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凤求凰,弄玉得襄郎,比翼乘风去,从此不离殇。
相传秦穆公之女弄玉,善于吹笛,引来了善于吹?的华山隐士?史。
一箫一笛,琴瑟谐鸣,知音相遇、一见钟情,二人很快就结成了夫妇,乘凤齐翔而去。
这个传说,一直流传在古老的雍州之地,及至开唐,始有凤翔。
自僖宗李儇临幸凤翔,凤翔,就成为天下最瞩目的地方。
新任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为了扩大实力,广邀天下贤达、咸聚凤翔,导致如今的凤翔县,龙蛇混杂、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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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县城外,有一别庄,名曰“聚贤庄”,乃是唐廷秘书监的一个秘密据点。
聚贤庄,非常清幽、雅致。
红墙绿瓦、绿树成荫,流阁飞檐、碧水颤颤,绝对是个休憩、避暑的好地方。
庄中有别苑,苑中有亭,亭中有人。
放眼望去,最显然的还是两名黑袍人,二人一左一右,相对而立。
左边一人,黑袍裹身、黑巾罩面,正是在南诏皇城上,搅风搅雨的那位黑袍老者。
老者的对面,同样是一位老者。
此人一袭黑袍、面白无须,颤颤巍巍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顶着刘行深之名的杨思勖。
亭中除了这两名老者,还有数人,无一不是气势凌然、威凛无加的高手。
黑巾蒙面的老者身后,伫立着一位巍然巨汉,还有一位白衣光头,正是李狂霸和妖若二人;二人虽然气势磅礴,但面色不佳,状态显然不太好。
杨思勖身后,同样恭立着几人,王智兴、鱼翠微、周承晦等人齐聚于此,他们可都是杨思勖的忠心属下,也是唐廷秘书监最顶尖的高手。
“李公!”杨思勖率先向着黑巾蒙面的老者,躬身一礼,神态恭顺。
“嗯。”黑袍老者轻应一声,径直望着他,开口道:“崇真宫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公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思勖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恭声道:“公主一切安好,只是暂时,还没有觉醒之兆。”
“公主拜师成炼师,算是拜对人了;这位玄境高手,果然非比寻常,一年时间都不到,公主在她手下,早已成就无双、直逼绝世了。”
黑巾蒙面老者,也就是杨思勖口中的李公,闻言似乎非常满意,慨叹道:“公主有没有觉醒,倒是不急,每一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生魂,都有自己的机缘。”
“公主乃是天潢贵胄、洪福齐天,觉醒晚一点,并无大碍;你继续盯着崇真宫,一旦有公主的消息,就立刻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我。”黑袍李公,严肃地看向杨思勖,殷切地叮嘱道。
“另外,老夫在会川遇到了那位真人了,他警告老夫,对付朱璃他不管,但绝对不准伤及无辜,这是底线,你们以后行事,可千万要小心。”
“诺”杨思勖,以及他身后的一众高手,立刻拱手应道。
众人的态度,让黑袍李公十分满意,欣然地点点头,就继续道:“去年,我扮作莫凌天,派遣他的弟子李文旖,手持木叶令前往北疆,调动契丹、奚人数万大军入寇幽州。”
“那一次,契丹的西路大军入关以后,屠戮了偏头县数万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那位真人震怒的吧。”黑袍李公,唏嘘不已,当然也后怕不已。
时代不同了,李唐发家之路,在这个时代早已行不通了。
当年的李渊父子,向突厥称臣,引突厥数万豺狼之师,祸乱中原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他再玩这一手,就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李公,真人没有直接向您出手,可见,他老人家,还是顾念我们曾经的功绩的。”杨思勖闻言,连忙躬身劝慰道。
“无论怎么说,贞观之治、开元盛世,都是前无古人的创举,这些功绩,是永远抹杀不掉的。”
黑袍李公闻言,脸色好看了点,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他连忙转移话题道:“为了延续李唐的荣耀,一切妨碍我们大计的人,都必须除掉。”
“朱璃已经成了公主的心障,此人必须要死。”黑袍李公,一脸狰狞,毅然决然地开口道。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不语。
少顷,杨思勖抬起头来,望向黑袍李公,肃然道:“朱璃成长得太快了,无论是武艺,还是军略,都堪称惊才绝艳。”
“当初我们发现公主对他有意时,就曾想对他动手;恰逢田令孜横插一手,联合李克用、李思恭等人,围杀朱璃。”
“身为秘书监的掌舵者,属下立刻就打出了为国锄奸的旗号,欲借助田令孜、李克用等人之手,将其杀掉,可惜,最终还是让他逃掉了。”
“去年,李公欲以塞外雄师,围杀他于战阵之上,结果也失败了,如今再想杀他,估计要双管齐下了!”杨思勖慨叹一番,一脸唏嘘地向着黑袍李公谏言道。
“双管齐下?”黑袍李公闻言,双眸微眯,不解道:“朱璃收复南诏后,早已返回朔州,朔州是他的老巢,我们要想在朔州杀他,真有可能吗?”
“自然不可能。”杨思勖果断地回应道,不过,其人显然语意未尽,就见他立刻继续道:“可是,朱璃很快就会出击北疆,我们杀他的机会,就在此际。”
“唔”黑袍李公闻言,双眸一亮,连忙道:“何以见得?”
杨思勖见询,连忙道:“李公还不知道吧,朔州出事了,确切的说,朱璃的妹妹被人劫持了。”
“劫持朱璃妹妹的人,正是朔州的三大俘虏,都是契丹人;以他的性格,妹妹被人劫持,朱璃必然会北上救人,这就是上天赐给我们,杀他的机会啊。”
“嗯,怎么回事?”黑袍李公来了精神,立刻好整以暇地追问道。
“禀报李公,今天早上,属下突然接到朔州飞书,那边的细作在书信上,就曾提到此事;李公还记得去年鄯阳的那场大火吧?”
“嗯,去年老夫一招调虎离山、趁势直捣黄龙,葬送了数十万大军,却成就了郭奇佐等人,老夫又岂能不知。”黑袍李公悠悠地感叹道,他就是那个背后黑手啊,如此大败,又岂能不刻骨铭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公无需挂怀。”杨思勖连忙劝慰一句,继而接着道“那场大火虽然烧掉了契丹的十几万精锐,可契丹的两位统帅,耶律欧里思和萧辖剌却没有葬身火海。”
“唔。”黑袍李公神情诧异,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李公有所不知,这二人都被郭奇佐生擒了,只是在面对郭奇佐的时候,耶律欧里思宁死不降,被当众斩杀。”
“而萧辖剌,却在那个时候,选择了投降朔州。”杨思勖认真的解释道。
“难道这个萧辖剌,同这次的劫持有关?”杨思勖说到了这里,黑袍李公自然有所猜测。
“李公英明,萧辖剌战败被俘,不降就死,在那样的形势下,他选择了投靠朔州;迫于形势的投降,如今看来,不过是假降。”说道这里,杨思勖的嘴角,绽放出了一缕阴笑。
显然萧辖剌假意投降朔州,最终参与了劫持朱璃妹妹,这个结果,让他十分开心。
“这么说来,这个萧辖剌还真是个人才啊,以软禁之身,竟然还能做出这等大事,真让人刮目相看。”黑袍李公,以手抚须,眼中流露出一丝赞叹。
“咳咳。”只是他的这么赞叹,却被尴尬的杨思勖,出声打断了。
杨思勖一脸尴尬,连忙解释道:“事情,并非像李公想的那样,萧辖剌虽然不凡,但在这次事件中,只能算个‘帮凶’。”
“什么意思?”黑袍李公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望向杨思勖。
迎着这位的目光,杨思勖不敢卖关子,继续解释道:“在鄯阳大火之前,朱璃曾经平定丰州,在那次大战中,朱璃曾生擒了两名契丹女子。”
“这两名契丹女子,一个名叫岩母斤,一个名叫月里辛,如果属下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劫持朱凝儿的主谋,应该就是那个,名叫岩母斤的契丹女子。”
“唔,此人什么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黑袍李公闻言,更加惊疑了,一个契丹女子,身处敌营,竟然还能筹划、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确实非比寻常。
“李公,这位名叫岩母斤的契丹女子,并非常人,她是契丹贵族,遥辇氏宰相剔剌的女儿;当然,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迭剌部的贵族,耶律撒剌的妻子。”
“原来如此。”黑袍李公闻言,立刻一脸恍然,“耶律撒剌命丧朱璃之手,岩母斤袭扰丰州,应该是为夫报仇,结果兵败被俘,成了朱璃的俘虏。”
“李公英明。”杨思勖顺势捧了对方一句,“萧辖剌投降后,这个岩母斤,她一边刻意讨好朱凝儿,一边暗中联系了萧辖剌。”
“三人同被软禁朔州,一拍即合,携手之下,欺骗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不手到擒来吗。”
“很快三人就获得了朱凝儿的信任,就在几天前,三人蛊惑朱凝儿出游塞外,而小姑娘朱凝儿,自然没有怀疑,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带他们出关去了。”
“实不知,萧辖剌,早就通过手段,联系了一支契丹精锐,潜伏在塞外;这些人一到塞外,三人立刻唤出契丹精骑,顺势就将朱璃的妹妹朱凝儿,给劫持跑了。”
“哈哈,好,哈哈哈,太好了。”黑袍李公闻言,一阵大笑,继而只见他面色一肃,立刻下令道:“刘行深,你立刻派人前往南诏,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从李文旖身上,将我赐给她的那块木叶令夺回来,我有大用。”
一言未尽,只见他又一脸狰狞地咬牙道:“还有,派人进入塞北,我要让朱璃,永远地留在那里,再也不能对我们形成掣肘。”
“诺”顶替刘行深的杨思勖,立刻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