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的妖孽乐颠颠地向自己扑来,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他一把拥入了怀中。
他本来就高,宽袍广袖的,这么一抱竟然瞬间就将身形娇小的璃月捂了个严严实实,一丝都不教外人瞧见。
檀郎见状,趁机开溜,傅红纱嘴角憋着笑,紧随其后。
璃月差点没被他捂死,不过眼下她却无暇顾及这些,就着现在两人的姿势,她不动声色地用小脸在他胸前蹭了个遍,确定没有软软的两团,眼前此人是个名副其实的雄性妖孽,她才松了口气,笑眯眯地伸出狼爪甚为艰难地抱住他,闷声闷气道:“小粉嫩,姐姐也想你。”
哎哟,美男的豆腐就是好吃,啧啧,身上竟然还有股奶香……
奶香?!
璃月身体一僵,一把推开他,欲待弄清楚那奶香的来源,然抬头看到他那美玉一般雪白晶莹的皮肤,还有那嫣红色看上去柔软香甜的嘴唇,心底忍不住暗暗呻吟:苍天呀,一个男人美成这样,让她们这些女人怎么活啊?
金缕睁着一双清澄纯澈的乌眸,与璃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天真无邪道:“月姐姐,看你眼灼灼似贼,莫非是采花贼?”
呃……!!
璃月倏然回神,暗恨:臭小子,眼睛还蛮毒的嘛!
不着痕迹地拭了拭嘴角,确定没有口水,她斟酌着开口:“那个……小粉嫩,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股奶香啊?难不成,你到现在还没有断奶?”所以才长得这么嫩?
金缕闻言,用力地点点头,十分大方地承认:“对啊。”紧接着反问一句:“难道姐姐你这么早就断了吗?”
呃……
璃月一边抬手拭着额上的冷汗一边仔细观察着他,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神情和动作都有些不正常。
脑海中浮现出傅红纱那句‘孩子般的憨直单纯’,她倏忽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咯噔一声,看他的样子,该不是智障吧?
如果真的是……他娘的她一定要把不男不女的老天爷再阉一次!
正神游,冷不防他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往龙辇中拖去,一边走一边嚷嚷:“好饿好饿,月姐姐陪我去吃饭。”
“啊?我……”璃月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急慌慌地回身看傅红纱,这才发现傅红纱和檀郎早已溜之大吉。
*
宽敞豪华的辇轿,华丽柔软的座椅,琳琅满目的点心,还有前呼后拥的随侍和护卫……
璃月眯上眼睛,想要幻想一下这逍遥自在的生活,然美梦刚刚开个头,立马就被身旁奶声奶气的一句话破坏殆尽:“月姐姐,你尝尝这个,这是我最爱吃的。”
璃月转头一看,却见金缕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只大红色的锦囊,神秘兮兮地摊开她的手,从锦囊中倒出一颗奶白色的东西,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自幼璃月便知道,话可以乱说,东西不可以乱吃。虽说旁边这小子一脸单蠢,但两人毕竟六年没见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念至此,璃月托着那粒圆滚滚的东西,仔细研究半晌,问:“这是什么东西?”糖豆还是毒药?
不闻回答,璃月抬头一看,却见金缕粉嫩的嘴角委屈地撇了两撇,双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晕满泪光,嚷道:“月姐姐,你不相信我!”言讫,突然背过身去,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说实话,看着一个八尺男儿做此等小儿之举,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璃月正无奈,鼻端却隐隐飘来一阵甜丝丝的奶香,诱人至极。她悄悄倾过身去一看,发现金缕正就着锦囊腮帮子一鼓一鼓。
难道真的是糖豆?
璃月伸舌舔了下掌心那珍珠一般的东西,咂了咂嘴,然后一下将它含进口中,大嚼起来。
啧啧,竟然有这样美味的糖豆,不仅入口即化,且唇齿飘香,怪不得金缕身上有那么一股奶香。
吃完一颗,璃月舔了舔嘴唇,伸手扯扯金缕的袖子,厚颜无耻地讨要:“小粉嫩,再给我一颗。”
金缕赌气地往那边一扭,不理她。
如此反复三次,璃月终于不耐,使出了她姑奶奶的终极杀手锏——抢!
不意金缕这小子虽然看着粉嫩,但毕竟体格在那儿,力气颇大,一番争夺下来,只弄得龙辇内凳倒桌翻鸡飞狗跳。
龙辇外的侍卫仆众们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不停乱晃几欲散架的龙辇,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如下对话:
“呜呜,月姐姐,你是坏人,你欺负我……”太子爷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怜兮兮。
“唔,人间极品啊。小粉嫩,快,从了月姐姐就不痛了,不要用手捂着了,来嘛,给我。”某女色眯眯诱哄的声音。
“不!我不!呜呜,不要骑在我身上,呜呜,你竟然用强的……”太子爷挣扎不休的声音。
“来嘛,不会榨干你的。快点,把它掏出来,不然我自己动手了哦。”某女不知廉耻要挟的声音。
“呜呜,不要,不要摸那里,啊啊,不要咬,我的奶……”太子爷哭得似乎要厥过去了。
……
侍卫仆众们满头黑线,在前面开道的四大金刚亦如是,其中一个定力稍差的忍不住扭过头对旁边稍微年长一些的金刚道:“李护卫,你看我们是不是……”
李护卫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十分淡定道:“如果殿下不喊救命,就不要进去打扰。”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太子下榻的“圣临园”前,龙辇刚刚停稳,侍女们还没来得及铺放供金缕踩脚用的绒毯,便见他们的太子殿下突然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从辇中蹿出来,一边呜哇呜哇地哭着一边逃也似地冲进院门。
后面,璃月步履款款地从辇中下来,整了整衣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抬眸看到四周对她虎视眈眈的众侍卫,不由讪笑一声,跟着金缕溜进园去。
*
圣临园装饰奢华的前厅,金缕坐在桌边,仍在委屈地抽抽噎噎,璃月招数用尽,收效甚微。
看着他粉嫩白皙的脸颊上那欲坠不坠的泪珠,她想:若说女人是水做的,那眼前这只妖孽一定是海做的。若不是海做的,就按他屁大的事也要飙几滴泪的性格,十五年来还不早就干涸了?
无声地叹口气,抬眸看看立在不远处对她怒目而视的四大金刚,她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开溜,蓦然腰间伸过来一只手。
她惊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金缕,眨着一双秋水潋滟的晶亮眸子,拽着她腰间那枚燕瑝送她的团龙玉佩一脸新奇道:“月姐姐,这个给我玩好不好?”
见他终是不哭了,璃月松了口气,但他要那枚玉佩,却又让她为难了。话说,将来她还准备凭着这块玉佩去东仪勾搭燕瑝来着……
见她犹豫,金缕十分善解人意地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块金光灿灿的太子令,带着小孩换玩具一般的表情道:“我拿这个跟你换。”
璃月眼睛一亮,想:既然自己现在身在南佛,自然是金缕的令牌比较管用,至于燕瑝的,等以后想去东仪时再跟他换回来就是了。
念至此,她一语不发地拿过他的令牌,将自己腰间的玉佩交给他。
金缕拿到玉佩,对着光一看,顿时笑得开心,欢喜道:“上面有条龙呢!”
璃月侧眸看着他谪仙一般的侧面,心中又是悲悯又是遗憾,因为通过这半天的接触,她十分确信且笃定一个事实——他真的是智障!
天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美绝人寰的男人,竟然是个智障!
她转过头,悄悄抹了一滴同情泪。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就放满了一桌,一位三十几岁太监模样的精瘦男子,站在桌边尖着嗓门道:“菜齐了,请殿下用膳。”
金缕扫了一眼桌上,小孩子闹别扭似的侧过身,气鼓鼓道:“我不吃,不吃!”
“殿下,不吃不行!”那太监蓦然提高音调,语气中不仅没有该有的敬意,倒有一丝淡淡的威胁,听得璃月一怔。
金缕闻言,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神色间对那太监似乎十分忌惮。
璃月心中不爽,想找那太监的茬,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莲蓬豆腐,放到嘴里嚼了两下,眉头微微一皱。
拜她那死鬼师傅所赐,她对毒药之类非常敏感,因而,豆腐一入口她便察觉,里面放了东西,不是慢性毒药就是别的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剂量很轻,一般人当是尝不出来什么异常。
难道金缕智障并非天生,而是被人暗中下毒所致?想想也是,哪一国的太子会被人装进口袋大半夜地背着到处乱跑?而且,六年前他与她在一起呆了将近一个月,她也没发现他的言行有任何不妥,缘何过了六年他就智障了呢?
定是南佛宫中,有人要害他。
想明白这点,她侧头,“噗”地吐出口中豆腐,将汤匙往桌上重重一拍,指着那太监骂道:“娘的!这是给人吃的菜吗?你当是喂狗呢?怪不得太子殿下不爱吃,还不撤了重做?”
太监仰头望天,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傲慢的模样真是……太欠扁了!
璃月抓起桌上的碟子照他头上削了过去,骂道:“你他娘的聋啦!”
本以为一击必中,不意那死太监稍一偏首就避了开去,分寸竟拿捏得丝毫不差。
会武?
璃月瞳孔一缩,右手一撑桌面,倏忽闪到太监跟前,右臂一旋,蛟龙出海般拍向太监的前胸。
太监不慌不忙,后退两步挥掌来接,两人双掌相抵,太监眉头一皱:奇怪,怎么一丝内力都没有?难不成这女人是个空架子?
疑虑刚起,突觉右臂一阵锥心蚀骨般的痛,冷汗一下从他额角流了下来。
掌心一道如被利剑穿透的细薄伤口,鲜血雨一般地往下滴落,他捂着基本上已经残了的右臂,颤声问:“你……这是什么武功?”
璃月冷笑,旋身一脚将他踢翻,踏上他的胸,俯低身子道:“狗一般的东西,竟然也学了武功,准备随时行刺太子么?”
太监此时方才如梦大醒,叫道:“来人啊,来人……”还未叫完,璃月端过桌上一盘菜,劈头盖脸地往他嘴里一顿猛塞,边塞边道:“那是保护太子的,凭你也能叫得动?叫你重做你不听,那好,这些你都吃了吧,免得浪费!”
不多时,那太监已被她塞得白眼乱翻,呛咳不止。
璃月回身,抬手握住桌沿,用力一掀,连桌带上面的碗碟一起砸到太监身上,听着太监哼哼哈哈的呻吟,这才觉得解恨了一些。
走到一脸呆滞的金缕身前,她慈母般伸手搭住他的肩,一身正气道:“小粉嫩莫怕,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来告诉姐姐,姐姐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