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内,苏吟歌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璃月手扛一把扫帚,威风凛凛地站在他面前。
“秦姑奶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他仰起头,一双乌眸盈盈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璃月。
“啪!”璃月一扫帚拍在他头上,气呼呼道:“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我问你,我美不美?”
苏吟歌狗腿道:“当然,你是这世上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其它人连你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璃月哼了一声,又问:“我身材好不好?”
“纤浓合度曲线窈窕,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苏吟歌眼巴巴地看着她,眸中全是谄媚。
璃月弯起嘴角,道:“算你还有些眼光,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自己掌嘴十下就算拉倒吧。”
说着转身欲走,不意身后男人却突然语调古怪道:“丑女人,笨就罢了,竟还这般自恋!这样的谎话也信?”
璃月停下脚步,火气“腾”地从头顶窜了出来,脚跟一旋,看着已然站起身勾着一侧嘴角邪笑的苏吟歌尖叫:“你个毒舌男,不掐死你我就不姓秦!”说着,一个飞窜,扑上去就掐他脖子。
“咳咳,璃月,放手!我是流觞……”耳边却突然传来曲流觞的声音。
璃月一愣,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双手则死死地掐着坐在床沿的曲流觞的脖子。
缩回手,她坐起身,茫然地四顾着不熟悉的房间,问:“我怎么了?”
曲流觞揉着被她掐痛的脖子,道:“你中毒了,我就把你先带回了我的房间。”
璃月想起昏倒前的情景,顿时磨牙,恶狠狠地问:“那个混蛋在哪?我去找他算账!”说着掀开薄衾就要下床。
“别去,他虽不懂武,但你绝不是他的对手。他下毒的本事,天下无敌。”曲流觞拦住她道。
璃月怔了怔,道:“对哦,他在糕点中下了药,我吃的时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曲流觞道:“若让你感觉出来,他就不叫苏吟歌了。”
“他不懂武?可他的轻功明明很好。”璃月不信。
曲流觞无奈,道:“他这人,平生只好研究医术和毒药这两样,那身轻功也是为了方便去一些深谷悬崖采集珍奇药材练就的。总之,不要再去惹他,好吗?”
璃月气哼哼道:“是我先去惹他的吗?”
提起这个,曲流觞有些窘,微微侧过脸,不语。
璃月本来正生气,然扭头看到曲流觞那隐隐泛红的英俊侧面,想起他在林中那句“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嘴角又忍不住弯了起来,眼珠转了转,突然往床上一蜷,哀叫:“啊,头好痛!”
曲流觞倏地转过身子,紧张问道:“怎么了?哪里痛?头痛?”
璃月勾着他的手臂,满面痛苦地点点头。
曲流觞咬牙:“该死的苏吟歌!”站起身便欲去找他算账。
璃月急忙拖住他,道:“别去,跟他没关系。”
“嗯?”曲流觞狐疑地回身看她,问:“那是怎么回事?”
“我……我……”璃月一边分散曲流觞的注意力一边小手爬啊爬,爬上他的脖子紧紧搂住,随后嘴角一勾,道:“我要亲亲。”
曲流觞呆滞,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和撅起的粉唇,愣了愣,涨红了俊脸侧过眸道:“你不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言讫,拨开她的小手逃也似地出了门。
璃月呆坐在床上,巴眨着眼睛看着曲流觞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纳闷地想:“不是说喜欢我么?为何受到勾引却没有扑上来?”
想完又揉揉额头,叹了口气,定是受了叶千浔那禽兽的影响,现在看谁都觉得禽兽一些方才正常了。
是夜,好风似水,月色如霜。
吟歌院地方颇大,曲流觞所住乃是上等宅院,景致装饰都比傅红纱那边的好,故而璃月也就不想回去了,准备赖在他这儿。
屋脊上,两人并排而坐,璃月嘴里含着冰镇葡萄,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吃什么都没味道。
“喂,明天你出面叫那毒舌男做早饭好不好?”她伸手拱了拱一旁仰头望月的男人。
曲流觞回过头来,月光下,少女的脸庞比月更皎洁动人。
“你想吃?”他晃了晃神,问。
璃月不否认,只讨好地挽着他的胳膊,道:“虽然那毒舌男人品招人厌了一些,但做的东西还真不错。”
曲流觞无奈地笑,啐道:“馋猫!”
“好不好嘛?”璃月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不好。”曲流觞直接拒绝。
璃月一愣,随即撅起嘴,问:“为什么?”
“你可知他的厨艺为何这么好?”曲流觞不答反问。
“这还有原因?”璃月问。
“当然,他从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耗费时间,而他自己,并不好吃。”曲流觞道。
“哎呀,别卖关子了嘛。”璃月不满。
曲流觞见她那般猴急,又笑了起来,道:“他自幼喜欢研制毒药,每研制出一种新药便要找人给他试药。可正常人谁愿意去吃那也不知会引起何等后果的毒药?于是,他便开始学着下厨,他极聪明,对于味道的敏感程度也优于常人,所以,他做出来的东西,即便宫中的御厨也难及万一,不过,想满足口腹之欲,你先得做好中毒的准备。”
璃月瞠目,问:“你的意思是,但凡出自他手的东西,都有毒?”
曲流觞点头,道:“如今全岛上,恐怕也只有你敢吃他的东西了。”
璃月想起昏倒后他那句“喜欢吃我做的东西?那我就带你回去,天天做给你吃……”,忍不住地就打了个寒战。
“难道岛上就没人治得了他?”想起白天被他那般蹂躏,璃月恨得牙根直痒痒。
“基本没有,因为,没有他毒不翻的人。”曲流觞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只觉得可爱。
璃月气馁,塌着双肩哀怨了一会儿,眼珠转了转,侧头对曲流觞道:“亏得我还是你喜欢的女人呢,见我被他那样欺负,你就不想帮我讨回公道?”
虽然猜到她早晚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但听她这么说,他还是禁不住脸红了一下,轻咳一声,道:“想报仇么,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话还没说完,璃月已经双眸贼亮贼亮地凑了过来。
“他有一间药房,里面放满了他最宝贝的药材,尤其是那株冰丝血灵,起死人肉白骨,他找了足足五年,走遍三国,九死一生才在一座雪山之巅找到了它。”曲流觞状似无意道。
“流觞,你真是太好了!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真是太让我喜欢了!”璃月贼笑着扑进他怀中,一阵乱扭。
曲流觞满面黑线,她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
不等他想明白,一只小手悄悄顺着他的腰肢向上摸索。他身体一绷,这女人,竟趁机吃起豆腐来了!
“喂,你做什么?”他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掌心传来的软嫩丝滑让他禁不住的心头一荡。
“勾引你啊,木头!”璃月干脆腻到他怀里,话说,她垂涎他的身材很久了。
她话说的直白,软软的身子挨在他怀里,一双手又极不安分地东摸西摸,曲流觞好歹也是正常男人,怎可能无动于衷?当即长臂一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她。
璃月咬着下唇,乌眸怯怯地看着他,极力想表现得无辜,小声道:“你想做什么?”心中却道:木头就是木头,换做叶千浔那厮,早就扑过来了。不过这反映……比皇甫绝那个混蛋倒是稍微好一些。
深谙她脾性的曲流觞却毫不为她的表情所迷惑,按下心中因她而起的躁动,他问:“他是谁?”
突然冒出的问题让璃月愣了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能让他在这种时候有此一问的,也只有……
可是,现在讨论这个话题会很煞风景耶。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看着他明亮的眸子,低声问:“你吃醋?”
他不语,算是默认。
“现在补偿你……”她呢喃一句,倾过脸堵住他的唇。
没想到他僵了一僵之后,却推开了她,执拗地问:“告诉我他是谁?”
璃月挫败,问:“知道了又如何?”
曲流觞紧盯着她,问:“你爱他?”
璃月偏头想了想,虽然那叶禽兽在床上和她十分默契,但两人如今最多算个床伴,谈不上爱。于是摇了摇头。
“那我杀了他。”曲流觞表情不变。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璃月小心地吞了下口水,迟疑道:“你……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想……”叶千浔虽然只在她面前露了一招,但就那一招就将她震得不敢对他的实力有丝毫冒犯之意了。
她相信,全天下没有几人能不被他那一掌震住,所以,如果曲流觞真的与他遭遇,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不说么,那我也不告诉你苏吟歌的药房在哪。”曲流觞见她眼神闪烁,心中来了气,伸手便欲将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好嘛好嘛,我不说也是担心你而已。”璃月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腿上不肯下去,道:“他是夜魔,叶千浔。”说完,小心地看着曲流觞的表情。
他面不改色,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只是听了一个寻常人的名字一般。
这令璃月十分不解,难道,他对叶千浔就一点惧意都没有?叶千浔的名号,在江湖上也可谓炙手可热了。而曲流觞……她相信大多数人是不知道他是谁的。
“流觞,那个,他武功很厉害的,你……”璃月话还没说完,他吻了过来。
“嗯?”璃月唇被他封住,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
“方才不是说要补偿我么?”曲流觞不过轻碰了下她的樱唇,脸却又红了起来,说话也不太连贯。
又是个纯情的小男人啊!
见他主动送上门,璃月自是不客气,往前一扑便将他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