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措不及防,不及反抗便被叶千浔压在了身下。反应过来他果然是装死,顿时又惊又气,骂道:“叶千浔,你他娘的要不要脸?竟然装死骗我?”
叶千浔紧紧抱住她,一脸委屈道:“璃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璃月挣扎,道:“放开我!”
叶千浔抿着唇,八爪章鱼般缠着璃月,扭捏半晌,红着双颊道:“璃月,只要你原谅我,我让你上好不好?”
璃月一愣。
叶千浔见她不明白,支支吾吾地解释:“那次在树林,你不是说,要我像在山洞一样……”
“滚啦!臭美,谁要上你,你憋着吧!”不待他说完,璃月野猫般挣扎起来,无奈这死男人力气颇大,怎么也挣不开,双手又被他制住,当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都去做好不好?”叶千浔见璃月脸色阴沉,似乎真要发怒了,心中颤颤却又不肯放过这极好的机会,小心翼翼地试探。
璃月抬眸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和委屈,怒气稍减了一些,问:“只要我说你都去做?”
叶千浔忙不迭地点头。
“好啊,两个选择,第一,把玉帘秋的头拿来见我。第二,去把江含玉上了。你随便选一个。”她嘴角勾了起来,笑得妖媚而邪恶。
叶千浔僵住。
“怎么?方才不是还说只要我说你就去做么?我不过让你二选一,还没叫你全部完成呢。”璃月嘴角勾着微笑,眸光却有些冷硬。
叶千浔思虑半晌,道:“好,我选第二个。”皇甫绝动了璃月,他本来就想给点颜色他看看,虽然此举有点卑鄙,不是他风格,但……为了让璃月原谅他,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你自己去,不许叫别人代替。”璃月加条件。
“为什么?”叶千浔立刻反弹,放开她坐了起来。
“做不到请离开,我没逼你。”璃月跟着起来,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襟道。
叶千浔急了,一把抓住她道:“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璃月嗤笑,挥开他的爪子道:“上床而已,你不会是跟谁上床就会爱上谁吧?”
“可我不能跟别的女人上床!”叶千浔一本正经道。
“嗯?”璃月斜眸看他,不理解他什么意思。
“除了你,不管是谁,我都……。”他憋红了双颊,眸光躲闪。
璃月愣了愣,然后,“哈哈哈……”一阵爆笑,将停在门外栏杆上的几只麻雀都给惊飞了。
*
来古城这么多天,璃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了东仪的太阳,稀薄却不失灿烂,洒在脸上暖暖的。
璃月眯着眸子,懒洋洋地逛在永安新城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叶千浔尾巴一般黏在后面。
因为他那句“”,听得璃月心情大好,于是准备让他跟在身边再考察考察。
但凡看见糖葫芦,她都要买一支,但今天显然运气不太好,咬了一颗便觉牙都酸倒了,正待扔掉,想起跟在身后的男人,坏主意又冒了出来。
骤然一个停步,她回身看向叶千浔,发现方才在房中还是一副委屈小媳妇儿样的男人,此时却是气质冷遂神情孤傲,再加上容貌清秀身材修长,一路走来还当真吸引了不少目光。
扫一眼四周对他俩行注目礼的路人,璃月笑着将糖葫芦举到他面前。
叶千浔看着已经被她咬掉一颗的糖葫芦,顿时受宠若惊,虽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不顾旁人眼光低头咬下了第二颗,不料刚嚼一口,一张俊脸便酸得变了色。
“喏,你敢吐出来试试?”璃月用竹签点着他鼻尖威胁。
叶千浔乌黑的眸子登时比檀郎委屈时更哀怨,嚼又不是吐又不敢,好在急中生智,脖子一伸就这么囫囵个地吞了下去。
璃月看着他完成任务般终于松了口气的模样,突然觉得这男人委实可爱得紧。
可是,想到他身后还有个能与她分庭抗礼的玉帘秋在,她就没有了继续与他纠缠的心情。
她不是怕争不过玉帘秋,她只是……厌恶麻烦。
将糖葫芦一扔,她转过身,一抬头却又是一怔。
不远处,大概十几丈的样子,两个人,容颜出众气质非凡,并肩而行神色从容。
细看,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倦和皇甫殊华。
皇甫殊华身形高挑修长,因而与慕容倦站在一处,远远看去竟是珠联璧合般的般配。
二人俱都一副淡淡的神情,虽不亲昵,却别有一番默契在里面。
璃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一幕的刹那会呆住,显然,她失态的样子落在了慕容倦眼中,但他却没有发愣,只是目光一移,扫向她身后的叶千浔。
随着两对距离越来越近,皇甫殊华也看到了璃月,她神情温和地向她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璃月回以微微一笑,此情此景就像两人以前在九华山见面时别无二致。
慕容倦的目光和叶千浔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传递着她看不懂的信息,事实上她也不想看懂,头微微一偏,她准备继续前行。
一道黄色的身影却在眼角一闪,待她转眸去看时,却发现一直很安静地跟在后面的檀郎蹦跳着向慕容倦奔去,抬起两只前爪趴在慕容倦腿上,在他干净的衣袍上留下数只狗爪印。
璃月惊奇,话说她第一天来到古城,在桥上碰到慕容倦时檀郎也没这么兴奋,今日这种情况下,这只死狗存心搅合么?
果不其然,本来就要擦肩而过的四人俱都因为这突来的一幕停了下来,叶千浔盯着和慕容倦刻意亲近的檀郎一脸不悦,皇甫殊华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她重又抬眸看了璃月一眼,慕容倦僵了僵之后,伸手拍了拍檀郎的头。
“檀郎,过来!”璃月唤它。
檀郎头一扭,蹭在慕容倦腿边一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样子。
璃月明白了,这死狗存心要代她去搞破坏呢,可她不需要。
当即跳起来,一脚踹向檀郎,骂道:“想造反呐?”
檀郎见璃月来真的,吓得撒腿就跑,璃月也懒得撵它,掸掸袖子带着叶千浔继续前行。
走过去很远,她一直没有回头。
她本想视若无睹,可不知心情为何越来越差,渐渐的连继续逛下去的心情都没了。
“回去吧。”她轻轻巧巧地一个旋身,对叶千浔道。
本来就对逛街不感兴趣的男人闻言,求之不得。
璃月四顾一番,没发现檀郎,心知这家伙到底还是跟着慕容倦去了,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就向通往古城的方向走去。
没几步,耳畔隐隐传来一阵尖叫哭号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似有一个乞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架着走,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哭叫着跟在后面撵。
“娘,娘……救我……”小女孩被家丁夹在腋下,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妇女终于追了上来,疯了一般去扯那家丁的衣袖,却被家丁回身一脚踹过去丈把路,跌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过往路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帮助这对乞丐母女。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妇女嘴角挂着血,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来,匍匐在地上一边向前爬一边向两侧的路人求救,却没有人搭理她。
“哼!”璃月娥眉一竖,几步窜过去,腾起两脚就将两名家丁踹得飞了出去,一把接住被抛到半空的小女孩,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娘,娘……”一落地,小女孩便哭着跑到了她娘身边。
那边,两名家丁刚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欲来寻璃月麻烦,又被随后跟来的叶千浔一脚一个踢到了璃月脚下。
璃月扫了那对衣衫褴褛的母女一眼,一脚踏上其中一名家丁的胸,冷声问:“说,为什么要抓那女孩?”
那家丁虽身处劣势,口气却强硬得很,叫道:“你算哪根葱?多管闲事,知道我们是谁吗?”
璃月也不与他废话,原本踩在他胸上的脚移了位置,狠狠在他裤裆处一踏,左右碾了两下。
“啊——!”家丁一声惨叫,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头一歪便痛昏过去。
另一名家丁见状,惊恐地向后缩去,璃月斜眸看他,还未开口,他已战战兢兢道:“我说,我说,我们少爷好幼女,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好幼女?”璃月皱眉,这个说辞,她很陌生,侧头看了看叶千浔,发现后者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家丁见她不明白,怕一脚踏来,忙道:“好幼女就是,就是我们少爷喜欢玩弄未及笄的小女孩……”
璃月闻言,回头看了看显然不满十岁的小女孩,不可置信地问:“那么小的?”
家丁点头,畏缩道:“有、有些,比她还小。”
璃月怒发冲冠,俯身揪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往路上一推,道:“带我去找他!”
*
永安堂堂的丞相府,上百家丁,盏茶时间便被叶千浔收拾了干净,当璃月踏入院门时,已没有一个完整的人能来拦她。
她如入无人之境,当着丞相夫妇的面将他们那据说“好幼女”的独子给拎了出来。
叶千浔拎着那被点了穴的男人,跟着璃月一路飞檐走壁,不知她到底要如何处置此人。
听说,东仪太后养有男宠,故而,东仪的男娼馆十分开放,光新城就有三家。
在其中一家名为“百花深处”的男娼馆前,璃月停了下来,将丞相之子一把按在墙上,解开他的穴道,问:“说,一共糟蹋过多少幼女?如有一句假话,立刻就是一个’死’字。”
那男子本来仗着父亲是丞相,跟琛王府关系匪浅,一直以来在永安作威作福惯了,想不到今天却遇到这么两个不要命的强人,光天化日闯入丞相府打人不说,还将他劫了出来。
前所未有的遭遇让他心下十分惊惧,只怕等不到官府的人来解救他便死在这两人手下,当下胆战心惊道:“三十几个。”
“真的?”璃月眸中喷着火,扼着他的喉咙问。
“真的,真的。”男子慌忙确定。
璃月点了他的哑穴,从他衣袍上撕下一大块锦缎来将他的脸蒙上,然后拖着他进了男娼馆。
叶千浔见状,急忙跟着进去。
“今天这里所有人我都包了。”璃月站在大堂,大声道。
楼中众人呆滞,老板闻言上来,讪笑道:“姑娘,我们楼中有三十几个俊男呢,你能受得了么?”
璃月扫他一眼,指指被自己拖着的男人,道:“上他。”
老板一愣,随即道:“姑娘,我们这里不是龙阳馆,不接待男客。”
“还不是一样插?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安排下去,我出五倍的价钱,再啰嗦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璃月威逼利诱。
丞相之子一听,吓得差点晕过去,无奈浑身穴道被制,连挣扎都做不到。
老板看着璃月手中不见容貌的男子,还待犹豫,那边叶千浔的弯刀已架上了脖子,当即浑身汗毛一竖,慌忙答应。
*
百花深处二楼,璃月和叶千浔坐在走廊里喝茶嗑瓜子,另一侧,三十几个男妓正鱼贯地进入房间,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有十几个在外面。
叶千浔看了几眼那些男子,疑惑道:“不是断袖的话,面对男人怎能硬的起来呢?”
璃月睨他一眼,道:“不懂了吧,这种地方,春|药什么是必不可少的。”
叶千浔闻言,醋味上来,问:“你怎么知道?”
“咳,就你这孤陋寡闻的不知道罢了,正常人都知道。”璃月道。
“是吗?”叶千浔讪讪,被喜欢的女人取笑孤陋寡闻于他而言是件极为尴尬的事。
璃月嗑了一颗瓜子,眼珠转了转,道:“我去看看进展得怎么样了。”
“敢?”还未起身,叶千浔已经身子一旋拦在她身前,阴沉着脸道。
璃月讪讪一笑,推着他道:“就看一眼。”
“不许!”叶千浔断然拒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想看,回去我给你看。”
璃月翻个白眼,转过身不理他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完事,璃月和叶千浔进入房间一看,但见丞相之子趴卧在床上,臀部血红一片,惨不忍睹。
“看看他死了没?”璃月道。
叶千浔皱着眉翻过他,扯去脸上的布,一试劲脉,道:“还活着。”
璃月转身把桌上的茶壶拿了过来,给他兜头一淋,他悠悠醒转。
璃月见他醒了,照着他的裆部就是狠狠一脚,男子一声不吭便又昏了过去。
叶千浔在一旁看着,只觉一阵蛋疼,心中暗自思量:以后得罪谁也千万别再得罪了这女人。
“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去贻害人间,老娘直接把你的种也灭了!”璃月得意得拍了拍手,吩咐叶千浔:“把他衣服扒光,扔大街上。”
*
回到无意楼已是午后,璃月往床上一倒,伸个懒腰,叹道:“动动拳脚果然浑身舒服啊。”
叶千浔见状,磨磨蹭蹭地来到床边,道:“璃月,我今夜要离开永安。”
璃月扫他一眼,道:“哦,那你走吧。”
“璃月,我……我想……”他语气软了下来,蹭在床沿,一双贼眼在璃月身上扫来扫去,意思不言而喻。
璃月却有些犯困,打个哈欠问:“想干嘛?”
“想这样……”话音未落,璃月只觉身上压上来一个重物,扭头一看,死不要脸的男人已经扑了过来,她这一侧脸,正好和他唇对唇,于是他大爷就毫不客气地吻了下来。
“唔……”璃月瞠眸,不假思索地一抬膝。
“唔……”叶千浔没料到对他她也来这招,猝不及防弓着身子滚到了床沿。
璃月却还不罢休,一脚将他踹下床,骂道:“除了上床你还能不能想点别的?我有说原谅你了么?”
“那你怎样才肯原谅我嘛?”叶千浔勉强爬起来,趴在床沿一脸怨念。
璃月看着他,想他夜魔,堂堂血影宫宫主,在她面前却沦落到与檀郎一样趴床沿,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道:“没想好呢,以后再说。”
*
叶千浔一脸欲求不满地走了,璃月往床上一倒,一睡便睡到了傍晚,醒来时檀郎趴在床下,窗外淅沥有声,似乎又下起了雨。
燕瑝今天没来无意楼,晚餐过后,璃月回到房中,明明没有刻意去想,可脑中偏偏盘旋来盘旋去都是慕容倦和皇甫殊华在一起的情形。
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又思及自己似乎好久都没练功了。
当即在床上盘腿坐下,想看看是否有可能突破血魔第六层。
一个时辰后,她头顶缓缓蒸腾出丝丝浅淡的白雾,真气在体内飞速流窜,她的面色由白转红,长发丝丝向上扬起,身上的衣裙连同一旁的床帐都开始微微鼓荡。
檀郎坐在床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浑身的经脉一胀一胀地痛,以往练到此处,她知不可强求便会停下,可今天她却跟自己较上了劲。慕容倦是慕容世家的人,她不可能再去慕容世家盗取《锻心诀》,也不会问他要,那么,她只能试着看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冲过这一关。
坚持了片刻,就在她觉得快到临界点时,蓦地,她脸色一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一软瘫倒在床,撕裂身体般的剧痛令人窒息地席卷而至,让她叫都叫不出来。
檀郎见状,“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转身拱开门就蹿了出去。
真气四溃,浑身经脉仿似尽数断裂了。极痛中,璃月神智渐渐昏聩,心中模糊地想:我又走火入魔了么?这次,有谁能再来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一只手抵上她的脊背,雄浑的真气从那一点春水般徐徐注入她的体内,引导她四处乱窜的真气重新凝聚顺行。胸口胀裂般的感觉渐渐淡去,超出她忍耐极限的剧痛也在温暖中缓和了不少。
她缓了口气,开始极尽全力地配合身后之人归拢自己溃散的真气疗伤,半个时辰后,身后之人收了手,她忍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内伤回过身来,屋内光线不是很亮,但已足够她看清床侧之人。
慕容倦,坐在床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掩不住眸中的关切。
“你……咳……”璃月想开口,却又咳出一口血,她掏出手帕,仔细地将嘴角的血丝拭尽,这才仰起头来,面上带上了笑,问:“你怎么来了?”
“檀郎。”他看着她,声音如窗外的风一般静,一般轻,不惊动一丝夜色。
璃月扫了眼两只前爪搭在床沿看着她的檀郎,嗔道:“多事。”
慕容倦垂下眸,半晌,道:“你练的武功雄浑霸道,而你现在的脏腑经络还太脆弱,不足以承载如此厉害的武功,在继续修炼之前,你需要借助药物固本培元,否则,下次真力反噬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多谢提醒。”璃月靠在床沿,淡淡道。
慕容倦握着双拳,极力克制着想将她抱在怀中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冲动,僵了半天,抬头看着窗口道:“你伤很重,换个地方许是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有好的提议么?”
“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