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只见刘敖望向朱璃的两个眼珠子,震惊得差点暴凸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百试百灵的奇毒,竟然对于朱璃一丝一毫的作用都没有。
而反观他现在的状态,两条手臂,颤抖不已、痉挛不息,若不是朱璃盛名远播、真实无比,他都要怀疑,他今天是不是砰到鬼了,除了不存在的人,这世间还有谁会不怕剧毒?
匆匆两合,高下立见,刘敖虽然暴虐、狂猛,在一招失手之后,显然沦落到了下风。
战场之上,红光倏忽、玄光如雨,朱璃一人一马,打得刘敖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的余地;而先前不可一世的刘敖,由于一招失利,两臂颤颤,根本用不出全力来,只能憋屈地全力招架的份儿。
看到这般情形,契丹众将之中,有人按捺不住了。
只见一名壮若犀牛般的狄将,猛地转头看向另一名凶人厉鬼般的契丹大将,沉声道:“不好,刘敖不是朱璃对手,你要做好准备,随时出击,最好和刘敖双战朱璃。”
犀牛一般蛮壮的大汉,正是契丹近来声名鹊起的猛将拓跋翼,而那名凶若厉鬼一般的猛将,同样是新近冒头的契丹猛将沮渠蒙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莫要辜负了宫主的希望!”沮渠蒙逊桀骜地回顶一句。
刘敖的窘态,其实不用拓跋翼提醒,沮渠蒙逊就看在了眼中,根本就不用他吩咐,沮渠蒙逊猛地一磕战马马腹,挺着一杆破军蒺藜枪冲了出去。
朱璃好不容易一招得势,瞥眼就见敌方的阵营中,又有一将汹涌而来,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他的意识海中,山海经就再次轰然而出,尖锐的嘶鸣声,鬼嚎般的凄厉响起。
苍老、阴翳般的激愤之声喷薄而出:“沮渠蒙逊,北凉武宣王、沮渠蒙逊的在世之身、沮渠蒙逊,十六国时期,北凉的建立者,雄杰有英略、滑稽善权变、佯狂欺主、奸诈忤逆。毁坏英魂碑主谋之一,凡山海经持有者,见之必杀,英魂叛逃,英魂碑将永不收录,杀之可得山海遗馈。”
娘的,朱璃暗啐一声,一个叛逆尚未解决,这又来一个,难道真像器灵所说的那样,前路艰险、九死一生吗。
光是一个赫连勃勃,朱璃都只是一招得势,才勉强压制,若是再来一个,这还用打吗?
可正在这个时候,易州城下,一道暴怒的大喝声突然响起:“直娘贼,猪狗一样的东西,还能要点脸不,欺负我河朔无人吗?”
朱璃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开口大骂的人是谁了,除了他那便宜二弟,相信也没有人会骂得这么顺溜。
朱琊可不光是骂,声音未落,他就猛地一磕马腹,手中霸王枪一挥,竟狂野地冲向沮渠蒙逊。
他这一冲,沮渠蒙逊可就愣住了,不光是他,拓跋翼也愣住了;而身在奚人之中的乌知义、屈突诠也同样愣住了。
看在他们眼中,场上竟然又出现一个朱璃。
和之前的那个玄甲金盔的朱璃不同,这个朱璃一身明光铠,兜鍪罩头,手持一杆乌金流光霸王枪,显得更加凶狂。
若是只看相貌,这个身着明光铠的家伙,完全就是朱璃的盗版啊。
根据消息,朱璃擅矛;可面对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谁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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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高高在上,神秘异常的宫主,布下惊天杀局,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朱璃,而负责动手的正是刘敖、沮渠蒙逊、拓跋翼、乌知义和屈突诠五人。
可现在,出现在五个人面前的,却有两个朱璃,两个让他们难分雌雄、难辨真假的朱璃,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五人能怎么办?
他们没有选择,只有全部杀掉,这是唯一办法,也是最保险的办法。
一看朱琊窜出,剩下三人也按捺不住了,拓跋翼一磕马腹,就紧随着沮渠蒙逊的身后,挥刀冲向了朱琊。
同一时间,奚人阵营中的乌知义、屈突诠二人,也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策马冲出本阵,挥舞着大铁抢、大铁戟,气势汹汹地就悍然杀向朱璃。
战场之上,大战突变,由原来的一对一单挑,瞬间演变成朱璃以一对三、朱琊以一对二的盘缠大战,大战方起,就进入了最为激烈的状态。
不难想象,敌阵五人,受命围杀朱璃,自然欲将朱璃杀之而后快;而朱璃为了保命,哪有不拼命的道理。
再加上一个来自山海经的朱琊,这家伙本身就有一种狂战天下的冲动,这种对峙,他又岂能不尽力。
这番大战,双方的将士,只闻厮杀之声,不见厮杀之人;即便是留守本阵的大将,最多也只能偶尔看到双方大将的神情,却根本看不清他们手下的动作。
什么叫乱花渐欲迷人眼?
什么叫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这场大战,赫然他们开了眼界。
易州城下观战的李罕之,看到这种状况也火了,拍马舞棍就杀了上去,可是不等他冲到朱璃和朱琊身边,李全忠的军阵中,就再次冲出一将,横枪将他拦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思祥的三弟,高思纶,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朱璃的杀局,如此机会,李全忠绝不愿意放过。
朱璃派出岳鹏举、高远等人,帮助李可举,将他打得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憋屈地龟缩在平州,差点就覆灭了,这口恶气,他又岂能忘怀。
现在朱璃被围杀,屈居下风,岌岌可危,他又岂能不趁机痛打落水狗,李罕之刚刚冲出,他就立刻勒令高思纶拦下其人,根本不容其他人破坏这样的成果。
易州城上,高远、张归牟等人,面沉如水,双眸喷火,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冲杀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救下朱璃。
可看到战场的战况,他们的理智又稍稍恢复了一些。
在无数河朔军将士的眼中,朱璃一直都是战神一样的存在。
这种根深蒂固、坚若磐石般的信念,可不是轻易就能动摇的。
盲目的崇拜,有其优势,也有其缺陷。
就像现在,朱璃明明都已岌岌可危了,河朔的将士依然十分冷静,甚至满脸都是自信无比的神情,他们绝不相信,这个世上,还能有人能打败他们的战神。
而作为大将的高远、张归牟、贺回鹘等人,自然不会像麾下将士那般盲目,但看到朱璃一马一矛,纵横在三员狄将之间,辗转腾挪之间,尚有还手的余地,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松了一口气。
朱璃现在虽然被压制,但若是想走,必然不难,这就是他们稍稍放心的原因。
而再看朱琊的方向,那里的厮杀场景,三人更加放心了,谁也想不到,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二将军会这么猛。
他手中的那杆霸王枪,挥动起来,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舞花,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简洁明了,却快到极致、干净利落。
契丹人的两名超级悍将,虽然凶神恶煞、威猛无铸,可遇到了朱琊,依旧被他压制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双方兵器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带动四方的空间震颤不已,就连大地也会发出无声的呻吟。
可在每一次碰撞之后,朱琊要么面无表情、要么神情振奋;而反观拓跋翼、沮渠蒙逊二人,他们的脸上,总是不自觉地就显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
由此可见,这样的威猛的碰撞,对于朱琊来说,简直就是苇草抽屁股,只能算挠痒痒;朱琊虽然一时拿不下对方二人,却已经稳稳压制住他们。
任你绝技千变万化、层出不迭,朱琊一如老母猪冲进鸡圈中,巍然不动、不惊不扰。
群鸡大怒,飞扑猛啄,老母猪不但不疼不痒,还会感觉格外舒服;不到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拓跋翼、沮渠蒙逊就大汗淋漓、气喘不已,而朱琊却越战越猛、神采奕奕。
再看朱璃,通过山海经,朱璃看穿了乌知义、屈突诠的来历,这二人的来头同样不小,尽皆都是奚人历史上的首领,也尽是英魂碑的叛逆。
只是他们的武艺,比起刘敖来,要略逊一筹,这才是朱璃能够勉力支撑下来的原因,二人来援,确实让刘敖缓解了过来,三人合力,这才将朱璃死死地压在下风。
朱璃好几次爆发暴刺连击,尽皆被他们挡了下来;可他施展崩山九击,却屡屡都被对方即刻破掉。
崩山九击,可借对方之力,层层递增,继而施加在敌人身上,极尽之处,当世披靡;可这个过程却是连贯的,不能被打断,一旦打断就必须从头再来。
三人围攻,让朱璃的崩山九击无从施展,每每施展出一、两击,就被另外之人打断,让朱璃差点抓狂,最强的手段施展不出,可见他的心中有多憋屈。
随着大战的进行,朱璃的脑海中,不断地进行思考,他思考着破局的方法,还思考着如何才能将崩山九击施展出来。
这番思考之下,他的脑海中,就不断地回想着陆吾施展九尾崩山的场景。
那是一只顶天立地般的猛虎,势冲霄汉、踏破寰宇,九尾律动、如潮似浪,峰涌不已、环环相扣,这一幕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突然,他的双眸一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陆吾九尾,是一体的,也是独立的;无限相连,对于独立的九尾来说,何曾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