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怎么都没想到,绕了一圈,尹相风居然怀疑到了遇害者头上。
宋乐乐惊道:“老尹,我怎么觉得你在开玩笑。按你所说,假如尹相风是为了瞒天过海,他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找个由头,带着东西远走高飞不就行了吗?何必唱这么一出戏。
更何况,就算多此一举,司空翼也不是傻子,被人袭杀时,为免引起怀疑,他完全可以拖延时间,不可能露那么大的破绽。
还有第三点,他让成恺送出的密信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也是他故布疑阵,没这个必要吧?”
一连串的反问,并没有问倒尹相风,显然他也想过这些问题,淡淡笑道:“幽冥道几乎被我三江盟击溃,同样是走,由幽冥道击杀他这位舵主,岂不是能大振士气?
第二点也很容易解释,若是时间拖久了,戏就演砸了,那二位偷袭他的幽冥道高手也不容易脱身。
至于第三点,他正是需要如此,才能让我们深信不疑,坚信他是因为发现了秘密才被害的。”
宋乐乐呵呵一笑:“老尹你的话也有道理,不过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们说,会不会是司空翼和幽冥道之间出现了纠葛,所以事发时,他才命人防备。
他之所以见那三个神秘人,也许是想争取一下,又或者给我们提个醒,结果反而着了道,被幽冥道的人所杀,利用他的人头来提振士气。
那么他命人送出的信,必然事关重大,结果到现在都没有送来,兴许早在半路就被幽冥道的人截获了。
反过来讲,羽华分舵早在幽冥道的监视之中,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这么一说,莫说其他人,就连尹相风都眼前一亮,宋乐乐的推断似乎比他的推断还要合情合理。
上首的巫冠廷淡淡道:“目前最核心的问题,便是那三个神秘人离开时,包裹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这次是闵怀香,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动容,望着巫冠廷道:““不瞒盟主,这几日我曾翻阅过幽冥道的相关古籍,意外发现一件秘事。
据说魔门兴盛之时,幽冥道的道主掌握有魔门六宝之一,而那件宝贝在三百年前的正魔之战中意外消失,至今下落不明。幽冥道的一代代人都曾寻找。
后来不知是哪一代人,提及那件秘宝流落在了凤南道边缘地带。羽华城恰好就在凤南道边缘,会不会与此有关?”
嘶……
大厅内响起了倒抽冷气声。
魔门六宝,威震天下,相传那是六件足以扫定乾坤的五星兵器。魔门当年之所以魔威滔滔,天下无人可比,除了高手辈出外,魔门六宝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当年的魔门六大高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无敌,然而他们每人各持一宝,配合自身的武功,只能用所向无敌来形容,被时人冠之为魔门六尊!
可以想象,一旦魔门六宝出世,恐怕连圣地级势力都坐不住,必会搅起腥风血雨。
这些年,关于魔门六宝的消息一直缕传不止,闵怀香查阅到的典籍,其他的顶级势力未必查不到,众人也从未把这些消息当真。
可结合此次的事,尽管有些异想天开,但涉及到魔门六宝,还是令在场众人忍不住心神颤栗。
恐怕就算是始作俑者的崔宝剑和卓沐风,也万万想不到,二人联手做局,居然会让三江盟的一群大佬产生如此多的联想。
崔宝剑辛辛苦苦做局,只是为了抓住卓沐风的把柄,而卓沐风辛辛苦苦做局,只为了留下后手,将来能够反制崔宝剑。
结果两方同时做局,制造出了许多线索,甚至是破绽,反而引导着三江盟众大佬浮想联翩,连破绽都成了线索。
只能说,聪明人容易想得太多,想多了便容易深陷其中,试图把任何事安上原因,最后演绎出了截然相反的东西。
此时此刻,哪怕是平素淡定如常的巫冠廷,敲击扶手的手指都在无意识加快。
十大堂主之一的轰定手吴康啧啧说道:“该不会真是如此吧?假如司空翼找到了六宝之一,他必然猜到幽冥道会杀人灭口,所以才会提前布局,派人戒备。
可他大概想不到,来碰头的人精通幻术,对方为了夺宝,不计代价消耗,顺利得到了东西,又怕杀了他,会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东西上,所以才没有动手,之后派出了大部队,伪装成攻击羽华分舵。
而司空翼派人交出的密信,极可能也是涉及这方面,事关重大,才没有通过信鸽,他大概也是存了将功折罪的意思。”
啪!
吴康拳掌交击,脸色发红:“我怎么觉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众人神情各异,或皱眉沉思,或面露震惊,或低头不语,总而言之,在场之人都被自己的推断勾起了异样的心思。
司空翼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幽冥道高手现身,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加上那件神秘的包裹……
一重重证据,似乎都在将结果推往一个让人不敢想象的方向。
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尹相风又来了一句:“我听成恺说,他面对那三个神秘人,曾闻到一阵极淡的香味。传说六宝之一的无伤袈裟,不发动时便有淡淡异香,一经发动,焚香扑鼻。”
大概是全碰上了,无伤袈裟,正是昔年幽冥道主所持有的宝贝。
这下子众人更是心跳如擂鼓,有种血液沸腾,身体燥热的感觉,心神起伏不定下,全都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巫冠廷。
巫冠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清明,大声宣布道:“关于今日的种种推断,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会给我们惹麻烦。”
“是!”众人拱手,这一点不用说也知道。
巫冠廷继续道:“司空翼一事,仍存在诸多疑点,不要放弃追查。怀香,你要和老尹全面配合,另外……动员白鸽堂的力量,想办法搜集无伤袈裟的信息,但要注意低调。”
众人心神一凛,知道连盟主也心动了,可摊上这种事,但凡有万一的希望,谁又能不心动?
闵怀香和尹相风自然连连应是。
……
“小寒城外,就是倪大紫的隐居之地。”
小河边,三匹快马分别绑在了三株大树上,两道人影倚河而坐,正是卓沐风和孟九霄。巫媛媛娇气得很,独自坐在了不远处干净的石头上,望着远处的河面,不知在想什么。
从羽华城离开到现在,已过去了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里,卓沐风表面上谈笑风生,其实内心焦虑得不行,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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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刻惦记着羽华城的事,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这份焦虑,甚至让他无法静下心来练武。
“孟大伯,接下来就在小寒城待一段时间吧,也方便找倪大紫挑战。”卓沐风拔了拔地上的草,站起来伸个懒腰。
倪大紫,正是人雄榜排名第八的高手。
“待一段时间?你准备花多久?沐风,不是孟大伯打击你,听我的吧,倪大紫的实力更胜过你,不要去冒险,先挑战第十和第九,等实力上来了,再找倪大紫不迟。”
孟九霄的心情很不好。
无他,其他顶级势力的弟子都已经打破天了,今天战胜这个,明天战胜那个,斗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其中几人因为表现格外抢眼,已经营造了绝强的势头,大有力压同辈的意思。唯独他三江盟,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有。
偏偏卓沐风一点都不急,一路上转转悠悠,感觉不是来参战的,而是来游山玩水的。
孟九霄提醒了好多次,可人家愣是不听,稍微露出点强迫的意思,这厮直接开始耍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也就算了,可这厮居然还自不量力要去挑战倪大紫,摆明了自取其辱的下场,怎么都劝不听,想想就操蛋。
“我不想给自己退缩的机会,有压力才有动力,相信我,孟大伯!”
卓沐风一脸严肃道。
实际上他已经打定主意,羽华城的消息一天不传来,他一天不出手。如果是坏消息,还得随时准备跑路,试问这种状态下,他哪有心思参什么战。
何况决定来挑战倪大紫,本就是为了配合羽华城的行动。这厮已经想好了,一旦有退路,立刻借驴下坡,顺着孟九霄的意思先避开倪大紫。
所以孟九霄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奈何他却不知道。
一旁的巫媛媛跳下了石头,不屑道:“要战就战,不战拉倒,拖拖拉拉的,我看某些人就是害怕了,不如趁早回去吧!”
卓沐风懒得理这娘们,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这一路上对方不知抽了什么疯,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他往东,对方就要往西,他说休息,对方偏要赶路。要不是功力不如人,他真想狠狠抽对方的大屁股,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姓卓的,你给我站住!”
巫媛媛见自己又被无视了,顿时气得眼睛瞪圆。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放低姿态了,可这家伙反而摆起了谱,一副心不在焉,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把她当什么了。
巫大小姐的命令无效,卓沐风解开缰绳,往小寒城走去。巫媛媛当场就想发飙,孟九霄连忙阻拦,费了一番好口舌才劝住,心中暗暗叫苦。
这他么叫什么事!他以为这趟出来,能见识到同辈激战的热血场面,回味一下逝去的青春年华,结果这一路净徘徊在这对祖宗之间,激情没回味到,劝人的本事倒是提升不少。
三人一路无言地进入小寒城,还是东城门,忧心无处安放的卓沐风,骤然看见靠东的一家客栈靠窗位置,摆放了两盆对叉的红色寒梅。
刹那间,所有的担忧,焦虑,恐惧尽皆消失无踪,卓沐风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