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安休休一见薛阿檀遇险,根本来不及出声示警,就策马而出,挥刀相救。
安休休,可是见识过吕奉先抽戟斩薛斧的,一见薛阿檀倒伏躲避,他就知道吕奉先打的什么主意,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火烧屁股似的飞窜而出,挥刀竭力挑向方天画戟。
“咣”
一声巨响,吕奉先瞥见了人影,就知道坏了。
这帮河东悍将,根本就徒具虚名,一见要败,连搦战的规矩都忘了,竟然无耻地又窜出一人,招呼都不打一声,上来就坏自己好事。
这突然的一出,害得吕奉先算计落空,也让薛阿檀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险死还生。
再次起身的薛阿檀骇然地望向吕奉先,整个人的神情,略显恍惚,他没有想到吕奉先竟然如此难缠,尤其是刚才的那一击,简直就是神技一般的技艺。
三合,二人仅仅对峙了三合,若不是好友安休休及时救援,薛阿檀必然步入薛斧的后尘。
薛阿檀是逃过了一劫,可是吕奉先不开心了,眼看到手的功劳,竟然被对方无耻地破坏了,他岂能不怒。
只见他虎目圆睁、怒不可遏,猛磕乌云腹部,方天画戟抡起,悍然地就冲向薛阿檀和安休休。
大将拼死对峙,天门关上的河东偏将、裨将、府兵、牙兵等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太惊险了,也太刺激了。
他们生怕弄出一丝声响,都会影响本方大将发挥似的,尽皆瞪大双眼,木雕泥塑一般地注视着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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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天门关下,三将走马灯似的轮转不息,一时之间,戟光惊天、四野刀寒,一根大铁棒,更是好似逃出牢笼的困兽一样,呼啸不止、乌光炫然,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懑。
越是盛怒,吕奉先越是奈何不了二将,正所谓性急吃不了热豆腐,转瞬就是六、七十个回合过去了,吕奉先依然寸功未竟。
吕奉先不是凡俗,薛阿檀、安休休同样不凡。
无论是速度、力量、技巧,二人虽然都比吕奉先逊色一筹,可耐不住二人基友情深啊,他们的配合,娴熟无比,几乎天衣无缝,这也是吕奉先久攻不下的原因。
在加上吕奉先怒意蒸腾、十成实力,最多只发挥出六、七成,此消彼长之下,有此局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战了这么久,吕奉先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孟浪,暗下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次冲杀之际,薛阿檀、安休休,突然感觉整个天空暗了下来,他们二人,瞬间从一个阳光普照的红尘世界,来到了阴曹地府之中。
抬眼处,只见天地阴暗、凄风冷雨,那高悬于天的阴冥星辰,似乎正在被人逐个挑崩似的,化作漫天星雨、坠天飞射而下。
这还不算,周围到处充斥着撕破耳膜般的凄啸之音,这方天地,似乎处于浩劫之中,天地崩塌、群星乱坠,鬼哭神嚎、四野昏沉。
就在二人惊悚于这突然的变故之际,一根横扫八荒般的巨大神兵,轰然而现,其疾若流星、汹似山洪,只是须臾之间,就已经奔袭到了他们的不远处。
面对这股席卷天下般横扫之势,却又快到极致的袭击,二人根本来不及阻挡。
“蓬”
一声铁棍砸在肉体上的闷声传出,安休休猝不及防之下,就被那杆神兵轰然击中,整个身体犹如败絮,瞬间就倒飞了出去。
好在神兵击在安休休的身上,似乎停滞了一瞬,在这刹那之间,薛阿檀立刻反应过来,托棒在手,奋力向那神兵拦去。
“咣”
又是一
声巨响,天地仿佛都一阵颤动。
只是一击,薛阿檀虎口骤然崩裂、两臂酸疼钻心,可是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顾及这些,挡住了那席卷天下的横扫,他就立刻回马冲向安休休。
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在外人的眼中,吕奉先轮戟如电、衍化漫天乌光,交战的双方身影,尽皆被那密集的乌光遮住。
当乌光散去,一道身影倒飞而出,随后一将飞马窜出,正是薛阿檀,极力追向那摔落的身影。
吕奉先镇定心神后的一击,就让天门关二虎将溃不成军。
这一击可不是普通一击,他是吕奉先前世的顶级绝招,鬼神乱舞,一击之下天地昏沉,挡着披靡。
施展这一击的瞬间,吕奉先威若天神、睥睨无双,抬眼望去,只见薛阿檀飞马而走,似乎想要前去救人。
这一幕,让吕奉先心中不忿,自己的最强一击,竟然只是重创了两人,这让他如何能够服气。
安休休被击飞,可他的战马还停留在吕奉先的不远处,心中发狠的吕奉先,眼看追击薛阿檀来不及了,撇眼就看到安休休的战马,立刻计上心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让吕奉先的面子往哪儿搁,只见他拍马来到安休休的坐骑一侧,突然挥动方天画戟,迅若流光,一戟刺向马腹。
“噗哧”
没有大将看护的战马,岂能躲过吕奉先的刺击,只见鲜血飞溅,伴随着战马一声痛嘶,吕奉先的方天画戟,悍然插入了马腹之中。
“昂嘶嘶”
根本不顾战马的惨嘶,吕奉先双臂较力,猛地将安休休的坐骑,挑了起来,对,就是挑飞了起来,挥戟就像薛阿檀飞窜的方向抛去,口中还大喊道:“哪里走,把命留下再说。”
晴空浩远,天地苍茫,在那天地之间,在那天门关之外,一匹踢腾不已的战马,被人凌空挑飞,塌山坠星般地砸向飞窜而走的薛阿檀。
这彪悍的一幕,看得在场之人,眼珠子都快要突了出来,血染长空,谁堪匹敌?
抛出战马,吕奉先自然不会怠慢,立刻策马就向薛阿檀追去。
薛阿檀听到风声,又感受到了一个硕大的阴影笼罩着自己,心知必然是吕奉先的伎俩,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放松,只见他头也不回,拍马更急,铁棒收起,伸出双臂,径直接向安休休的身躯。
“蓬”
一声重物坠地之声响起,激起灰尘满天,而伸手接住安休休的薛阿檀,险之又险地逃出了被战马砸到的厄运。
一接到老友的身躯,薛阿檀连一句场面话都来不说,纵马就向天门关的方向飞窜而去。
而被安休休带出关城,在一侧观战的河东众多悍将,一看两名主将,一人重创昏迷,一人狼狈飞窜,立刻知道情况紧急,连忙策马迎了上去。
这一幕落入吕奉先的眼中,更让他焦急不已,只见他虎眸一转,立刻横下心来。
横下心来的吕奉先,一边策马飞追薛阿檀,一边突然夹住马腹,长身而起,运气在胸,仰天“嗷呜”大啸一声。
这是狼嚎,也是头狼招呼麾下的号令,狼骑的号令,必要之时,也会用狼嚎来发出。
声音高亢穿云,振聋发聩,绵延数里。
数里之外的季逵、盖洪、莫贺皋、莫贺四健将,正率领着五千狼骑等候在天门关的三里之外,准备随时接应吕奉先。
突然听到吕奉先发出的狼嚎,四人面色骤变,立刻翻身上马,莫贺皋大喝道:“奉先急令,出击天门,儿郎们
,给我冲。”
“将军令出,杀敌立功的机会到了,大家杀啊。”季逵立刻附和道。
“不错,立刻派人通知大将军,我们飞袭天门,请他率部来援。”原黄巢大将盖洪同样不敢怠慢,只是他比较心细,策马冲出的同时,还不忘派出斥候,回报朱璃。
大将开口,五千狼骑岂敢不从,所有人立刻策马出发,目标直奔天门关,五千狼骑奔腾而出,就连大地,也在这一瞬间轰鸣不已了起来,轰隆之声,犹如闷雷滚滚,经久不息。
“嗷呜”
“嗷呜、嗷呜”
狼骑策马奔腾,洪水一般地卷过山岗,无数骑士放声高呼,似在回应着头狼的召唤。
天门关前,吕奉先一马悍然,百无禁忌般地冲进了河东悍将群中,方天画戟挥出,乌光烨烨、横推无敌。
薛阿檀夺命而逃,安休休不知生死,其余悍将看在吕布眼中,并不比普通府兵强多少。
城关上的弓箭手看到这一幕,左右为难了起来,如果不趁机射杀那吕奉先,若是让他冲进城门,可就麻烦了。
可是放箭射杀吕奉先,万一射到他身边的河东大将怎么办,毕竟无论误伤到谁,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哪里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考虑,吕奉先一马纵横,横推无阻,竟然赶在很多河东悍将之前,抵达了城门口,挥戟如电,顷刻之间就清理掉城门前的府卫,拍马就冲进入城门洞中。
一将当门,睥睨无敌,河东悍将连同无数府卫风涌而至,径直奔杀而来。
吕奉先占据了城门口,就由不得河东将士不拼命了,有吕奉先在,他们根本关不上城门。
更何况,吕奉先甫一进入城门洞,就挥戟斩断了吊桥的绳索,不杀吕奉先,吊桥升不起,城门就关不上。
可要想杀吕奉先,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此人太虎了,当此时,他舞动方天画戟,从战马之上飞身而下,将乌云掩在身后,只身一人,血杀八荒,神挡诛神、佛挡灭佛,简直就是一个凶神降世、挡者披靡啊。
城门楼下,断肢横飞、碧血飞溅,这里立刻化作一方修罗炼狱、碾肉坟场,无人能够在吕奉先手中走过一合,即便有悍将自持神箭,暗中偷袭,也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躯。
三里路的距离,对于纵马飞驰的狼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几乎一、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城头上的河东府卫,脸色全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弥漫当空,轰隆的马蹄声,震得四野都跟着震颤不已。
“快,快将吕奉先干掉,把城门关起来。”有河东大将气急败坏地嘶吼道。
“弓箭手、弓箭手呢,愣着做什么,给我射。”一回到城头,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势,薛阿檀就看到远处飞奔而来的狼骑,立刻就向弓箭手喝令道。
“来不及了,将军,吕奉先已经进入城门洞,弓箭手对他失去作用,当务之急,将军应该调集排矛手前去迎击。”有睿智的大将,立刻提议道。
城头上的河东大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可薛阿檀刚要指挥排矛手前去阻截时,就见那些奔袭而来的河朔飞骑,犹如一条发狂的怒龙一般,悍然冲进了城门洞。
驻守在城门洞中的吕奉先一见麾下赶到,立刻翻身上马,奋力天门关内部冲杀而去,只是眨眼之间,吕奉先率领着狼骑,就冲进了天门关内,这个时候,排矛手再上,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