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信息,林远毫不知情。
因为此时,他正在筹划一场重要的伏击战。
杨幺进入西区后,并没有立刻杀向吴山镇,而是兵分三路,开始清缴周围的一些残余村庄,形成口袋阵,对吴山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根据周康的情报,杨幺亲自率领的3万中军,走到离吴山镇还有50里的云阳山时,突然停止前进,而另外两路大军,则是分东西两路,加快的对散落村庄的攻占。
林远知道,不能让杨幺的口袋顺利扎起来,他必须主动出击,给予东西两路叛军一些重创,最好是消灭其中一支。
至于是选择西路叛军,还是东路叛军,则是根据两路叛军的行军路线,以及沿途的地形作为参考。
在研究之后,林远果断选择了西路叛军。
西路叛军想要对吴山镇形成包围之势,就必须经过一个叫雁荡矶的地方。
而雁荡矶,是一条狭长的山沟,左右两侧均是陡峭的山坡,在此设伏,放叛军进入山沟内,此时正值九月底,山沟内茅草枯黄,只需一把大火,便可将整个山沟点燃,将1万人的叛军全部葬送于此。
雁荡矶位于吴山镇西南方,相距不过30里。
林远立刻点齐了劲射弓手营500人,以及2个重甲步兵营1000人,2个三阶步兵营1000人,这是他所有的精锐。
他必须速战速回,否则等杨幺发现,其必然会强攻吴山镇。
到时候吴山镇必失!
军队集结完毕后,林远便深夜领着宇文成都等人,前往雁荡矶埋伏去了。
吴山镇中,还没有谁知道镇子军队抽走一半。
……
九月的天气,格外晴朗。
西路叛军的主将,名叫金琮,是杨幺的心腹大将。
金琮长得十分魁梧,作战勇猛无比,深得杨幺的喜欢。
此次他率领的西路军,是负责肃清吴山镇周边的残余村庄,堵死吴山镇的西边退路。
金琮率领大军,几日下来,连克十几个村庄,今日,就将率军北上,配合杨幺对吴山镇形成合围之势。
金琮不明白,一座小小的吴山镇,为何会让杨幺如此忌惮。
他觉得,5万起义大军,就应该一鼓作气的荡平整个吴山镇,而不是搞这个口袋阵,让人家退无可退。
当大军抵达雁荡矶的时候,前方斥候来报,
“禀大人,前方抵达雁荡矶!”
“前进!”金琮想都不想,就挥鞭前进。
“将军不可!”而就在这时,金琮的一员副将突然开口阻止。
这一员副将,身高九尺,蜂腰猿臂,手持一杆巨大的马槊。
“雁荡矶道路狭长,两壁艰险,非常适合伏击,将军看到没有,雁荡矶上空,飞鸟盘旋不落,这正是有伏兵的征兆,我军如果闯进去,必中敌军奸计!”
“哈哈哈,张将军多虑啦!”
金琮不惊反笑,神色间还带着一丝傲气,
“第一,飞鸟盘空,乃是我大军要路过此地,惊扰了它们。”
“第二,你说此地适合埋伏,但是又有哪支大军能够在此埋伏?吴山镇的大军,在杨元帅的监视之下,没有一兵一卒的调动。寻常的领主,见到我们早就望风而逃,躲都躲不及,又怎么敢来伏击?”
“第三,就算是我们真的在此遇伏,以我等之勇力,加上一万兵力,一样可以冲出雁荡矶。”
其他副将见金琮分析的头头是道,无不佩服。
只有刚才那位张副将,紧皱眉头,有一丝无奈。
大军连战连胜,这群将领在江陵府所向无敌,已经养成了骄奢之气。
俗话说,骄兵必败!
可是,金琮却并不听从他的建议,张副将也只能无奈叹息。
大军继续开拔,缓缓驶入雁荡矶。
此时,林远率领劲射弓手营,正埋伏于山顶,瞧见金琮率军挺进雁荡矶后,嘴角不由发起一丝冷笑。
“鱼儿上钩了!”
钟相叛军在江陵府连战连捷,早就养成了骄奢之气,明知眼前是陷阱,他们也会主动跳进来。
这就是林远要打伏击的原因。
当钟相叛军行驶至山沟中段,前方道路被几颗巨石挡住,金琮下令叛军停了下来,林远等的就算这个机会,直接从山顶上站起,举刀下令。
“放箭!”
500重甲劲射弓手全部现身,弯弓搭箭,箭头上包有浸满火油的麻布,点燃后朝着山沟中射去。
“不好!有埋伏!”
张副将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伏兵,面色大变,同时,他的鼻梁瓮动,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异味。
“地面被浇了火油,大家小心!”
嘭!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火箭就射了下来,点燃了山沟中的干枯茅草,火油助燃,瞬间如一条火蛇蔓延至十里开外。
山沟中的钟相叛军顿时陷入了慌乱。
不少叛军身上都着了大火,惊恐的逃窜。
一时间,混乱、践踏无数。
“都不要乱!”
关键时刻,金琮站了出来,喝止士兵的混乱。
“敌人主将就在山顶,随我冲上去,杀了他!”
不得不说,金琮胆略过人,第一个纵马冲上山沿,居然想杀上山顶,直取林远首级。
但是,林远又怎么可能如他愿,还没等他冲锋起来,山顶上的滚石、滚木统统砸下来,再次将金琮一伙人逼了下去。
砸死一大片。
而且,山顶的箭矢如雨水一样落下,成片成片的叛军倒下。
哀嚎声、惊恐声、求饶声再次混杂一片。
大火弥漫,烟熏火烧,让1万叛军,顷刻间就倒下了一千多人。
“将军,必须抓紧时间冲出去!”
危急时刻,张副将再次进言。
而这次,金琮没有选择反对,事实上,他刚才也知道张副将的提醒有理,只不过他内心骄傲自满,根本不将林远放在眼里。
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随我冲!”
金琮率领余下的大军,朝山沟外冲去。
林远见此,只是命令劲射弓手营,在山顶射杀这支叛军,而他本人则是骑上战马,直奔谷口而去。
在哪里,他还布置了一支大军严阵以待。
等到林远抵达重甲步兵营时,金琮等人才刚刚冲出雁荡矶。
此时,他们只剩下3000人,每个人都烟熏火燎,狼狈至极。
金琮一眼就看到了严阵以待的林远,顿时怒其中烧,率领余下的3000部众,朝着林远猛冲而来。
“杀!”
张副将也是一马当先,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他们已经没有士气了,给我杀上去!”
林远也不是软柿子,见到这群人居然还有残勇,当即大刀高举,率领麾下众士卒朝前冲杀过去。
两支大军,直接在山丘上,扑杀在一起。
瞬间就有上百人倒下。
林远纵马飞驰,凤嘴刀在手中旋转劈砍,青龙刀法演绎到极致,一刀落下,就必然有一个叛军士卒倒下。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对面的几员战将,确实有一些本事,三阶重装步兵,居然拦不住他们。
尤其是那个张副将,使用一杆很长的马槊,左劈右挑,防御极高的步人甲居然如纸糊的一样,一桶一个窟窿,不断有重甲步兵被杀,看的林远心痛不已。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而就在林远观望之际,那张副将,也瞧见了林远,他居然直接撇下重甲步兵的纠缠,挺马横槊直奔林远而来。
林远见了神色大骇,急忙调转马头,往本部大营跑去。
但是那战将依旧不放弃,竟然直接跟着林远,冲入了林远的大军中,所到之处,无人能当。
眼看着马槊离林远越来越近。
“休伤我主!”
关键时刻,于禁及时赶到,手中的铁戟朝着那战将后脑勺劈了出去。
但是,那战将仿佛脑后长眼,一个低俯,躲过于禁的偷袭,同时马槊斜劈,居然一枪刺伤了于禁左肩。
看的林远是心惊肉跳,就算是三国中的五虎将,也不能这么轻易刺伤于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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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禁受伤之后,依旧持戟与那战将斗在一起,但是一直处于下风,险象环生。
斗了七八个回合,于禁力尽,只得拔马就跑。
那战将紧追在后,马槊拍飞围上来的士卒,直取于禁后心,眼看就要追上了,幸好在这关键时刻,宇文成都及时赶到,一戟震退那战将。
被宇文成都震退的战将,虎口发麻,胯下的战马都险些栽倒。
这等神力,让此人对宇文成都忌惮无比。
“来将通名,我宇文成都,不斩无名之辈!”
宇文成都救下于禁后,横刀立马,挡住了此人的退路,喝问道。
林远也竖着耳朵,隔着老远偷听。
他也很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谁,藏身钟相叛军当中,拥有五虎将的实力。
“张定边!”
那战将只是冷冷道,又重新握紧了马槊,挺马刺向宇文成都。
“居然是他!”
林远心下骇然,顿时也有些释然。
从陈友谅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估计张定边一定也会出现,没想到居然真被他猜中了。
不过,这遭遇却不怎么友好。
此时,张定边已经与宇文成都缠斗在一起。
马槊与凤翅镏金镋争锋,每一次碰撞,都飞溅出剧烈的火花,战马奔驰,二人是越斗越快,五丈之内,竟无一人敢越前。
这位元末第一猛将与隋唐第二猛将,斗得是旗鼓相当。
不过,十个回合之后,宇文成都终究略胜一筹。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张定边也是苦苦支撑,十个回合,虎口都被震出血了,尤其是他的坐骑战马,更是不堪宇文成都的神力。
又斗了三个回合,张定边的坐骑就露出疲态,浑身冒汗,口吐白雾。
张定边顿觉不妙,他当即虚晃一枪,居然撇下宇文成都,拔马后撤,向着包围圈外冲杀而去。
“哪里走!”
宇文成都心有不甘,立刻又追了上去。
二人不断争锋,枪戟争鸣,如雷霆炸响,一路杀出了包围圈。
张定边见撇不下宇文成都,只得使了一个破绽,硬吃了宇文成都一戟,同时,他藏于手中的弓箭,也是对准宇文成都的脑袋射去。
嗖嗖!
两支箭同时射出,第一支被宇文成都劈飞,第二支猝不及防,直接射中了宇文成都的胸口。
张定边又取出一支箭,准备开射。
宇文成都神情大骇,急忙停下,不敢再追。
而张定边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纵马逃之夭夭。
“宇文将军没事啊!”
林远瞧见宇文成都中了一箭,无比担忧,立即上前询问。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宇文成都将箭矢从胸口拔出,没有任何不适。
果然,肉身开发越强,生命力越强,像宇文成都这类【武力】高达90多的,一两支箭矢根本就射不死他们。
看着张定边远去的背影,林远心生感慨,
“此人,将来必成我们大敌!”
宇文成都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张定边的身影,眼神中有一丝战意。
再说张定边,逃出了宇文成都的追击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宇文成都的一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下的。
“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强大之人,我还是太弱了!”
“不过,如今西路军大败,金琮不知去向,我如果再回到杨幺身边,势必会被他当成逃兵斩首,不如索性离他而去,另投他人!”
在张定边心中,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