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正在众人,为周然那一副猪哥的模样,感觉好笑之际;正在齐妙戈为周然刚刚还在撩自己,转眼就对别的娘子垂涎欲滴,而感到不齿时。
一道幽光、突然电射而出,疾如苍鹰扑兔一般,倏地一下,就迎面踢向了周然,电光火石之间,幽光一放即收。
随着幽光的爆发,众人就陡然感到一个黑影,突然飙飞而起。
黑影如破絮,越过邻近众人的头顶,炮弹一般地飞向大道当中,其间,还夹杂着一道杀猪般“哎呦”声。
“噗通”
重物坠地、轰然有声。
循着声音,众人放眼望去,那飙飞出去的黑影,可不正是周然吗?
只是此时的他,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一张娃娃脸、涨得通红,脸上的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双手捂着小腹,极为痛苦。
而在周然原先站立的位置,一袭黑纱,随风鼓荡,一名身材窈窕的娘子长身而立,那暴露在黑丝面纱之外,一双晶莹美眸,盈荡着寒霜一般的冷意。
很显然,踢飞周然的人,就是这位一身黑纱的娘子,从其柳眉倒竖、双眸凝霜,众人一眼就能确定,一定是她。
“放肆!”
有了这个判断,有人不淡定了。
只见一名魁梧的老者,面色骤黑,立刻“蹬、蹬、蹬”地窜到了黑纱女子的身前,指着黑纱女子道:“你这小娘子,好没道理,穿得如此风骚,可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然的姑祖父舒贺,侄孙被人揍了,舒贺岂能干休,只见他吐沫星乱飞地指着黑纱女子,气势汹汹地指摘着。
“既然你这小娘,没羞没臊地穿成这样,就休怪招人非议、惹人垂涎;我那不成器的侄孙,还只是口花花了几句,这能算得了什么?”
“就你这身打扮,若是落单,遇到奸邪之辈,不但贞洁不保,还有可能连小命都丢掉。”
“就是、就是,一个小娘,打扮得跟白骨精似的,想干什么,勾引别人犯罪吗?”
“这要是出事,是怪那些小郎奸邪呢,还是你咎由自取?”老战友舒贺站了出来,作为好基友的王佥,岂能坐视,立刻跟了过去,接口就附和道。
二老之言方落,就见黑纱女子,晶眸微凝,怒意磅礴,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在她想来,面前的这两个老货,不去管好自家的晚辈,竟然指责她的穿着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两位老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爱美乃是女子的天性,怎么装束打扮,那是我们女子自己的事情。”
“至于令郎色从心起、满口胡言,不该扪心自问,自我悔过吗?”白衣清丽女子,显然见不得别人诋毁自家宫主,立刻就彪悍地站了出来,向着二老反驳道。
这突然的一幕,谁都没有料到,周然是什么脾性,朱璃虽然不清楚,但通过一段时间的耳闻目睹,也多少了解到一点。
这家伙除了嘴巴,把不住门外,其实秉性并不坏,就是有点太憨实了,喜欢说实话。
“这位娘子所言,请恕折某不敢苟同。”舒贺、王佥都站了出来,为周然鸣不平了,折嗣伦又岂能不闻不问呢。
在伟大的天朝,帮亲不帮理的现象,由来已久,从某个侧面,也说明了大部分民众,还是非常团结地。
只见长身而起的折嗣伦,分别向着黑纱女子和白衣女子拱拱手,谦恭地道:“周兄色迷心窍、胡言乱语,被这位娘子教训了一下,也是咎由自取。”
“折蛮子,你站那边的?”折嗣伦话音未落,舒贺就憋不住了,立刻一脸不善地望向折嗣伦,这家伙竟然说周然咎由自取,胳膊肘向外拐,难怪舒贺会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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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白衣女子和黑纱女子,一听折嗣伦这么说,神情不由自主地就缓了缓,脸色也温和了不少。
面对舒贺、王佥的怒视,折嗣伦不以为杵,轻轻地给了舒贺、王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道:“可舒公、王公所言,也不无道理。”
这个神转折,顿时让二女,神情立马又冷厉了起来;折嗣伦自然不加理会,继续道:“自盘古开天地、女蜗抟土造人,我们人类的社会,就在男子和女子,相互协作、相互扶持中发展着,男、女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变成了社会的两大主题。”
“大多数情况下,男子高大俊朗,吸引的自然是娘子们;反之,女子妩媚可人,倾慕的自然就是男子。”
“如此看来,无论男女,他们的衣着装扮,是否惹人眼球,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人类以群居为主,无论任何人,只要他生存在社会之中,就不得不顾忌自己的言行,对这个社会的影响。”
“小娘子爱美,固然是天性,她们无论怎么穿着打扮,也固然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可正如王公所说,一旦你们的穿着、打扮,招惹了色胆包天之徒,行那杀人劫色之事,最后带来的影响,就真的和娘子们没有关系吗?”
看到这一幕,朱璃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他的灵魂来自后世,自然知道的更多,即便是在那个歌舞升平的年代,总有一些无辜的女子,遭遇罹难,而这些不幸的女孩,往往都是因为她们本身的性感和美貌,才导致不幸的。
在他的认知之中,白衣女子、王佥、折嗣伦说的都有道理,爱美固然是女孩子的天性,她们如何穿着打扮,也是她们的自由。
可人毕竟不是独立的个体,除了个体的特异性之外,社会还赋予她一个社会属性。
当你的个人爱好、个人魅力,在社会上引起别人的觊觎时,灾难也将随之而来。
正在舒贺、王佥、折嗣伦等人,和黑纱女子、白衣女子辩论之际;正当其他人,因为他们的谈话,而陷入深思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始作俑者的车轱辘身影,早已消失的原地。
客栈做饭的地方,就在后院,一名车轱辘似的身影,鬼头鬼脑地出现在了此地。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憋屈、和愤愤不平,这顿揍,怕是白挨了。
掌柜的打眼就看到了这位,立刻就笑眯眯地招呼道:“郎君,你是等不及了吗,抱歉,客人实在太多,需要的食材颇巨,可能还要稍等一会。”
这人当然就是周然,只见他耷拉着脑袋,无所谓地道:“先生请自便,我、我只是闲的慌,过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样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可听在掌柜的耳中,就不是那回事了。
掌柜显然认为这位客人不放心,刻意前来查看一番的,因此连忙殷勤地介绍道:“客官你看,这是昨天王猎户打到的獐子,无论肉质、和新鲜程度,都绝对没问题。”
“这是今早,才从邻人那里收购来的蘑菇,新鲜着呢”
掌柜的殷勤介绍,周然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没办法,谁让他被人揍了之后,跑进人家小院来散心呢,难怪老板会误会。
正在他漫无目的地听着老板介绍之际,突然看到一位厨子,正在精心地熬煮着一锅羹汤,散溢出来的香气,让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就发出“咕噜”一道声响。
这个声音,自然被和善的掌柜听到了,只见他笑容不改,立刻吆喝道:“郎君都快饿坏了,大家伙,抓点紧。”
对于这种表面上的功夫,周然不在意,而是好奇地问向掌柜道:“我记得,我们将、郎君,好像没有点汤啊,你们怎么还有功夫,熬煮这锅羹汤啊?”
掌柜闻言,仍旧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客气道:“不瞒这位郎君,这锅羹汤,可是为那两位女客人熬煮的,再怎么说,她们也比诸位先来,而且酒菜都快要用完,是该用饭的时候了,这份羹汤,很快就要送上去的。”
两位女客,周然一听,心下一凛,遍观整个客栈食客,用得起酒菜的,可不就是那位一脚将自己踢飞的“白骨精”,还有那位白衣娘子吗?
这样一想,他突然心血来潮,心中暗自思量,这个彪悍的小娘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他的小腹部直到现在还疼。
他周然虽然时常被姑祖父和王公揍,可他们两位老人家,大多数的时候,也都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像刚才那一下狠的,确实让他吃亏不小,这小娘倒是下得去手,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念萌生,周然心情大好,右手不由自主地就向腰间,摸了摸,一个小布囊正好入手,鼓鼓的,宝贝都还在,这下他更有底气了。
哼,这个小娘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将军眼下、在齐家娘子面前,让他周然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心中岂能顺畅。
“掌柜的,这汤闻起来好香啊,能不能单独盛一点,让我品尝品尝啊。”心中有了定计,周然两只小眼睛一转,就径直向着掌柜的要求道。
对于周然的这个要求,掌柜岂会拒绝,一勺汤的事情,立刻爽快地应道:“没问题。”
答应之后,掌柜的就像灶台边上的厨子吩咐道:“去找个小碗,给这位郎君盛上一勺,让他品尝一下。”
“好嘞。”掌柜的吩咐,厨子自然乐意效劳,转身就去找碗去了。
一见厨子转身,掌柜的又继续低下头,介绍起食材;周然立刻手脚麻利地从小布囊中,抓出一小撮粉末状物什,顺手一洒,全都投放到了满锅羹汤之中。
羹汤已经快要熬煮好了,“咕噜咕噜”的气泡不断翻滚,转眼就将那些粉末,给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