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完全清醒了

贞熙扶着哭得透不过气的明月走至监护室外，望着里面的人，明月再度哭得直不起身来。

原君撷也早已趴在严肃清怀里颤抖着身子。

一边的严景然也眼眶红红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忍了这么多天撑了这么多天，到了此时，紧绷的身体终于像是放松了，他跌坐于后面的长椅中。

安东优出来，所有的人都望向他。

“完全清醒了……”他望了一圈，随后说道。

所有的人都像是吁了口气，连同刚上来的顾泽安与关廷宇。

“那……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原君撷忙说道。

“好。”安东优点点头，示意原君撷可以进去。

一会儿后，原君撷也穿着隔离衣，戴着帽子口罩，出现在监护室。

严绪然的氧气面罩已拿下，他瘦削依然不失俊朗的脸呈现在眼前，原君撷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坐于床边上的椅子中，伸手，颤颤巍巍地覆上他放在床侧却紧紧攥成拳的手。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碰触，严绪然的眼皮微微抬了下，他黝黑深邃的眸子望向一边的人，嘴唇微微蠕动，声音自喉中溢出，带着一股沙哑。

“妈……”

原君撷再也忍不住哭出声，这一声“妈”，她等了整整五个多月，等到心胆俱裂，等到心碎不堪。

“对不起……”听到原君撷如此哭，严绪然不禁又开口，说了句。

原君撷已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摇头，手下紧紧抓着他的手，另一手抚上他的脸，他的脸色苍白，额上似乎还有微微的薄汗，睡了那么久，哪怕是讲一个字，也像是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般。

“儿子……儿……儿子，你不要说话，你好好养伤，你要赶快好起来……”快点好起来，把小锦救出来，以后，两个人要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幸福过下去。

原君撷哭得已经说不出话，看到只讲一句话便又无力地闭上眼的儿子，她更心疼起来。

过了好半晌，闭着眼的人突然又说了句，虽然很轻，但原君撷还是听到了，他在叫着“小锦”，只两个字，让她更多的泪涌出来，她该怎么回他？怎么说小锦不在？

“关二……”这一次，严绪然又说了句，比起刚才的声音似乎大了些，而不知是用了太大力气还是因为牵扯到了伤口，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俊挺的眉头也深深拢了起来。

原君撷自是听到了，她忙望向窗外的关廷宇，后又忙对着床上的人说道：“你要找关二是吗？好，妈去叫，妈叫他进来……”原君撷忙撑着床缘起身，待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力气，才步履蹒跚着朝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关廷宇进来。

“严？你怎样？”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看到他脸上的汗，忙拿过一边的毛巾替他擦拭着。

“关二……”严绪然睁眼望着他，只稍稍讲一下话，他的心跳便快速增加。

“我在。”关廷宇忙回应道。

“是不是……判决……下来了？”严绪然断断续续开口，每讲两个字，都要停顿一下，眉头蹙得更紧，整个人像是难受的很。

关廷宇听到他的话，却是完全怔在那里。

判决……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一下子撕扯开，疼得他也白了脸色。

严，他是不是以为，他才睡了没几天，他是不是以为，小锦的案子还没有判决？他是不是……还停留在那一天？

可是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五个多月了，这五个多月，早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了，如果可以，他也想让时间倒回，如果可以，他也宁愿小锦不要怀那个孩子……

可是现在，他又该怎么告诉他，时间，已经不是在那一天了，你已经睡了五个多月了，已经无情地过去了五个多月了。

小锦进去了，你和她的孩子，不在了……

“关二……”没有听到关廷宇的回答，严绪然又叫了声。

“是，下来了……”早就下来了，只不过因为小锦怀孕了，才可以取保候审，如若，他再醒来早几天，就会看到小锦，看到他和小锦的孩子，那孩子，或许也不会就这么走了……

“几年？”他又开口，声音轻轻地，随后闭上了眼。

关廷宇看到他眼圈湿湿地。

关廷宇又顿住了，他该怎么回答他？三年？还是两年半？他要说那个孩子吗？如果他听说了孩子的事，他又会怎样？

第一次，关廷宇觉得别人的事也会让他如此心慌意乱，没有一点主意。

“严，你放心吧，我会把小锦弄出来的……”

他没再说话，眉心依然紧紧蹙着，呼吸微微急促，关廷宇能看出他心里的波动，连同放在床侧的手，都攥得关节发白，青筋暴露。

“严，你好好养伤……”关廷宇不敢再待下去，不知道严绪然还会问什么，他生怕自己讲错话，现在的他，不一定能经受住小锦进去，孩子没了的打击。

关廷宇慌乱地起身，才想要转身离去，就听到身后的人又轻声开口。

“我听到……她叫我……”他闭着眼，喃喃开口，只像是在呓语般，可是关廷宇知道，他清醒着，他不是在说梦话。

而他，应该是知道凌锦来过了。

关廷宇僵在那里，望着床上的人，清晰看到他的眼角，倏然滚下泪来。

严绪然闭着眼，再没有开口，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在跟他说对不起，她在跟他说谢谢你，她在跟他说快点醒来，她在跟他说……把她忘记……

他想笑，路凌锦，你怎么能这么傻，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关廷宇边走边脱着隔离衣，望了严景然一眼，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严景然忙领会，看到关廷宇叫了申司侨一起走到边上的休息室，他忙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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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安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厨房内有身影在走动，他走向楼梯的脚顿住，呆呆站在那里，望着厨房的方向，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