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让你难过了

她多希望这是一个梦，哪怕是一场恶梦，哪怕是那场天天遭陶国维毒打，她永远也不想回去的恶梦……

可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醒来后，这所有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该多好。

凌锦一直呆呆望着，眼神空洞，仍没掉下一滴泪，然后，看到她颤抖着将手指，放入嘴里。

严绪然几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她的手紧紧攥入手心。

“小锦……”他低低叫她，将她抱得死紧，他很想告诉她，这不是梦，不是梦，不用咬手指，她咬的是自己，可是疼的却是他。

“妈……”凌锦轻轻叫了声，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随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如若不是严绪然抱着她，她早已摔了下去。

“小锦！”

“小锦！”

顾泽安与严景然惊呼出声，严绪然早已抱起她朝外面而去。

＊＊

凌锦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早已天黑，室内亮了一盏昏暗的灯。

她动了下身子，身边即有人走了过来。

“小锦？你醒了？”温柔好听的声音，她都以为是路心雅了，慌忙转身，入眼的，却是原君撷。

“感觉怎么样？好点没？”原君撷坐于床边，伸手拉住她的手。

凌锦有那么半会的怔忡，思绪一片空白，从掌心传来的温温热热的感觉，一下绵延至心里，然后……

仿佛所有的记忆在刹那间涌向她，陶国维狰狞的脸，路心雅冰冷的脸，还有那些话，所有的所有，多的让她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凌锦倏地就抽离了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原君撷也料不准凌锦为何突然间对她这般冷漠，但想想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或许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小锦，我知道老二和……韩慕晴的事……让你难过了……”原君撷没想到严绪然会做出如此的决定，怪不得那天，老大问她，觉得韩慕晴怎样。

儿子自是有儿子自己的想法，她无权干涉，但是看着这个女孩，她就没来由地心里犯疼。

凌锦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

他和韩慕晴的事……对啊，他们对着媒体宣布了他们的关系，也是向世人承认了他们的感情。

她难过吗？

她都已经不知道难过和心疼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或许这样的感觉太过于频繁，都已经麻木了。

“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老二的做法，现在的他，也是被逼到了这条路上……”原君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说才能减轻凌锦心里的疼痛。

凌锦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突然间，门口传来动静，顾泽安脚步匆匆地奔了进来。

如此的焦急，不禁也让床上的凌锦挣扎着坐起身，望着进来的人。

顾泽安望了眼原君撷，再度望向凌锦，没多加考虑，就朝她大步走来，一把掀了被子，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哥？去哪里？”凌锦忙抱住他的脖子。

顾泽安的脸色很难看，不禁也让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他一路抱着凌锦，出了VIP病区，下了电梯，进了ICU，到门口的时候，他将凌锦轻轻放下。

随后望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小锦……”

凌锦觉得全身控制不住又要颤抖起来，她甚至都不敢望向重症监护室内的人。

“小锦……”

顾泽安又叫了她一声，如若不是顾准城情况恶化，再不告诉小锦，或许都见不到最后一面，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她说。

“他想见你。”

听到顾泽安短短几个字，凌锦大大的眼范起了红色，心里也早已明白顾泽安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顾准城本就身体不好，路心雅突然间的去了，他又怎么承受得住？

顾泽安没再考虑，拉开门，半拖着凌锦进了室内。

顾准城瘦弱的身子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各类导管，听到响声，他颤颤地睁眼。

看到站在床前的凌锦时，他微微抖动了下唇，随后有些吃力地伸出床上的手。

“小……锦……”他动了动唇，声音虚弱，但凌锦还是听清了，身子忍不住下沉，一下子跪倒在他的床前，伸手，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

“对不……起……”他又开口，已没有多少力气，只要稍微动动，心跳便不紊。

凌锦倏地便流下泪来，或许是再也控制不住，那会儿在路心雅那里没有流的泪，此刻，一股脑儿，全都倾泻而下。

“这辈子……我……做了……太多……错事……”他断断续续说着，心电监护已传来警报声，而他也似乎接上不气，正大口呼吸着。

凌锦紧紧握着他的手，一个劲摇着头，好像只有握得如此紧，才能将他的生命牢牢抓住一般。

“你……原……谅……”顾准城的声音已呈涣散的状态。

“我原谅，我原谅……爸，爸你不要说话……”凌锦在他还没说完时，便再也忍不住开口，只是一开口，声音哽咽到颤抖。

顾准城却是绽开笑，眼望向站于一边的顾泽安，颤巍巍地伸起另一手。

顾泽安忙上前紧紧握住：“爸，你别说话……”顾泽安也红了眼眶。

“泽安，我……终于等……等到了……小锦……叫……”顾准城一口气没缓过来，一句话没说完，心脏停止了跳动。

听着监护仪上传来“嘀”地声音，看着匆匆冲进来的医护人员，凌锦止不住的哭出声。

“求你们救救他，求你们救救他！”她仍紧紧攥着顾准城的手，仿佛一放掉，就再也回不来了，“爸，你醒醒，你醒醒……”

顾泽安忙抱住凌锦，试图分开凌锦紧抓着的手，可是她抓得如此紧，指节都已犯了白。

严绪然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凌锦悲恸的哭泣声，那哭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了他的心脏，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原君撷也在顾泽安抱走凌锦的时候匆匆跟了过来，此刻看到如此的一幕，不禁背过身哭起来。

医护人员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抢救，终究没能救回顾准城的生命，他的心衰本就已经很厉害，这次又来这么一下，哪能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