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喝酒。”他如是说,也将盛了汤的碗端至她面前,命令她,“喝汤。”
其实挺想问他和谁一起喝酒,犹豫了好久,也没有问出口。
隔壁桌上有同事叫他:“老大,快来玩猜迷,输了喝酒!”
“让你路姐吧,我准输。”他转头望向那桌,笑着道。
“我不行。”凌锦只要一想到喝酒,就忙推拒,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喝得找不着北了。
他却只是笑,像是心情很好,终是拗不过那帮人,他起身走向他们。
凌锦坐在那里望着他们,也不知道他是真猜不出还是装猜不出,他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喝,再喝下去可得趴了!”凌锦看到他摇手,真的已经喝了好多杯,她不太清楚他的酒量,但如果是她,早不知道醉到哪里去了。
凌锦边喝着汤边望着他,总算,他们放过了他,然后轰轰烈烈一群人说要移驾KTV。
会所内的KTV,一整间大到让人乍舌的房间,摆放着豪放的红色沙发,沙发边上,是一副抽像人物画,占据了大半个墙壁。顶上,一整排的水晶吊灯,奢华而亮丽。
事务所多半都是年轻人,男男女女,凑在一起不免更热闹随心,大家不会拘泥,一起点歌,一起哼唱。
凌锦坐在一边,严绪然被他们拥着坐在中间的位置,小郭他们非要让他唱首歌。
他也没有推拒,点了首歌。
音乐缓缓响起的时候,原本闹哄哄的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亲爱的你看见远处那块岩石了吗
在潮汐中沉默地屹立着
像一个誓言永不哭泣
那就是我是的那就是我
可现在当你走进了我的生命
我再也不像它那样坚定
即使一滴悄然飘落的小雨
也会让我不住地流下眼泪
……
我如此爱你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如此爱你因此我站在这里
凌锦觉得头有些痛,连带着身心都痛起来,她只喝了一杯酒,却像是已喝醉了,这个空间闷得让她透不过气。
她起身,推门出去。
每一间隔音都非常好,她只能隐隐听到歌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重重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不知道要朝哪边走,也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里,只是漫无目的,朝着这幽长的通道而去。
手臂突然被攥住,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外力拉着进了边上一间黑暗的包厢内。
凌锦还没惊呼出声,她整个人早已被压在关闭的门上,满满的酒味混着他的气息侵袭而下。
“不……不要!”她呜呜着出声,他以为这是哪里?
耳畔还是他急促的呼吸,还有那强而有力快速的心跳声,她感觉到他微微拉离了距离,手抚上她光洁的脸庞,指腹轻轻摩挲着。
“小锦……”他开口,声音暗哑,唇边,还有刚才亲吻时触碰到的涩味,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可是指下的感觉如此真实,她在流泪。
凌锦微睁眼,满室的黑暗,她只看到他晶亮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没有想到会流泪,哪怕如此睁大着眼望着他,哪怕一点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汹涌而来。
她只觉得心里苦涩,涩到无法开口。
他不断擦着那泪,热热的,像是烧开的烫水,灼伤了他的指腹,可是,他却擦不干,怎么也擦不干她的泪,而看到她流泪,他就心疼,无以复加的疼痛。
“小锦……”他喃喃,只能叫着她的名字,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灼热的呼吸,抚在她脸上滚烫的手掌,全都刺激着她,可是她却觉得全身发冷,冷到快要颤抖。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压抑:“我们……分手吧。”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俊逸的脸上有着不明所以的哀伤。
良久,才看到他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突然间发现……我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那么喜欢你……”她的声音几乎颤抖到破裂,泪水一个劲流着,渗入进发丝,她已感觉到枕下的沙发被湿透了。
他却没有放开她,只像是轻叹了口气,头埋入她的肩颈,随后,她听到他闷闷的声音:“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吗?”
凌锦闭上眼,什么时候她居然变成了一个感情的懦夫,那些坚定的毫无动摇的除非他不要她,她也要努力和他在一起的信念呢?为何现在最先放弃的反倒是她?
“我是顾家的人……”她终是开口,想让自己完全忽略掉,可是,居然不行。
严绪然听到她的话,缓缓起身放开她,她还是为了这个理由要和他分手,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无法想像。
他望着她坐起身,脸上都是湿湿的泪痕,他觉得喉咙口像是被塞了什么般,就连开口都难,可是,他试了好几次,终听到声音:“你不是说过……”他仿佛说不下去,仿佛每一次找这个借口,到现在,都已不像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