搞清楚现在在外面接受盘查,稍后立刻就要进宫去的那些人当中竟然还有一个黎雀儿之后,周节妇一家人立马就震惊了起来。
只见周节妇他们现下几乎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坐在原地,脑海里面只余下了“黎雀儿”三个大字,根本就不记得还要再去偷听一些消息了。
不久,外面的马蹄与车轮声又再度滚动响亮了起来,应该是黎雀儿那一行人已经通过了守卫们的盘查,此刻正在往正南门前进。
周节妇一家人这才陆续回过神来,重新竖起耳朵去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知道黎雀儿等人已然离开这里,并且已经在向皇宫进发的时候,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缘故,他们反倒还松了一口气似地。
紧接着,挨在周节妇身边坐着的全俞琚就有意压低了嗓门,又特意往马车中间的地方靠了靠,以此来将自己一会儿有可能会发出的说话声,能够降得更加地低一些。
这袁府的马车里面的空间非常大,纱窗以及门帘又都做得十分地精巧厚实,所以如果人在马车里面动静稍微小一点儿的话,外面的人应该是不会轻易发现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存在的。
全俞琚就是借着这一点,在加上她的性子本来就很阴沉,说话声自然也低沉得厉害,如此才敢在这种情形之下,壮着胆子去向周节妇询问“娘,外头这个黎雀儿到底是哪个黎雀儿,难不成她就是黎府的那一个黎雀儿吗?”
其实,刚刚周节妇被许笛和袁家千金宣召进入梓凤宫里面,在梓凤宫里围观听了袁家千金与许笛等人的那些对话以后,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些明白了过来。
只是当时的情况还不是很确定,而且,周节妇又还有“袁家千金即将入主东宫”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急着要跟自己的儿女们分享,所以,她也就没有把别的事情仔仔细细地一道也说清楚。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袁家千金当众向许笛告密说当朝太子殿下宁殷私自在民间乔装打扮成为了京城名医杜神医的这件事情。
周节妇本来应该要把这事也一起告诉自己的儿女们的,因为她非常明白如果袁家千金的告密是属实的话,那么,这事对于黎家、对于他们周家,还有他们全家,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以及影响。
但是,周节妇不想在宣告好消息的同时还要再加上一条有可能会令人忐忑不安的消息,她不愿意扰了自己儿女们的好兴致,她想着暂且就让他们四个人好好地高兴一下好了,因为他们已经压抑得太久了,苦日子也已经过得太久了。
谁知道周节妇他们这边还没有高兴完呢,突然间黎雀儿就又来搅兴了,实在是一个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与郁闷的坏丫头。
原本周节妇还想再瞒一瞒,准备等到事情已经确切地落实下来之后,再亲自把这事告诉自己的儿女们,也好同时开导开导他们。
现如今黎雀儿就这么跑出来搅了局,单方面地先行把这事给周节妇的儿女们提了一点边边角角,而周节妇的儿女们又不是全都是什么愚钝不及的人,这时心里自然就会生疑,就好像全俞琚这样。
周节妇掉头一想,觉得这事有可能马上就要水落石出揭破了底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存在变数的情况了,就想着不如自己现在就把这事原原本本地都跟全俞琚他们说出来得了吧。
只不过要说清楚这件事情了,实在又是有些打自己的脸,更何况,他们一家人刚才还那样高兴地庆祝过,认为袁家千金很快就要高登极位,而他们自己也一定会毫无悬念地鸡犬升天的。
可是,不说也不行,到时候反而可能会出乱子。
两相思索之下,周节妇终于还是决定把宁豫变杜仲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全部都跟全俞琚他们说了一遍,当然了,讲得都是她自己知道的内容,至于那些连她都不知道的部分,大概也就只好得以后全俞琚他们自己去发现了。
听完周节妇的说明,反应最大而且最激烈的那个人,并不是刚才发问的全俞琚,而是一直默不作声只顾着在旁边不断地梳理自己那一头长发的全俞琼。
全俞琼无疑是周节妇的三个女儿当中,模样长得最为周正的那一个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三姐妹里面最好看,所以,从小到大她都以此为荣。
先前周节妇他们一家人还成功栖身在黎府里面的时候,周节妇就已经在留意要替全俞琼找一个金龟婿了,当时她们第一个看上的人,就是前来黎府为周节妇看病问诊的杜神医杜仲。
可惜当时全俞琼被杜仲给拒绝了,还被驳得失了好大一个面子,要不然有黎敬生在旁边替周节妇和全俞琼拉脸面,只怕场面会更加地尴尬。
现如今周节妇居然告诉全俞琼他们说杜神医杜仲有可能就是当朝太子装扮的,那岂不是就是在告诉全俞琼,她曾经错失了一个有可能会当上当朝太子妃的大好时机么!
全俞琼听了自然就没有办法接受,她立马就把这股怨气发泄到了周节妇的身上,手里原本紧握着的长发也快要被她的怒气给捏成碎渣了,“娘,那时候如果你们能够好好说话的话,现在的杜少夫人就是我了,根本就不会是黎雀儿!”
这么说着,全俞琼竟然越说越气,她当即霍地一下站起来,接着就怒容满面地直接冲到了周节妇的跟前,这一番动作,竟使得马车都略微震颤了一下,立即就引起了外头那些守卫们的注意。
“你小声一点。”全俞琚一向看不惯全俞琼只知道恃宠而骄,却不知道好好地发展发展一下自己的头脑的作为,见其此刻居然鲁莽至此,顿时就代替周节妇出言教训起来了,“外面那么多的守卫,你是不是大牢里面还没有待够,或者是你想直接害死我们一家人?”
可能是之前的牢狱之灾太过于深刻了,全俞琼也知道害怕,便没有再顶嘴,而是闷闷不乐地撅着嘴坐到了一边去,故意离得周节妇远远的,还用背脊骨对着周节妇,很明显就是余怒未消。
全俞琚可见不得周节妇被如此对待,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有人朝他们所乘坐的马车的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