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通天巨木,名曰建木,扎根大地,上达九天。
朱璃的擎天一刀,好似抡起整株建木,舞碎苍穹、崩碎九天;疾如霹雳、势若塌天。
风云涌动、苍天雪染,崩山九击第一式,悍然发动。
一刀挥出,带动出的声势,让整个小巷,瞬间就黯淡在这漫天银光之中。
狂风怒啸,桌椅翻飞。
无数鬼卫,鞠腰如弓,甚至有普通人,想要移动一下,都要贴着墙壁,双手交替,抹墙而动。
少年不知愁滋味,少年不知恤留力,朱璃一刀狂劈,倾尽全力,声势滔天。
面对如此声势的悍然一击,站在一侧观战的李天府和弈江南,眼角不由自主地,就抽动了一下,面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李孤峰身为他们的师弟,他们自然了解对方的情况,李孤峰是剑修,修炼的还是软剑,其擅长的绝对不是力道,诡、突之变,才是他最拿手的。
可是此刻,由于绝招被破,李孤峰错失先手,让朱璃逮到了空子,悍然向其倾力猛砸,显然是要和他硬拼力量。
这一幕,绝不是李天府和弈江南愿意看到的,可是他们能插手阻止吗?
显然不能,能不能抗下,如此声势滔天的一击,就要看李孤峰自己了。
身为当事人的李孤峰,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立刻被迫横剑相拦。
“当”
刀剑相撞,激流乱窜,飞沙走石,激起无数烟尘。
沙雾中,一道银光骤然颠起,好似一道破开沧海的银芒,突兀飞扬,又迅疾落下。
崩山九击,绵延不绝,一招颠起,一招又落。
“当”
又是一次,势大力沉的碰撞,空间震颤、气荡四方。
再次硬接了朱璃悍然的一刀,李孤峰的神情,惊疑不定了起来,因为这第二击,似乎比第一击更具威力了。
他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朱璃刚才留了力,带着这抹惊疑,朱璃的第三击,倏忽又至,快如霹雳。
“当”
刀剑相击,天地一颤,狂风疾掠、狂沙纷扬。
再次感受这第三刀的威力,李孤峰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朱璃倾力轰击,绝对不是顺势而为,而是来自于一种武技的施展;因为这第三击的威力,足足是第一击的两倍还多。
一触之下,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生疼。
可是他推测出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他的速度比起朱璃稍逊一筹,即便他不想和对方硬抗,现在也只怕由不得他了。
继第三刀之后,朱璃的第四刀接踵又至。
“当”
再受一击,李孤峰的面色,猛地就是一阵苍白,嘴角瞬间就溢出一道血线;猩红的鲜血,流淌在他苍白的脸色上,显得十分刺眼和冷艳。
李孤峰口角溢血,显然受到了重创,弈江南瞥眼看到,二话不说,就立刻飞纵而起。
一影如光,一剑如电,剑出惊鸿、天地同春。
春风剑客弈江南,剑出春回百花鲜;不问伊人心何在,此心隽永矢志坚。
龙鹄八仙,盖松涛修炼的是愤懑霸道之刀;李孤峰修炼的是相思缠绵之剑;而弈江南的剑,是春回大地、暖入心扉的剑,此剑永恒,情比金坚。
身为龙鹄八仙的老二,弈江南的修为,超出了两位师弟不知多少,虽未入玄,却算半步通玄了。
如此高手,倾力疾掠,飞掠如光,一剑如练,不可谓不快。
可是他快,朱璃也不慢,毕竟弈江南和朱璃二人,还有一段距离,在弈江南飞纵疾掠之际,朱璃的崩山九击第五刀,已然落下。
“当”
一声轰鸣,大地一颤,天地空间,都伴随着这一刀的落下,好像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清脆的刀剑交击声中,一道身影,犹如炮弹一般地倒射飞出;伴随着“哇”一声痛呼,一道冷艳、急促的血溅,喷射而出。
血洒长空,漫天殷雨。
一看到倒射而出的身影,继弈江南之后,李天府也猛地腾空而起,双手伸出,径直接向了那道身影,根本不用想,那人一定就是他的师弟。
而飙飞在空中的弈江南,听到背后的风声,心知大师兄出手相接,就更加心无旁骛了,只见他长剑斜指,刺破万重空间,狠辣无比地直取朱璃喉咙。
回春温情剑,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光寒天地刃。
弈江南显然火了,师弟飙血倒飞,可见受创之重。
刺剑冰冷,萧萧肃杀。
一剑光寒,天地同秋,春秋逆转,也是弈江南心境的彰显。
风皱起,卷起无边狂沙,弈江南剑眉飙起、星眸凝霜,携裹着无边霜秋,带动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欲要一剑绝杀。
剑未至,透体的寒意,就激得朱璃,一阵皱眉。
在他想来,对方似乎没完没了啊,揍了一个,又来一个,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揍,还是喜欢被揍?
这个深奥的问题,以他现在的心智,是绝对想不明白的。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继续揍下去吧。
长刀再起,银光满天,劈开萧冷的霜秋,直接硬撼绝命一剑。
“当”
激烈的碰撞,带起澎湃的气流,迫使无数的观战者,连连后退,更有甚者,仰身即倒,根本就承受不住,二人激烈碰撞,激起的风势。
一击之下,平分秋色。
弈江南,脸色一凛,长剑再挥,一道极光冲天而起,扶摇直上,剑啸九霄;极光逆转,飞流而下,仿若神怒击雷、降罪世人。
去若雷霆、来如陨星。
落剑如流星,携裹着落天之势,飞刺而下,试问天下,谁人能挡?
就连李天府都不知道,弈江南还有这等无匹的绝招;不是弈江南,有意要隐瞒自己的大师兄的,而是自从他的这一招,领悟出来后,见过这一招的人,都被此剑,送进了幽冥地府。
如果说弈江南第一剑,是绝杀一剑;那么这一剑,就是拼命之剑。
人剑合一、人剑一命,不伤敌,就伤己。
四师弟被朱璃重创,接着老三也被朱璃打得吐血,事到如今,朱璃的身份,还用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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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他想来,不管对方是谁,都要为伤他师弟,付出代价;此剑拼命,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朱璃毙于剑下。
朱璃心智虽然幼稚,但也知道这一招的犀利。
可是天性不服输的他,遇强更强,立刻挥刀自守、形若磐石。
“当”
一声轰鸣,大地摇曳,狂风如浪,席卷四面八方,周围数米距离,早已无人可立。
弈江南落天一剑,被朱璃横刀硬抗,悍然接下。
代价就是他的双臂,突然出现了一丝颤抖,整个身躯,都突然趴伏在地,好似被那落天一剑,彻底击倒。
虽倒不伤,弈江南岂能罢休。
一击未果,只见他借力荡起,霹雳经天、电闪而下,落天一剑,势若流星,继续电击而下。
“当、当、当”
弈江南的落天一剑,不断飞落,而朱璃不知为何,几乎每次都选择了硬抗下来。
大地不断轰鸣,犹如连绵不断的地震一般。
疯狂的气流,肆意狂虐,周围的房屋,落瓦无数。
若是有人俯瞰整个小镇,就会发现,不断有镇民,从房中飞窜而出,一脸骇然地望向震动之源,奕记烧烤所在的那条小巷。
观战人中,龙鹄宫几人,一看二师兄如此生猛,压得朱璃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就大为解气,雀跃无比。
而朱璃一方的众人,无不面色沉凝,荆铭更是额上冒汗,身颤如波;就连一直隐藏在暗中的王冲,也不由自主地窜了出来,主君拼命,麾下岂能不忧。
可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朱璃,就会发现,这位身长七尺开外的郎君,虽然好像勉力抵挡的样子,却神态却波澜不惊,几乎每一次对撞后,他的身躯就紧绷上一丝。
为什么会如此呢?
若有了解朱璃的人,就会知道,他,是在蓄力。
不错,就是在蓄力。
积蓄、凝练、压缩,寻求爆发的一刹。
火山爆发、势冲苍穹,无物不摧、势不可挡,朱璃蓄力,就是为了凝聚,那无坚不摧的一击。
弈江南,上窜下刺,每一次都能让朱璃的内息、暗劲积蓄上一丝、凝练上一点、压缩上一缕;同一时间,也会让他的憋屈、怒气、不甘更加强烈一点。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情绪内蕴,尽在悄然的酝酿中。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弈江南整整狂刺了半个时辰,朱璃看似岌岌可危,却一直屹立不倒,犹如坚强的小草一般,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快乐成长。
这般情形,就连弈江南这个揍人的人,都有点火大了。
犟脾气一上来,他就暗啐一句,娘的,我就不信你还能坚持半个时辰。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他的脸色就变了,同时变色的,还有一只观战的李天府,他其实一只在疑惑,朱璃的速度那么快,为什么不选择躲避呢,却一直和二师弟硬拼,难道他真的傻吗?
虽然感觉古怪,但他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明面上,弈江南处于上风,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无论朱璃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也只能胎死腹中,所以他才选择静观其变的。
可是当弈江南,再次飞落九天,形若一道闪电一般地,挥剑刺向朱璃的时候,朱璃终于爆发了,暴发一击彻底暴起。
迎着弈江南的飞刺,只见一直硬撼的朱璃,他的手中,一袭流光,陡然飞出,流光惊现,极尽耀眼,一如彗星划过长空,又似极光割裂苍穹。
快,快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极光倏忽,转眼就对上了,弈江南飞刺而来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