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江湖,却受邀国宴,这绝对是不知多少江湖高手做梦都无法想象的荣幸。饶是卓沐风心情不佳,也感到一阵好奇和兴奋。
三大府主相视一笑,因为这次的事,加上乐谦的缘故,三人都对卓沐风极有好感,生怕公羊进之前的行为让卓沐风郁结,见他眉宇好转,都松了口气。
赤火府主生性严谨,还有要事处理,白水府主则不善言谈,只喜欢修炼,二老相继离开,留下了最健谈的乐谦。
这老家伙一把将卓沐风拽到石凳上,从袖中拿出了几本自创的乐谱,献宝一般交给卓沐风,请他点评。
卓沐风感到头大,他哪里懂这些,见乐谦一脸期待的样子,想起对方先前的维护,便硬着头皮看下去,末了竖起大拇指:“乐老的造诣越来越高了。”
乐谦哼道:“你小子怕是言不由衷吧!”
得,被他看出敷衍了。不过没等卓沐风解释,就见乐谦笑了起来:“沐风那一首逍遥游,听得人好生畅快。数个月前,老夫路经中州,遇见了天下第一歌姬凤舞姑娘,她亦对此曲赞不绝口,还曾说,想要见一见创出此曲的大才!”
说罢,嘿嘿笑了起来。
一边的秦溪惊道:“可是那一舞倾人城,一曲倾人国的凤舞大家?”旁边的秦可情亦竖起耳朵。
乐谦大笑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别看在场这几人,在江湖中大名鼎鼎,可若出了江湖的范畴,平民百姓中有几个知道他们?
但是凤舞不一样,此女十四岁出道,很快便红透大江南北,不管是江湖,市井,乃至朝廷皆闻其名。
听说前几年中州大帝过六十大寿,凤舞还曾在中州皇宫登台表演,惊艳了当时在场的一众皇亲国戚,高官文士。
自此之后,凤舞之名更是名传五大皇朝,其人亦姿容绝世,名列天下十美之一,号称「醉蝶芳菲」。
相传许多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曾以各种手段,欲要收服于她,连中州的一名皇子都不例外。然凤舞不为所动,在中州眺云台以一曲「非恋红尘」做回应,一舞之后投河自尽。
在其被救之后,得知此事的中州大帝勃然大怒,亲赐「贞烈无方」四字牌匾,从此中州再无人敢冒犯凤舞。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渴望而不得,女子引为偶像的奇女子,居然称赞卓沐风为大才,还想见他?
一时间,秦溪和秦可情的神情都怪怪的。
就连卓沐风自己都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也就是剽窃了前世的乐曲而已,没想到会引来这样的后果,随口道:“凤舞大家身在中州,这辈子怕是无缘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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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未必。”
不料乐谦笑了笑,神秘兮兮道:“据老夫得到的消息,早在北齐太子夫妇动身之时,皇上便准备了国宴,并邀请了凤舞大家前来助礼。如今,凤舞大家就在皇城之内。”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都吃惊不已。
……
皇城东南位置,有一处巨大的庄园,名为「迎客别院」。这是东周朝廷专门用来接待外来重要人员的地方。
此刻,几名气度高贵,衣着华丽的男女一脸意犹未尽地走了出来。
“不愧是凤舞大家,此等女子,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我自诩见惯了沉鱼落雁的美人,但与凤舞大家一比,当真是萤火之于皓月。”
“可惜只聊了半个时辰,未曾尽兴。”
门口的护卫认出,这些人皆是皇族子弟,虽不是当今皇上一系,但也血统高贵,竟有人令他们如此失态。
迎客别院内的一处阁楼内,一名美绝人寰,衣着艳丽的妙龄女子站在窗前,遥望着一行人远去,空灵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正是名动五大皇朝的天下第一歌姬,凤舞。
将窗子关好,凤舞转身坐回了椅子上。而在屏风之后,缓缓走出了一位黑衣老妪,手柱拐杖,鸡皮鹤发,浑身气势如一口深渊不可测。
“总算赶走这群烦人的苍蝇了。”凤舞喝了口茶。
老妪坐在了对面,语气却不太好:“圣女,老身得到消息,那个妖妃平安回来了。”
凤舞美眸一闪,愕然抬起了头,震惊道:“中州的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老妪道:“这次被齐元昊给耍了,没想到那小子如此狡猾,肯舍得和那妖妃兵分两路。中州得到消息时,只能临时抽调人马。”
凤舞放下杯子,绝美的脸布满冰霜:“雷大娘,这次必须破坏北齐和东周的联盟,进而让西楚和南吴攻伐北齐。唯有天下大乱,我们才有机会。”
若是东方世家高手乃至卓沐风等人在这里,一定就会认出,这位黑衣老妪,赫然就是在万化墓穴中,曾与东方常胜一战的青煞流第一高手,魔门三俗之一的雷大娘。
雷大娘点点头,冷意森森道:“圣女莫急,虽然齐元昊和那妖妃都已归来,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五日后东周国宴,你将受邀现场,届时只要做些手脚,让齐元昊死在现场,结盟必破!”
凤舞大喜道:“雷大娘快仔细点说。”
于是雷大娘便用传音的方式,述说了整个计划。凤舞听罢,脸上露出令百花失色的笑容:“还是雷大娘有办法,就这么办!”
二人商议完主要的事,凤舞突然想起另一事,又问道:“对了,魔人印鉴有下落了吗?”
自从离开万化墓穴后,得知能够号令青煞流的魔人印鉴已经落入他人之手,掌门乃至他们这些知情人,无不加紧在江湖中搜找。
提起此事,雷大娘的表情恢复了冷沉,叹道:“茫茫人海,又少有线索,谈何容易。”
二人沉默了下来。
……
同样是在皇城,另一处装饰豪华的府邸,门口牌匾赫然写着「东方」两个鎏金大字,这里正是东方世家设在皇城的分部。
内院的一处房间内。
东方世家的三长老,东方常空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战战兢兢的东方烈。
“如此周密的计划,又有中州高手相助,你居然失败了?”东方常空并未开口,而是传音喝道。
喝声如雷霆,令东方烈浑身发抖,哪里还有一点面对卓沐风时趾高气昂的样子,他颤着声传音道:“三长老,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责罚。”
“责罚?责罚有用吗,还是你当老夫不敢杀你?”东方常空满脸杀意,房间内的气温陡然下降。
若非他要坐镇此地,一举一动又被各方盯着,这次的行动本该是他亲自去的。可在东方常空想来,此次准备得如此齐全,铁定是万无一失。没想到东方烈的能力那么差,这样都能办砸。
东方烈噤声不语。他深知这位的脾气,刚烈无比,别真的惹祸上身才好。
冷静了半天,东方常空才闭目道:“把详细的情况说出来,不可有半点隐瞒。”
东方烈哪里敢,连忙一五一十地描述当时的情况。
得知燕伦练成了北齐皇室的破精自绝大法,东方长空面色微变,等听说是卓沐风横插一脚,导致任务失败时,东方常空豁然睁眼,咬牙道:“你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东方烈羞得老脸通红,辩驳道:“属下之前受了伤,才会被那小子所趁。”
东方常空讥笑一声,忽然眯眼问道:“你没露出马脚,暴露身份吧?”
听到这话,东方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承认了,眼前的老家伙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其他理由,必不会留他性命。
好在他早有准备,暗中演练了多次,心不跳气不喘地说道:“三长老放心,那小子虽然靠阴谋诡计伤了属下,但也没占多少便宜。”
盯了东方烈许久,就在东方烈差点要露出破绽时,东方常空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此次失败的后果有多严重?接下来为了同样的目的,老夫不得不花十倍的代价和风险!”
东方常空怕是怎么都想不到,一向畏自己如虎的东方烈,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欺骗自己,也是他太自信,认为东方烈瞒不了他。
孰不知东方烈的后背都湿了,暗道侥幸,抱拳道:“请三长老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属下这次一定不负所托。”
“够了,接下来的事无需你插手,你下去吧。”东方常空厌恶地挥挥手,暂时不想见到这个成事不足的东西。
东方烈只好一脸遗憾地退出,等走到房门之外,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过关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必须处理,那就是杀了卓沐风!
东方烈相信,卓沐风暂时还不敢暴露他的身份,因为对方承受不起东方世家的报复。只要在此期间,能做掉对方,那么自己便可高枕无忧。
不过此事不能动用东方世家的力量,免得被东方常空察觉,引来什么无端猜测。想到了四方盟的冯玉楼,东方烈眸中厉色一闪。
……
自那日之后,卓沐风便一直待在了颂雅苑,每日要么修炼,要么被乐谦拉去弹曲。他也曾问过乐谦,有没有查出截杀苏芷兰之人的身份,每每得到否定的答案。
卓沐风一度想说出东方烈,但最终闭了口。因为一旦被颂雅乐府知道,进而传到东方世家耳中,最后都会牵出他。
不管东方世家其他人无不无辜,他卓沐风都会成为东方世家的敌人,所以这张牌,还不到揭露的时候。
眼看着距离皇宫大宴的日子临近,这天下午,秦可情前来串门,并告诉了卓沐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