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他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严绪然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他也没再开口，给他倒了水就下去了。

凌锦捧水洗脸，镜子中的自己，通红的眼睛通红的鼻子，一看就是明显哭过的样子。

她闭眼，拼命深呼吸，深呼吸，可是还是难过，眼睛仍然通红。

她已然不知道如何才能掩去眼里的酸涩，只能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好不容易，才总算像是恢复了过来。

不知道他和原君撷说了什么，她希望能看到他们之前的样子，哪怕原君撷对着她冷眼而看，她也觉得比现在好受些。

凌锦朝那包厢而去，还在想着他有没有上来，服务生见到她，打开门。

她进去时，却是看到早已坐在那里的人，本就调整好的情绪又一下子慌乱了，他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明知原君撷不会上来，凌锦还是不由自主望了眼身后，再度望向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人时，他已抬眼望向她。

“哦刚才去了下洗手间……”凌锦忙绽开笑，小小的包厢，没走两步就已到达。

如果他和她世界，也如此小，那该多好？

无论他离她多远，只要她走两步，就到了他身边。

他没有笑，只是望着她，眼里依然如刚才看原君撷时，有着痛苦挣扎，更多的心疼。

凌锦不知道那眼神是对于她的，还是刚才看原君撷时的。

她只是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她依然有丝血红的双眼。

“严先生，路小姐，那我给你们布菜了……”服务生进来有礼地说着。

凌锦忙点了下头，环顾四周，小而精致的包厢，他们的餐桌靠着落地窗，餐桌上放着白底瓷釉的花瓶，瓶里只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包厢的墙壁上，挂着不知名的画，角落的高几上，放着袅袅升腾的熏香。

诺小的空间，飘着悠扬的小提琴声，空灵悦耳……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就连近在咫尺的人，也是如此美好，如果能配上那一脸完美的笑容的话……

“这里真美……”凌锦转头望，从落地窗向外看，能看宽阔的江面，看到如叶的船只，看到林立的高楼，看到城市的繁华……

她想，夜景定会更美吧？

明明只要过几个小时，就能看到夜景，可是凌锦突然觉得，这夜，似乎离得越来越漫长了。

“喜欢吗？”他终于开口，眼未曾离开过她。

她依然望着外面，不敢接触他的视线，只是绽开笑，点头：“喜欢……”

服务生开始布菜，每一样菜都精致到令人舍不得吃，凌锦也记不住菜名，只是感觉到那些菜，像是一道景致般浮华，或许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Romaneeconti，世界第一红酒，那红到透血的颜色，缓缓注入水晶杯中，带着妖冶的热烈，却如血般让人疼痛。

严绪然执起杯子，终于唇角微扬，对着她开口：“昨天你敬我，今天我敬你……”

凌锦望了眼面前的水晶杯，昨天，为何感觉一下子好遥远？

“还是我敬你……”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说道。

想要时间倒流？可是心里明白，昨天，早已回不去。

想要时间倒流？可是心里明白，昨天，早已回不去。

她一仰头，一口喝下。

除了酸涩，只有酸涩。

为何这么难喝，卖得还如此贵？

世界有些事，本就没道理可讲。

他却没有喝，依然扬着唇角，突然开口：“小锦，当初，为何要来严氏？”他没望向她，只是望着手中杯内的酒，红得如此透明。

凌锦听到他的话，不禁怔了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她所有的人生奋斗目标，只有三个字，那就是：严绪然。

他心里窒了下，握着酒杯的手也捏得紧了些：“那么，有没有后悔过？”

凌锦几乎没有考虑地摇头，她没有后悔过，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她也从没有后悔过。

严绪然没再说话，只是一仰头，喝了杯中酒，随后又拿过酒瓶，分别倒了半杯。

“小锦，会怪我吗？”他依然没有望向她，或许潜意识里，他不敢望向她。

“为什么要怪？”她却看着他，平静地开口，连她自己都惊讶，居然如此平静。

“小锦，今天是你生日……”他突然间就说不下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像是在挣扎着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又开口，“如果有一天，非要有人来开这口，那么这一次，我希望是我……”

他仿佛已经说不下去，胸口那么疼痛，疼痛到哪怕再小心翼翼说话，每个字，仍然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深深扎进心脏。

他知道要有多少勇气来开这口，他知道要承受多少的痛苦才能做出这决定。

他希望这些勇气和痛苦都能让他来承担，可是他似乎忘了，爱情本身就是相互的东西，他的痛有多少，她就有多少。

但是他无能为力，把这痛减到最低。

“小锦，如果我放弃你，你能过得更好一些的话，那么我放弃，对不起，我不该来惹你，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希望……时间能让你，忘记我，找回你自己……”

他的声音轻轻地，一字一句，讲得很慢，慢到凌锦几乎都要以为他忘记说什么了。

凌锦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像是已经麻木，麻木到连疼痛都已失了知觉。

她看到严绪然起身，她也想站起来，可是发现根本就动不了。

他亦步亦趋，走向她，随后，从口袋掏出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链子。

凌锦看到他蹲下，拿出那条亮得晃眼的链子，一手执过她纤细的脚踝，单腿跪地，小心翼翼，为她戴上。

这个男人，为她跪地两次，一次求婚，一次分手。

他的手似乎还流连她脚踝处的皮肤，久久不肯离去。

他说：“都说送脚链，下辈子就能找到那个人，小锦，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只希望下辈子，我能找到你……”

良久，他终于才起身，轻搂过她，凑唇吻上她的额头：“小锦，生日快乐。”

他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抱得如此紧，紧到她全身发痛。

他在她耳畔轻声说，像是睡时的呢喃：“晚上回家过生日，不要让他们担心，我的房子你住……”他似乎有些哽咽，又过了好久，才又开口：“好好过日子，要对得起我的放手。”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可是，居然是走出她的人生。

多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