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峰之巅,沐落清与墨清雪并肩而立,看着那逐渐向着纯阳宫靠近的人群。
沐落清脸上依然带着和煦万分的微笑,对身旁的墨清雪道:“果然不愧是掌门师伯专门交代,让我们关注的人。”
“这两个人不仅根基扎实,功力也十分不弱,稍加培养,很快便能成长起来。”
墨清雪淡然的点了点头,道:“却不知道心性如何。”
沐落清笑道:“师伯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究竟如何,等师弟试探一番,自能知晓,只是我很好奇,师伯又没下过山,怎会知道有这么两个人?”
墨清雪道:“或许是有人打过招呼吧!”
沐落清摇摇头,道:“应该不是,若是有人事先打过招呼,师伯不会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晓,只知道其中一个叫长风,另一个是白发少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来历。”
墨清雪漠然道:“师伯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无需多管,只要做好师伯交代的事即可。”
“有道理,嘿,师弟开始了,看好戏。”
事实上,自考验开始后,华山上各处都有纯阳弟子隐伏,暗中观察着场中情形。
甚至,这些参加考验的弟子中,还有纯阳弟子混入其中故意搞事,以此来考察被他们看重之人的心性。
这场考验,不仅仅是考验众人的根基,同时还包含了心性的考验,心性不合格的,哪怕是根基扎实,甚至武功不凡,也同样会被拒之门外。
……
又一个山壁,罗长风提醒道:“剑心,这个山壁较高,且极为陡峭,可借力之处较少,你离我近点。”
“哦!”
沈剑心原本距离罗长风两尺远,闻言又向他身侧靠近了一些,罗长风伸手就能够到他。
事实上,若非为了照顾沈剑心,他此时恐怕早就已经到达纯阳宫。
依然是距离山壁六尺纵身而起,这处山壁壁立千仞,如刀削斧凿,凸起处较少,很难借力,基本上就要靠自身实力硬攀。
罗长风回头看了一眼黑衣少年,见他牙齿紧咬,额头见汗,似乎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罗长风好心的提醒道:“兄弟,已经到这,估计离纯阳宫没多远了,你可稳稳进入前十,无须这么拼的。”
那少年依旧不言不语,只咬牙以更快的速度蹬踏山壁,罗长风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
沈剑心此时也不敢分心,他可做不到在山壁上还能自如的说话,不过他心底却也有些不忿。
这小子真不知好歹,大哥见他有几分本事,惺惺相惜,这才主动搭话,现在还好心出言提醒,他却连点反应都没有,当真无礼,这样的人,不可交。
这山壁距离山道不远,只是山道需要往右侧绕行一大圈,一些尚有余力的人都不愿走山道耽搁时间,如那些有外力相助的,或家中有些底蕴的,便直接从山壁上攀了。
第一梯队的二十几人中,有七八人都选择直接攀岩,剩下的则是运起轻功,顺着山道往上冲,虽然比攀岩的要多花些时间,可至少安全有保障。
让人惊奇的是,选择攀岩的那七八人中,竟有三名美貌女子,虽然她们此刻一身香汗淋漓,呼吸急促,但依旧在咬牙坚持着,令人钦佩。
“啊……”
便在罗长风与沈剑心攀上三分之二,很快就要上到山崖上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不甘中带着绝望的吼声。
罗长风回头一看,却是那个黑衣少年,他似乎是内力耗尽了,此时单手抓在一处山壁上的裂缝中,整个人悬吊在了山壁上,危险万分。
他应该在山壁上挂了一会儿了,此时跟他们已经拉开一些距离,或许是努力多次,发现自己实在无力再向上攀爬,这才叫出声来。
这面山壁高达数十丈,他所在之处距离下面也有二十来丈,若掉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罗长风对沈剑心道:“你自己先上去,小心些,我去救他。”
沈剑心虽然心里对那黑衣少年不满,却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摔死,当下点点头,继续往上窜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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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耽搁,后面的人也纷纷跟了上来,但面对黑衣少年的危局,并没有人伸出援手,不是所有人都自私自利,而是他们没那个能力。
此时他们自己都是强弩之末,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哪里还有余力救援别人,若不自量力,他们唯一的结果就是跟那小子一起摔下去。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在那黑衣少年身边停了下来,就是那个使用钢爪的少年。
他的年纪在前来拜师的人中算是比较大的,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温厚,穿着也比较朴素。
他爬到黑衣少年身边时,左手钢爪抓入山壁缝隙中,喘着粗气道:“兄弟,如今大家消耗都有些大,没办法带你上去了,我只能送你下去。”
说完,他右臂微微一抖,右手上的钢爪便弹射而出,向着下方垂了下去,钢爪之后,连着一根细绳。
只不过那细绳也不够长,离地面依然还有五六丈的距离,但是五六丈对他们这等人来说,倒是并不致命。
“来,顺着绳子滑下去,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黑衣少年看了看他,咬牙道:“不,我不下去,此刻下去,我就没机会了,不能拜入纯阳,我宁愿死。”
钢爪少年顿时蛋疼了,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兄弟,不至于啊!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以你的身手,想必你家里底蕴也不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黑衣少年只是垂首不语,却始终不愿抓住绳子滑下去。
便在此时,两人突然感觉头顶一暗,下一刻,一道身影落在黑衣少年另一边,单掌贴在山壁上,竟是以真气吸住山壁。
“你还真是执着,为了拜师,连命都可以不要,来吧!我带你上去。”
看着罗长风伸出的手,黑衣少年目光闪了闪,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刚才那样……”
罗长风没好气的道:“别废话了,跟人命相比,那点芥蒂算个屁啊!赶紧的,再耽搁别说前十,前五十都没我们的份了,还有那边那位兄弟,你是好样的,我一起带你上去。”
那钢爪少年闻言咋舌道:“你真厉害,到现在这份上还能带两个人上崖。”
黑衣少年看着不耐的罗长风,脸上的不甘与绝望消失无踪,笑容渐渐化开。
不虚伪,他承认自己对刚才的事心里有芥蒂,却依然愿意帮自己,只因人命大于天,好,非常好……
“你笑屁啊笑,还磨蹭什么呢?”
“哈哈哈哈……”
黑衣少年忽然朗声大笑,扒住山崖缝隙的手陡然放开,脚在山壁上一蹬,整个人便跃离了山壁。
随即临空一踏,一个罗长风他们今日已经见过两次的太极图凭空而现,黑衣少年的身子飞纵而起,直上山崖。
“很好,你们两个都很好,我在纯阳宫等你们,二位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