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将谱,必定是一方成名大将才有资格拥有族将,继而设立族将谱,将之与本家族谱共同放于祠堂之中,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能入顾家族将谱,是陈国军人的一种无上荣耀,因为顾家不光是陈国第一军伍世家,名将辈出,更是因为顾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位族将,当年有很多将军想能够入顾家的族将谱,但都被拒绝。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家已经不是之间的顾家了!老太君苦笑:“诸位,你们这又是何必。”
众人有些脸红,如今提出这个事儿未免有些趁人之危的样子。
老太君思忖一番,便点头道:“诸位,你们的事儿我答应了!”老太君有自己的思量,说是真心也好,说是收买人心也罢,顾家近乎山穷水尽,此时确实需要帮助。
众人喜出望外,连忙拜谢却被老太君挥手制止,“但是我答应没用,秦沐,你去将惊鸿叫过来!”
秦沐会意,这事儿他自然懂得,老妇人说到底也只是妇人,顾家最后的事儿还是要看唯一的血脉顾惊鸿!
顾惊鸿被带了过来,老太君先是和他讲了几位师傅学艺的事情,他听后自然是万分高兴!可听到族将谱的事儿后却是一愣,沉默不言!
秦牧等人无形之中竟然感觉有些压力,手足无措,却听顾惊鸿道:“几位师傅,我顾家已今时不同往日了,未来能否像从前那般也犹未可知,前路未卜,此时入了我顾家的族将谱未必能给各位带来什么好处。”
这话全然不像是一个八岁少年能说出的话,王一手性子最急,可能是常年与火打交道的缘故!
“少主,俺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这么说吧,顾天祥顾大将军,就是军人中的传奇,更是我等心目中的唯一信仰!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便是能够追随股将军南征北战,少主没从过军,可能不懂咱们军人心中的这种情感!”
见王一手有些激动,秦牧抬手制止,接过话道:“少主,我等此次的请求,确实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老妇人、少主,在下只说一句吧,顾家,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顾家,那个顾大将军的顾家!在下可以这么说,顾家军里的每个军人,对成为顾家族将都有一种执念,这种执念是崇拜更是信仰。”
顾惊鸿理解不了他们心中的崇拜和信仰,但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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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惊鸿点头,朝着老太君道:“祖母,我同意了!”
四人一听,喜笑颜开,激动万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噗通一下便朝着顾惊鸿跪下,顾惊鸿下意识想躲,却被老太君挡住!
这时钱石头从外面回来,两只手里还提着一些糖饼,一见此状,心思流转,急忙大喝一声:“等我一下!”
喊罢,钱石头快步走来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五人三跪,指天为誓,顾惊鸿看得清楚,这几位爷爷辈的人眼睛里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装是真的装不出来!
老太君出手相扶心中感慨,眼角有泪:“往后惊鸿,就靠你们了!”
秦沐道:“老夫人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少主,重振顾家!”
老太君看向钱石头:“钱师傅,今天外面怎么样?”
钱石头虽然依旧兴奋,但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老夫人,今日我先去了顾家将军府,确定了周围已经没有了朝廷的耳目,但有些江湖上的人好像出现在了顾府周围,这些人身上的江湖气太重,我一眼便看的出来,若是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为了飞鸿百战刀而来!然后我便四处闲逛,顺势去了四大城门,我发现城防营的盘查更谨慎了。”
“城防营首安德禄乃是左相门生,所以我怀疑,左相对此事依旧还存疑,所以才会加紧巡查。”
老太君哈哈一笑:“左牧海便是这样,多疑,我估计他现在肯定是想着,既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在费点事儿也没什么干系。”
顾惊鸿此刻插嘴道道:“可是我们想离开元都也不一样要走城门啊!”
秦沐颔首道:“少主说的对,只不过要麻烦一下方大有兄弟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大有轻功绝顶,那晚带了老夫人和顾惊鸿两个人不照样躲过城防营的巡逻?
秦沐五人好解决的很,他们本身便没有什么嫌疑,只要分批次出城即可,关键就是老太君和顾惊鸿的安危。
众人商量了一番,老太君便请来方大有商量,方大有一口应下。
“如此便好,石头,再查探四日,看城防夜晚巡逻是否有变动,若一切照旧,我们便于四日后连夜出发,离开元都。”
钱石头领命,这对他来讲也不过小事。
此刻天空中乌云突然汇聚,黑云压城雷声隐隐,似乎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顾惊鸿正想着,顷刻间豌豆大的雨珠落下,转瞬大雨倾盆而下。院子左墙旁这时冒出一颗小脑袋来,雨水打湿了头发黏在脸上,看上去也不过是六七岁大的孩子。
这小孩长得便是古灵精怪的模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无比,任谁看到这男孩的眼睛便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小机灵鬼。
董方白趴在墙头,偷偷地瞄了一眼院子内,见院中四下无人,一个翻身便跃落在院内墙角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向他认为的主厅靠去。
今日有个贵人愿意出十两银子让他跟着一个汉子,且先付了五两银子定金。只要他跟着这汉子到其住所,并看看屋里有什么样的人然后回头告诉他就行。
这差事简单的很,董方白一口答应,心里想着便是被那汉子逮到也没什么,大不了一顿打,只要自己能够获得贵人想要的消息,那便又是五两银子,一共十两银子,阿娘的病就能抓药,家里还能添上些米粮猪肉。想到这里不禁口水一流,阿娘做的红烧肉当真好吃。
而董方白要跟得汉子,便是钱石头。钱石头身为原顾家军的飞鸟士,竟那么容易被人跟踪?
原因无他,一来钱石头毕竟年纪大了,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周围的成人身上,并未注意到董方白,二来便是这董方自身的原因,他白自幼在元都城内厮混,对元都大街小巷可说是了如指掌,加上这小子天生跟人的功夫不错,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诀窍,便是跟人的时候绝对不能直视这人,只能在自己不经意间有余光看上一两眼,大体知道方位便可。
所以这么一趟跟下来,钱石头还真没发现这古灵精怪的小子。
这董方白顺着墙角悄摸的靠近那屋子,突然,木门哐得一声打开,从中闪出一道人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董方白只觉眼前突然一花,后脖颈顿觉紧张,一只枯燥的手已经抓了上来,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已悬凌于半空之中,董方白心中大惊,一看年过半百的老汉,自己便是再傻也懂得,面前的老汉绝对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心下暗道自己冒失,心中叹了口气,不做挣扎,摆出一副任你宰割,这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
方大有疑惑,这是什么人?
他轻功造诣无人能及,听声的功夫自然也不弱,院子里刚进人的时候他便听见了,遂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原以为是什么人耳目,未曾想透着门缝看去竟然是个小娃娃。
方大有虽然想不通,但此地绝不能暴露,提着董方白便进了堂内。
董方白暗道机会来了,亮晶晶的眸子一溜看去,,在场一共八人,七男一女,那婆婆年纪看来挺大,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儿。
众人看向董方白,尤其是秦沐。按老太君所说,这宅子隐秘的很,平时根本不用,为什么会有个小孩摸了进来?再看这小孩的眼神,似乎在打量众人。
“小孩,你来干什么?”秦沐问道。
董方白眼珠子一转,“外面雨大,我想进来躲躲雨。”
“哦?躲雨?”秦沐笑了:“躲雨为什么要翻墙头?”
董方白一愕,但其心思灵敏:“门打不开啊,爷爷。”
“你这娃娃也是有趣,门廊不能躲雨?”
董方白毕竟是个孩子,见糊弄不过去,便两腿一蹬,眼睛一闭,不再说话,一副任你怎么样我都无动于衷的架势。
王一手看这孩子模样邋遢,身上衣服补丁不少,嘴唇又有些发白,身架子瘦削,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红烧鸡腿。
“想吃吗?”
董方白名字灵的紧,加上常年没吃过几次肉,哪里受得了这个味道,这味道一刺激,双目陡然睁开,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鸡腿,眼里尽是渴望,更是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王一手独门秘方,好不好吃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
董方白心道,自己怕是从来没有闻过这么想的鸡腿。
王一手道:“小孩,你说你来干什么,这鸡腿就给你吃怎么样?”说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了一只大鸡腿,整整两只鸡腿诱人的紧。
董方白心中一阵冲动,着实想吃,到阿娘自他懂事以来便常说,人无信不立,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更不能为了好处背叛人家,他没读过书,但阿娘说的话不能忘。
董方白狠下心来,视死如归的模样闭上眼睛不再看那鸡腿,头一歪。“我不吃。”这三个字说得不是那么硬气,说罢又吞了一下口水。
钱石头上前,一件阴沉,“你是跟我来的!”
这里在场的人只有自己出去过,这孩子明显带着目的来的,不是跟他是跟谁?钱石头心中疑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若是老夫人和少主有事,自己玩死难辞其咎。他示意方大有将董方白放下,闪电般出手掐住这孩子脖子。
董方白窒息难耐,不断挣扎,小脸憋的通红,两只手抓着钱石头的手,双腿乱蹬。
“说,到底什么人派你来的?”钱石头狠道,若真有什么事儿,他不介意杀了这孩子,便是宁杀错,不放过!
董方白被钱石头激了血性,“……不……说……”
钱石头眼神一凛,右手便要发力拧断董方白的脖子。
“行了,别为难那孩子。”这时,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自外传来。
众人大惊,慌忙寻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