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方尘面对上门的几个家主,一摊手说道。
“这……”几人相视一眼,崔承武不死心道:“难道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方家主,若是还有什么应对方法,不妨可以尝试一下。”
他知道方尘心眼多,不但谋划得了大事,在诡计上,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
方尘苦笑道:“已经试过了,我曾把朱、王、童三家之人邀来,打算以商会为基共谋发展,但却被拒绝了。”说到这,他自嘲道“不,应该说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一个连士族都不是的小屁孩,连合作的资格都没有。”
而后,方尘又叹了口气,“那次尝试也把我自己推到了风尖浪口,如今七家想必已经注意上我了,若是再搞什么小动作,说不定就要出动强者把我灭了。”
他这话不是杞人忧天,没人喜欢搅事者,尤其这搅事者还是本地最大地头蛇,绝对是个很不安定因素。如今七条过江龙刚到扶余,不宜有太大动作,这才没理会他,若他还不识趣,抹掉他来维持安定的可能性极大。
换了是他站在七家的位置,也会把这烦人的虫子镇杀了。
崔承武顿时不说话了,试也试过了,方尘也站到了悬崖边,难道还真把他推下去?
对他来说,方尘现在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崔家就失去了依托。苗家堡和铁山两家,合作还行,但要是依附他们,相较方尘就差得太远了。
苗东升私心太重,铁山两家干脆是郡城那两家的分支,一但方尘不在,必然要归附主家,到时崔家的利益如何还有保障?
这时,李植突然开口道:“方家主,不知此次回来,对望海可有什么布置?如今的望海可是离海边最近的镇子,相距港口也不甚太远,若有海寇前来,很容易就会暴露,不得不防啊!”
此次出海他没跟去,对于扶余的事知道得很清楚,明白基本已成定局,他上门更多是为了望海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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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鲨彪的事就让他心有余悸,若不是方尘在港口那边处理得干净利索,说不定李家就没了。
之后,方尘把人迁回来,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方尘回到望海时,他第一时间就想亲自上门问问,但又有些拉不下脸。毕竟,他是看着方尘成长的,当初他还曾俯视方尘,整个方家都能任意拿捏。如今身份转换太快,成了他需要仰仗的对象,心里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这次刚得到李善回报,立刻就趁机赶了过来。
方尘立时也想到了问题,沉思了片刻道:“李老爷子说的极是,望海做为临海镇,确要做好防备。这样吧,如今望海发展亦到了极致,对我们三家已形成了桎梏,正好把镇子扩大一下,围上更高大的寨墙。”
“好!只是不知该扩大几何?”李植眼睛一亮,一口应下,正如方尘说所,受到镇子限制,李家早已发展到头了,若有机会,他当然也愿意扩大镇子规模。
“镇子扩大三倍,镇民凑齐两千户如何?”方尘笑眯眯说道。
‘嘶!’
在场几个家主都吸了口气,方尘果然是个心大的主,两千户可是近万人口。整个扶余所有乡镇,包括三堡在内,除了有着大量矿工的铁山镇,其它就没一个拥有这么多人的。
饶是以老狐狸的城府,也不觉咽了咽口水,迟疑道:“方家主,一次就把摊子弄得那么大,未免……”
方尘呵呵笑道:“开海已然不远,只待七家购得大船就会成行,若他们也购买旧船还会更快。到时扶余各家也会有大发展,与其未来不久再受限制,不如一步到位的好。”
李植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如今的望海确实限制太大,若是出海,必要抽调不少人手,当年的李家亦不过拥有三艘五百料船罢了。
若能凑齐两千户,李家租户必要翻上一倍不止,能抽调的人员就更多了,能驾驭的船只同样也会更多。
这时,方尘又继续说道:“诸位,有一事我再提醒一次,回航货物已成定局,所以就别眼巴巴去纠结这点利益了。我们更应该重视出航所带的货物,那才是属于我们的利益。开海后,现有货物必会遭到抢购,扶余出海势力众多,定难买到多少东西。郡城,七家占着便利,定会扫荡大量货物,我等最多只能喝点汤水。”
一众家主听得连连点头,当年就是如此,否则他们何至于只能赚那点辛苦费。七家船大人多,在郡城身份地位又高,再加上一些次等家族,联合扫货,他们扶余势力几乎连汤水都渴不到。
方尘扫过他们一眼,沉声道:“所以,我还是那句话,要真想赚大钱,就只有自己建作坊,自己生产货物。”
这种时代的生产意识真的很差,几乎都是小作坊和零散手工业,成规模的扶余根本没有,就是郡城那边也没听说过。
造成这种问题的,就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匠人带徒弟都要留一手,还指望他能教给普通作坊工人?别说什么流水线分步生产,不存在的,任何一个细节步骤,匠人都不会轻易传授。
就像嫡传武学,哪怕是最基础的招式,也没人愿随意教给别人。
如前世古代锻造兵器,根本没有谁负责熔炼,谁负责粗胚,谁负责精炼一说。从头到属都是由一个人完成,最多会让徒弟帮忙打打下手,寻常人到一些关键步骤时,连看都不给你看。
之前方尘屠掉的那个小酒坊同样如此,宁愿自家慢慢来赚小钱,也不愿扩大酒坊泄露酒方。就是方尘亲自上门,给出丰厚的条件,也不愿意归附交出酒方,让他不得不行了非常手段。
众人相视苦笑,崔承武道:“此事我等也知道,不瞒方家主,早前方家主提出时,我等就做了些准备,然则匠人和稳定的原料却是个很大问题啊!”
方尘有点恨铁不成钢,道:“崔老哥,要说你也不傻,脑子怎就那么梗呢?原料当然是以自己便宜为主,你家的地也不少吧?粮食多得都起霉了吧?还有诸位,谁家没几百上千亩地?那直接弄个酒坊不就完了?上江你们也去过了,那些从北方来的大船队个个富得流油,北方对酒的需求量又极大,你们只要把酒酿出来,甭管好坏,直接卖给他们就是了。”
永平和望海一样,都是没特产的镇子,镇上士族大户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田地,铺子和盐田。
实际整个扶余县下都差不多,除两个镇子种有麻,几个镇子在山边能弄到山货药材,绝大多数都是以田地和铺子为主。
“至于匠人……”方尘准备继续给这些老封建上课,这时蔡安正好走了进来,低垂着头快步走到方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方尘眼睛一亮,道:“来得正是时候,直接带进来吧!”
“是!”蔡安又低眉顺眼退了下去。
然后,方尘不再说话,抬眼望着门外,众人疑惑,也跟着望了出去。
很快,蔡安又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准确的说是几个护卫压着一家四口人进来,夫妻二人加上两个七、八岁孩子。
四人一进来,‘砰’的一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就是皮匠毛小二?”方尘淡淡说道。
“是,是,正是小人。”毛小二有些哆嗦的应道,他不知这位扶余大佬亲自要见他是干什么,但心里是慌得一批。
方尘点点头,向护卫示意道:“先把毛夫人和孩子请到外面歇息一下。”
护卫立刻上前,夫妻二人不敢反抗,妻子担忧的看了丈夫一眼,只能带着两个孩子退了出去。
看着她们离开后,方尘才再次开口,道:“我就不绕圈子了,方某有意开建一座制皮坊,听闻毛匠人乃扶余有名的皮匠,所以才冒昧相邀,想请匠人出任作坊管事一职!”
毛小二是牙行寻到的人才,一手祖传的皮毛鞣制手段,在扶余曾经也是小有名气。他原本凭着祖传手艺,和家中传下的制皮铺子,本可以过上不错的日子。
奈何他实在不善经营,后来又染上赌瘾,结果铺子没了,一家也变得穷困潦倒。
毛小二就是去牙行找熟人问活时被盯上,最后一家四口就被送到了这里。
方尘早就在内部下达了人才挖掘令,只要他需要的闲置人才,须第一时间带来见他。
由于养猪的关系,他早有意建个猪皮作坊,皮匠正是他需要的人才之一,毛小二也是第一个被送来的人才。
“这……”毛小二怦然心动,他现在正是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突然有人要邀请他为作坊管事,简直就是天降肉饼。而且方家他可是知道的,为方家做事的人福利待遇可不低。
他猛然抬起头,略显激动的正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他忽然清醒过来,出任管事,岂不是要帮方家鞣制皮革,那祖传的鞣皮药水岂不也很可能泄漏,一时间他又犹豫了。
方尘哪能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直接开出条件,道:“一千两买你祖传鞣皮药方,作坊管事月俸以堂主例,孩子免费习文学武。”
毛小二咽了咽口水,条件不可谓不高,五百两不算多,若是以前两年就能赚到。但月俸按堂主例就不同了,他虽不知堂主例是多少,但方家待遇向来不低,做为堂主必然更高,而且还是长久收入。最后孩子还能习文学武,这可是后人的未来,对他来说更是难能可贵。
他已经十分心动了,差点就要答应下来,可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问道:“那,那要是拒,拒绝呢?”
方尘冷笑一声,“即然不能为我所用,那留着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