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与江云记忆中的那一次没有多少的出入,确定了主席的领导地位,重申了独立自主抗战的路线主张等等,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整个会议期间,江云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军政各方面的工作上,无论是主席也好,还是张闻天也好,包括陈云同志和李富春同志给他安排的工作都比较多。
所以他虽然也是参加会议的代表,但期实对于会议关心得并不多,反正会议的结果他心里一清二楚,本身其实兴趣也不大。会议在九月底开幕,但是开幕之后还有相当长的时间,用来坐谈和讨论等等,在这个过程中,江云忙得晕头转向,加上本身也不想加入到这样的讨论当中去,所以他参加的比较少,大部分时间负责同志根本找不到他。
比如今天,本来是军事上的一些议题会进行坐谈,但是他一大早就出了西安城,直奔北面的高陵县而去,早在结束长征到达西安重建红军大学的时候,中央就曾经接受江云的建议又成立报红军军事学院,以陪养红军各兵种的技术型干部,设有炮、骑、工、空等科,考虑到各个科目一旦进行实践演习的话动静太大,所以必须离西安要有一定的距离,于是最后设立在了高陵县的县郊。抗战爆发之后,与红军大学合并为抗日军政大学,其它各个科目都搬回了西安市郊,只有航空系仍然留在了高陵,这里已经建立起了各项基础的训练设施,包括机场等等。
事实上这里虽然目前还只是抗大的一个分科或者说是一个系,但实际上与一所航校差不多了,特别是抗战之后,独立师从太原开始,就缴获了大量的飞机,除了留下部分飞机成立了独立师的航空大队之外,前前后后也往西安飞回来了二十六架飞机,这其中包括六架轻型轰炸机,两架重型轰炸机,六架侦察机,十二架战斗机。
这二十六架飞机不但是学员的训练用飞机,同时也是八路军留守兵团所属的航空大队的飞机,航空系的负责人冯达飞同志便是这个航空大队的大队长,而这里的所有教员基本上就是航空大队的干部和飞行员,而学员们,目前为止,还只能进行常规的训练和一些地面操作。
从三六年开始,到现在,航空科每年招生,都是从各部人挑选有文件,政治上足够忠诚的干部当中挑选,自抗战爆发之后,也招收了部分青年学生,到现在为止,一共四届学员加起来,足足七百余人,而明年,第一届学员将面临毕业,到时候如何安排也成了很多人头疼的事情,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飞机。
与其它各科不同的是,在成立之初,江云就做出过规定,航空系的学制为四年,而其它各科则从一年到三年不等,比如高级指挥系,就只有一年,初级指挥系为两年,而测绘等专业科目则一律为三年,当然,大部分的专业均为一年或是两年制,毕竟现在的中国时间不等人,哪怕是学了个半调子,那也是专业人才不是。
之所以规定航空系为四年,主要是因为这是在天上操作的东西,哪怕是一点没有学到位,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在创校之初,我们连飞机都没有,只能在地面上进行模拟操作,现在虽然有了飞机,但这些飞机只是缴获来的,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们也只能靠缴获,并不能生产,至于购买嘛,天底下谁不知道,gòngchǎn党穷。
所以不仅是学员我们损失不起,飞机更是损失不起,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从学员训练开始就要惯彻这一点,这哪一架飞机不是战士们流着血从敌人手里夺回来的,简直比黄金还贵。
江云这一次过来说是视察工作,其实是受了中央几位首长之托,过来指导工作,其实在江云心里,也想过来看一看航空系现在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如果发展得好的话,他就会建议中央,让般空系脱离抗大,单独列出出来,成立我党我军的第一所航校。
当年是没有飞机,直接成立航校的话,确实是不太妥当,也怕人说笑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二十多架飞机,不仅如此,在山东,独立师可是还有着一个航空大队呢,那里还有着几十架飞机。
只不过独立师的航空大队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师党委对所有知"qingren"都下达了封口的命令,航空大队的驻地也是江云亲自选择的地立,被群山围绕,由后勤部长胡征同志负责在大山里建起一条条路道,这些个跑道一半在外面,一半在山体内部,只要稍作掩饰,就能骗过日军的侦察机。
一大早就接到了通知,冯达飞就带着一干干部和教员门口等着,江校长虽然一年多不在学校,但是却给航空系弄来了这么多的飞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再说现在谁少知道独立师在前线的战绩,每一次胜利的消息一传来,那些个学员,特别是学飞行的学员,恨不得马上就开飞机去前线战斗。
至于冯达飞自己,其实他更羡慕独立师的航空队队长常乾坤,两人都是在苏联学过飞行的,结果自己先是在步兵部队带队,接着又成了没有飞机的航空系负责人,而常乾坤同志呢,一回国就调到了独立师担任航空大队的大队长,指挥着几十架的飞机与日军做战。
如果要论级别,那常乾坤是绝对沼冯达飞的,以冯达飞的资历,如果去了作战部队,最起码也是八路军旅一级地干部,而且以他的能力,绝对是独当一面的职务。相对来讲,常乾坤只是一个团级干部,但是在些事情又不是这么论的,对于一个军事指挥员来说,特别是战争年代的军事指挥员,通常来讲,是宁做团长不当副师长的、宁当师长不当副军长的。这不是一个当官的年代,这是打仗的年代。
江云一眼就认出了冯达飞,跳下马热情的握住他的手道:“达飞同志,好久不见,你可是瘦了。”
的确,冯达飞这一年多来,虽说有了飞机之后主情舒畅很多,但同时工作量也是大大增加,而由于学校合并之后,各个科目都搬回西安,他就成了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当家人不好当啊,身体没有累垮就不错了。
冯达飞却是坚持敬完了礼,这才回答道:“同志们在前线打仗,随时都有可能牺牲,我在后方过安乐日子,只不过是瘦了一点,这不能比的。”
江云瞪了他一眼,道:“你也说不能比,那还比什么?你也不要盯着前线眼热,你在后方的责任不比前线轻松,我们的空军迟早是要发展的嘛,到时候能发展到多大的规模,不仅取决于我们有多少的飞机,有多少的能源,更取决于我们有多少的飞行人员,不仅是飞行员,负责后勤保障的地勤人员我们现在也是严重缺乏,你们的担子不轻。”
在冯达飞的陪同下,江云花了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对整个航空基地进行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不客气的说,就算是江云自己当这个负责人,顶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可以说,冯达飞的工作是做得相当出色的。
除了一点,那就是在所有的七百多学员里头,飞行学员竟然占了一半,就这一点让江云不太满意,当然他也能理解,战争时代嘛,对于空军来说,飞行员是最重要的。可是这占据的比例也太高了些,要知道,一架战斗机所需要的地勤服务人员得多少人,就算特殊时期一再精减,能减到多少人?总不能架战斗机,就只有一个地勤人员吧。这个学员的比例是不合理的。
就算是部分地勤人员可以从部队或是其它学校解决,但是有一部分却是只能航空基地自己培养。他当即对冯达飞提出了这一点,并指出现在的学员数量太少了。
“达飞同志,这个地勤人员与飞行员的比例这方面我就不说了,你是在苏联学过飞行,这方面是行家,我们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我想你自己应该明白,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对头的,一定要尽快改正。”
见冯达飞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江云心想这之中莫非是有什么原由,便说道:“有什么你就说,我难得来一趟,有什么问题,你提出来我也好尽量解决。”
冯达飞道:“江校长,是这样的,我们也想培养更多的地勤人员,特别是机械方面的专业人才,可是一来学校不好招,二来嘛我们的经费不足,如果继续扩大招生的话,费用无法负担。”
他这话一出口,把江云一提出的第二点主不给憋回去了,因为江云要讲的第二点就是学员人数太少,他想了想,道:“经费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你们今年就要做出一个补充招生的准备工作,在年底之前完成,有些问题上可以调整一下,比如在地勤方面,除了机械师,其它各工种的学习时间可以缩短,不要怕毕业之后没有地方安置,如果其他部门和部队不要,你就安排到山东去,我全要了。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命令,第一期的学员除了飞行员和机械师之外,其余现在就可发安排毕业了,如果你安排不出去,等我回山东的时候,都跟我走。”
两人到了冯达飞的办公室,江云这才说出此行的目的,道:“达飞同志,我这次来不仅是视察工作那么简单,我是过来看看你们的实际情况,情况还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各方面建设都很到位,我想以现在的规模这里完全可以重新成立一所学校,就没有必要再挂着抗大航空系的牌子了,我会上报中央,就在这里成方我党我军的第一所航空学校。”
冯达飞听后大喜,事实上这件事他也想过,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当初两校合并,上级单独把他的航空系留在这里,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但是上面不发话,他总不能主动提起。一晃就一年多了,工作太忙,他也给忙忘了,但是没有想到今天江云却主动提及。
便说道:“江校长,我也认为是应该成立我们的航校了,航空不是一个单独的科目,这是一个系统的工程,如果不是我们现在的条件有限制,我甚至都会建议我们不仅要成立航校,还要成立相关的学院,经培养各方面专业的人才。”
江云摆了摆手,道:“你这个题目有些大,我们现在虽然条件比长征之前有所改善,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严峻的,所以有些东西,还要是尊守战时规律,能够简化就尽量简化吧,至于航校的名字,我是这样看的,我们已经有了一所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所以在航校的名字上就要尽量的低调,不要引起外界注意最好,我的意思是这所学校要尽量保密,所以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西安工程学院,你来当这个院长。”
西安工程学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立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西安工程学院”一度被外界误解,直到若干年后,当我党领导的空军可以与日军进行空中对决的时候,这个学校的名字才进入了世人的眼里,并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冯达飞心领神会,他也是高级干部,对这一套也是驾轻就熟,所以一听就明白了。至于保密问题,他并不担心,这里本来就是我党我军的一级保密单位,四周都有部队警戒,没有通行证件是进不来的。
直到晚上十一点,江云才回到西安,回到主席的住处,贺大姐和孩子都睡了,只有主席的书房还亮着灯,这一点江云早已习惯,用后世的话来说,主席就是一个夜猫子。当然了,相比后世的夜猫子睡得晚起得也晚,主席却是睡得晚起得早。
一见江云进来,主席就笑道:“我就知道你去了高陵肯定回来会晚一些,达飞同志留了晚饭了吧?”
江云笑道:“盛情难却,吃了晚饭才往回赶的,所以耽误了。”
主席就没再说什么,让他坐下,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叠文件丢到他面前,道:“今天的军事干部坐谈会你没有参加,这是坐谈的记录,你看一看。”
江云无奈只好拿起来翻看,说实话,如果不是主席明言说他看,他是不想看的,他虽然在山东行事大胆,但是这里是西安,他一个小辈,有些事实在是不好发表意见,那样会得罪人不说,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来麻烦。
这记录里倒是并没有什么让江云觉得意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老生常谈,当然也有一些过激地言论,但是从里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常年在前线战斗的领导干部,头脑还是清楚的,对于中日之间的差距还是看得明白的,不仅如此,大部分的同志对于我军和**之间的关系也看得明白,并没有出现如之前长江局那样完全服从国民政府领导的言论。
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要统一思想,江云看完之后,把文件放回到主席面前,说道:“主席,我看完了,很受教育。”
主席看了他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还很受教育,那你告诉我,你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
江云大窘,想了想,道:“从中体会出了……”
刚一开口就让主席打断:“行了行了,你少打岔,说说吧,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
江云只得认真的想了起,然后说道:“主席,是这样的,别的部队我就不谈了吧,具体的情况只有各部队的负责同志清楚,相信他们会有清醒的判断,我就说一说我们独立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看了看主席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说道:“我是这样想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把独立师和山东军区中间的关联断开,也就是说。目前因为根据地初创,很多方面都需要部队的支持,所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各军分区和各旅还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区分,但是随着各军分区地方武装的发展,特别是各警备旅的发展,我相信有一天,山东军区是不需要独立师就能够做到自我的防卫的。所以自从上次的大战之后,我就已经把各野战旅领导的军分区兼职撤消,而改任各警备旅领导兼任军分区领导。”
主席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山东方都有电报,而且江云回来之后也仔细的汇报过,所以他是知道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要从山东军区的职务上脱离?”
江云点头道:“从目前来说,是不太现实,但我想照眼下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再过两三年,完全是可以的,而且我们独立师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山东,既然是野战部队,当然就不能被拴在一个地方,那跟警备部队有什么分别。再说徐树湘同志一直在负责军区的新兵训练,在战时也曾负责全军区的警备工作,他正是一个合格的山东军区的司令员的人选。”
主席笑了,点了点他,道:“你当初指名在徐树湘同志去山东,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江云忙道:“我哪有那心思,这还是这段时间想起来的,再说徐树湘同志是我们独立师的副师长兼山东军区的副司令员,如果一直负责新兵的训练工作,是不是大材小用?而他在副师长的位子上能够发挥的作用并不多,所以把山东军区和独立师区分开来,由他担任军区司令是合适的,这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山东局嘛,又不是让他主持山东的工作。”
主席这才点了点头,道:“这个暂时不要讲,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再打报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