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不对,王月瑶美眸闪烁。
只是稍忖少顷,她就毅然有了决定。
只见她俏脸沉凝,谨慎肃然地望向了那站在李密身后、也正一脸关切地望向自己的二人。
凭着直觉,她觉得这二人异常熟悉,再加上李密之前说过,他们四人,都来自于那个神秘的灵魂空间。
莫非,当初她父亲杨广宠信的两位大将,也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了吗?
那二人,正是沈光和来护儿,就连名字都和隋炀帝的宠将,一模一样,难道真是那二位吗?
若真是那二位,他们为什么,又和李密厮混在一起?
有了这个怀疑,王月瑶倏然地对着二人开口道:“沈折冲、来将军?”
“正是臣下!”沈光、来护儿闻言,立刻惊喜地应道。
果不其然,这二人还真是王月瑶意想之人,虽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王月瑶也等于暴露了自己,一啄一饮,她也不知这么做,到底对与不对。
这句话听在李密、来护儿、沈光三人的耳中,也让他们高悬的一颗芳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虽然他们一早就确认了王月瑶,正是隋帝唯一逃出英魂碑的女儿,但没有得到对方的首肯,他们总归心里不踏实。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王月瑶心下就有了决定,立刻就接着道:“莫非二位将军,也欲向我出手?”
沈光、来护儿见询,连忙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直道不敢。
“殿下,若是殿下愿意扯起大旗,反唐自立,我等必然誓死追随左右。”来护儿一脸铿然,十分认真地道。
“昔日,李渊父子身为皇亲,世受皇恩;却不思报效君上,反而夺我大隋江山,此等忘恩负义之辈,子孙也能承袭数百年江山,实乃苍天瞎眼、世道不公。”来护儿愤愤不平,义愤填膺。
“不错,殿下,李渊父子,原本就是腌?蛮种。”来护儿话音未落,沈光就接口道,“当年,先皇遇害,群雄啸起、天下大乱,李氏父子,更是认贼做父,引突厥豺狼、兵荼关中。”
“此等恶行,本应罄竹难书、遗臭万年;可笑的是,如今的天下百姓,知道此事的人,却少之又少,可见李氏一直都在蒙蔽天听、无耻之尤。”
“让这般无耻之徒的后人,坐拥江山、糊弄百姓,岂不是让天地蒙羞、日月不乾吗?”
“看看那些大唐的李氏子弟,个个烂泥糊不上墙;殿下理应趁势而起,咸聚四海有志之士,推翻李唐,复兴大隋。”沈光目湛神光,期翼无比地望向王月瑶。
当然,他期翼的,可不是王月瑶,而是他们的殿下杨静姝。
望着慷慨陈词的二人,王月瑶心道果然,这二人还是那么忠于他的父皇;对方竟然也神奇般地重生在了这个时代,王月瑶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战将还在,只是那位疼爱她的父亲,却已不在了;故人如昔,只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大隋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不复存在。
至于二人的建议,她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历史是在不断地进步的,一切妄图逆转历史的举措,必将遭到难以抗衡的狙击。
眼看大唐都将灭亡了,这二位对大隋、亦或说对他父皇,忠心耿耿的将军,还想妄图复兴大隋,不得不说,实乃不智之举。
更何况,两个大男人,怎么会理解一个女儿家的心思。
女孩们的追求,虽有千万种;但作为传统的华夏女性,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相似而又始终如一的追求,这个追求,千年不变、万年不改。
那就是,她们都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一位宠她、爱他、视她为珍宝一样的爱人,生死与共、患难相随。
而王月瑶恰恰也正是一位这样朴实的女子,她渴望一份简单而真挚的爱情,更胜过她征服天下的野心。
正在王月瑶思索之际,身后的文兰、阳光、青箬三人,正在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只听一脸不屑的阳光,小声地向着文兰道:“嘁,师姐,这是哪里跑来的傻帽啊,还说月瑶姐是隋朝公主,这家伙不会脑子进水了吧?”
“隋朝公主,现在不都躺在了棺材里了吗?”
文兰闻言,一脸专业人士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应道:“以我的推断,这几个人,一定是个诈骗团体;只是他们的骗术,还没有练到家,连师妹你都能看出破绽来,可见他们骗术的低劣。”
“呃,师姐,你再这样说我,我就发飙了啊。”
“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又是什么李渊不仁,又是什么复兴大隋的,难道他们是旧隋遗脉?”对于两个吃货的吐槽,青箬倒是没有在意,听了王月瑶,以及沈光、来护儿之间的对话,这位历经磨难的小姑娘,瞬间就露出了思索之状。
弈江南、千慕然等人,也是同样如此;只是,光凭着三人的对话,任凭几人才高八斗、智慧超人,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按照正常逻辑去推,这些人说的话,毫无规律可循,简直就是无厘头。
而就在朱璃一方众人,一头雾水之际,王月瑶看都不看李密,真挚地望向了沈光和来护儿,开口道:“二位对奴家寄予的厚望,奴家只怕承受不起。”
“推翻大唐、复兴大隋又能如何?”
“也不过是换个人来当皇帝罢了,如果天下间的老百姓过不好,这个江山依旧长久不了。”
“大唐也好,大隋也罢,身为上位者,当仁行天下,天下才能长治久安;奴家一介女流,所思所想,也不过是齐身修德,也好将来能够辅佐外子,立身于世。”
“二位的盛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不宜再提;还望两位,能够看在故旧的份上,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与奴家为敌?”王月瑶语出真挚,美眸期然地望向沈光和来护儿。
和对方硬拼,王月瑶绝对不愿意看到,可若不想与对方硬拼,那么就只好分化瓦解对方;而若想这么做,唯一的突破口,就落在了沈光和来护儿的身上了。
只要这两个人,念在她前世身为公主、是对方主君女儿的情分上,不对她们出手,王月瑶就有信心,带领大家平安撤离此地。
“公主难道就没想过,要为陛下讨个公道吗?”听了王月瑶之言,沈光面色一寒,冷然地回道。
沈光,乃是隋炀帝杨广的头号死忠。
当初,宇文化及弑君之后,沈光就曾纠集高手,欲要刺杀宇文化及;只是事情败露后,其人遭到了围攻,最后力战而死。
“当初,是破野头家的一帮逆贼,谋害了陛下;臣下欲为陛下报仇,却被奸人出卖,身死未竟。”
“直到这一世,臣下才听说,是这个姓李的后来击破了他们,并将宇文化及、以及破野头一家的所有逆贼,全都枭首示众了,这才为陛下报了仇。”
“臣下虽然看不惯,姓李的一些行事做法,却对他为陛下报得大仇,十分感激。”
“公主身为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也曾蒙受姓李的搭救,为何就不能站出来,为陛下向李唐,讨回一个公道呢?”
沈光一脸质询的神色,似乎王月瑶不答应和他们一起推翻李唐,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一般。
而站在沈光身旁的来护儿,同样一脸冷然,朗然道:“殿下,放眼整个大唐,陛下的子女,只有你一个人啊,若是你不站出来,为陛下主持公道,那就再也没有别人、有这个资格了啊。”
沈光的愤然,来护儿的苦口婆心,听在王月瑶耳中,都像利箭毒针一般,扎得她一阵刺疼。
杨广之死,直接凶手,虽然是宇文化及,可当初的李氏父子背叛,也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当年,李渊父子,打着“废昏立明,拥立代王,匡复隋室”的旗号,趁着隋炀帝远在江都之际,攻破了长安,给予本就风雨飘摇的大隋王朝,一个致命的打击。
如果说宇文化及是杀害杨广的直接凶手,那么李氏父子、以及很多枭雄人物,就是帮凶;其中,李氏父子,无疑是分量最重的帮凶。
沈光、来护儿叫嚣着,让王月瑶站出来,带着他们向李唐讨个公道,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对于正常人来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刺面残足,也要誓报血仇。
可这对于王月瑶来说,情况自然又不同了。
杨广,毕竟是她前世的父亲,不是她今生的父母,而作为对方的女儿,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人死万事休;重活一回,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她对很多事情,也早已看淡。
什么都是假的,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尤其是守着挚爱的平淡,才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即便是早已死了几百年的杨广,若是泉下有知,估计,也不希望她一个女儿家,去经受刀风血雨的洗礼吧。
更何况,杨广身为威凛天下的君主,君主不仁、必然众叛亲离;这是历史的见证了无数次的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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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沈光、来护儿在李密的唆使之下,想要让她站出来,打出反唐复隋的旗号,真的可能吗?
简单的人,才更容易获得幸福。
对于真正的乞丐来说,能够一日三餐,吃饱喝足,就十分开心;而对于一个身价亿万的富豪来说,你给他几十万,他可能非但感觉不到幸福,还认为你是在别有用心。
王月瑶很聪明,觉醒之后的她,在身心经受了一次重生的洗礼,就更加聪明了。
如果聪明也分层次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是第二境了;第一境的聪明,只会自寻烦恼;而第二境的聪明,就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为前世的父亲报仇,而且是向帮凶的子孙挥起屠刀,这完全没有必要。
祸不及亲、一人做事一人当,李渊和李世民再不仁,也和他的子孙没有任何关系,除非他的子孙也在造孽。
更何况,在王月瑶的心里,还有一个让她放不下的人,正处于危难之中,她怎么可能就此离去呢?
在她想来,就在释鲁捺钵中,她和朱璃,应该修成了“正果”,而她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朱家媳妇了。
初为人妇,在夫君危难之际,怎么能够离开对方呢,那不成了不仁不义的恶女了吗?
“抱歉,如果二位,执意让我挺身而出,打出‘反唐复隋’的旗号,给本就离乱不堪的天下,再添上一把火的话,我做不到。”对于二人的冷语衷言,王月瑶一脸认真地道。
“殿下就不再考虑一下吗?”沈光同样一脸冷然,面无表情地道,“殿下身为陛下女儿,却不思为父主持公道,实在令臣下胆寒。”
“若是殿下一意孤行,我等自然也不会客气,说不好,今天也只有将殿下等人,全都留下来了。”
此言一出,沈光这位死忠于杨广的“忠臣”,顺势就将怀中的长剑,只手握在左手,他的右手,顺势就搭在剑柄之上,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
“殿下,得罪了!”来护儿同样一脸沉凝,拱手向着王月瑶致意一番后,就一摆手中的凤翅镏金?,一副作势欲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