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深呼吸，用力……对很好，很好……”医生一连安慰着她，一连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司机，能不能再快点？”医生又催促着前面的司机。
躺在担架上的凌锦又开始痛起来，她的手胡乱抓着，没有地方，只能抓住担架边，指夹抠进边上的金属护栏，深深抠出了血。
“深呼吸……再深呼吸……”
“好疼……严绪然……好疼……”那种像是把全身骨头撑开的疼，直让凌锦脑袋一阵阵犯晕，她嘴里喃喃着，一个劲叫着某人的名字，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
“喂，你可不能睡！快醒醒！”
凌锦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疼得她连抬眼皮的力气都丧失了，她只听到耳边医生一个劲唤着她。
“路凌锦，路凌锦，你醒醒，快醒醒，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随后，凌锦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动了动，再次阵痛袭来时，她也被抬下了车子。
一路推着平车进去，凌锦隐约听到有护士焦急说着话。
“林医生，18床的产妇快要生了！”
“把她推进产房，把她也推进产房……”
“产房已经等了三个产妇了……”
“那也推进去！叫胡医生加班！”
随后，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凌锦不知道躺在哪里，只是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越来越紧，她几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一路疼了下去。
“林医生，这儿要生了……”有护士叫着。
凌锦觉得一个疼痛闷来，不由自主用了力，陪在一边的小护士忙替她加油：“对对，就是这样，使劲，用力！对，再用力！”
这样的疼痛不知道来了几次，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那一瞬间，凌锦都没有感觉疼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滑出了体外，整个人像是空虚掉了，而她一口气没有换过来，一下子便晕厥过去。
“产妇晕倒了，孩子没有呼吸……”
“快抢救……”
凌锦失去意识前，仿佛听到了护士急促地叫喊声……
＊＊
S城，市一医院家庭病房内。
原君撷来替了凌锦，陪在严绪然的身边，经过那么多的事，她已从学校提前退休。
去年昏迷了那么久，烧了那么久，直到现在，她的身体也一直没有恢复。
看着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静的人，她不禁又红了眼眶。
以前的自己，不会动不动就哭，可是现在，却老是掉泪，她也很不喜欢这样，但怎么也改不掉。
“老二，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妈妈想你……”她轻声说道，执起严绪然的手放在脸颊边，眸子望着严绪然帅气的脸庞。
“老二，小锦的肚子都已经很大了，你要快点醒来，醒来后和小锦补办场婚礼……你们俩个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以后，必定会幸福的……”她喃喃说着，眼神温柔。
“老二，小锦有没有和你说，那孩子是女孩？你有没有想好要取个什么名字？你觉得……”原君撷说到一半，突然间就停住了。
她望着他的眸子没有变动，却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拉开贴在她脸颊上的手，视线也缓缓从床上人的脸庞转至他的手上。
刚才那一下，她分明感觉到了他在动，真的在动。
“老二？”原君撷捧着他的手，叫了他一声，又抬眼望向他。
这一次，她是看清了，她看到他俊挺的眉头微微拢了起来。
“老二？老二你能听到吗？我是妈妈……老二？”原君撷一下子起身，拼命叫着他。
“妈？怎么了？”刚从门外进来的严景然，听到原君撷焦急的叫喊声，他的心一下子绷紧，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
“老大，老大，老二刚才动了！你看，你看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原君撷一下子开心地语无伦次。
严景然望向床上的严绪然，还果真，他的眉头越来越聚拢了，只是……怎么感觉脸色越来越白了？
“老二？”严景然叫了声，看到他的唇微微动了下，他想凑上去，却感觉不对劲，忙一把拉过正靠近床边的原君撷，向后退了一大步。
而原本躺在床上的人，身子不由自主起来，随即，喷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血液。
他嘴唇动了动，整个人又突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严景然和原君撷早已吓呆，待到反应过来，原君撷吓得尖叫出声：“啊——老二……绪然？绪然你醒醒！儿子……儿子……”她胡乱抽着一边的纸巾，替他擦拭着嘴角边的血液，还有床上滴到的鲜血，雪白的纸巾一下子变得鲜艳，太过于刺眼，让原君撷眼里的泪急速掉落，而她双手，也已沾满了血。
严景然反应过来，慌忙按响了床头铃，又急乱地掏着手机，他想打电话，可是手指颤抖到根本按不住号码。
病区内的护士听到铃声，忙匆匆奔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况，顿时傻眼，又匆匆奔了出去，呼叫医生。
严景然终于打通了电话，等到那端一接通，他便急切叫着：“安东优，绪然情况不好，你快点过来！”
幸好安东优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一接到严景然的电话，边跑边扯着手术衣，连口罩帽子都来不及拿，匆匆奔了过来。
到的时候，病区的医生正在检查。
他一看到满地的血，忙说道：“马上送手术室！”
随后将床底下的轮子刹车解开，将床拉开，其他医护人员忙配合着，推床的推床，开门的开门，手忙脚乱朝着手术室到而去。
“老大……老大……怎么办？”原君撷整个人跌坐下去，没有一点力气支撑身体，老二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就吐了血？这说明什么？是好了还是更坏了？
如果情况更坏，她还宁愿他不要醒来，一直睡着……
“妈，别担心，老二会没事的……”严景然扶起原君撷，朝着手术室走去。
此时的他，只能如此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这一次的昏迷，会马上就醒来，还是会……
望着手术室再次亮起的红红的灯光，严景然的心里更烦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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