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独立师进入了休整期,各部队都回到各自防区,补充兵员加强训练这自不用说,各警备部队亦是如此,部队zhèngquán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山东军区又开始了又一轮的征兵工作,本来新兵训练基地的兵员就所剩不多,这一回又抽调了五千人送给120师,整个基地几乎只剩下一个干部架子。
江云下达的任务是,务必有年内征集至少十万新兵进行训练,这对于三千万人口的山东来说原本不是问题,但是山东并不是独立师的自留地,大城市场仍然在日军的控制之下,而这些地方恰恰恰又是人口最集中的地方,所以这样的征兵任务对于陈树湘等人来说,并不容易,不过好在如今日军兵力空虚,至少在年内无法在山东和华北发动大型战役,这也给征兵工作带来的不少的便利。
新建的山东炮校是我党自成军以来,第一所以训练合格的火炮操作员与指挥员的学校,自然而然得到了上上下下的重视,一应后勤物资早已到位,由于炮校和炮兵旅是同一套班子,所以校址也选在了炮兵旅驻地的旁边。
被任命为炮校逼校长的中村一男少将正陪着朱瑞视察建校工程,这个中村一男原本就是一个学术型的军官,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一次该死的战争,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日本当他的工程师,相对来讲,他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军国主义份子。在江云与他几番长谈之后,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出任炮校副校长一职,主要负责的就是炮兵的训练工作,当然,大炮的维修方面他也是专家,但江云不可能把所有的事交给他一个个负责,毕竟他也是日本高官,任何事情都要防患于未然不是吗。
实事求是的讲,在处理这些日军俘虏的时候,特别是对待这些“有用”的俘虏的时候,江云多多少少违反了一些政策方面的东西,但是他并不在乎。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人算旧帐,那是以后的事情,再说了,作为一个从后世过来的灵魂,江云可不会傻傻的等着别人来算计,如王明、康生之流若是真的想要对他下手,那么不好意思,大家就来斗一斗,看谁的道行高。
中村一男多少有些郁闷,作为帝**人,不论什么样的出身,也不论自己对这一次的shèngzhàn持什么样的态度,被中**队俘虏这已经是莫大的耻辱了,反过来自己学要为中**队服务,为他们训练炮兵,这已经不是耻辱的问题,这是背判自己的民族国家。作为一个高级的知识份子,虽说根本不相信天照大神那一套,但想来自己的名字将来一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鞭挞吧。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位恶魔一般的江将军,居然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如若是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那么跟随自己的这些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就会被发配去挖矿,更可怕的是那位江将军说得是那么的直白,一旦进入矿区,生死将不再重要,中国人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和药品给日本人用。
就在中村一男在这里自怨自艾的时候,一旁的朱瑞却是意气风发,早在中央苏区的时候,他就一直梦想着能够指挥一只强大的火炮部队,可惜那时候,别说是炮兵部队了,整个中央红军连迫击炮都没有几门,由军委直属的炮兵营居然只有一门山炮。
怀惴着大炮兵梦想的他只能参加步兵的作战指挥,甚至liánzhàn场都上不了,曾经还一度被调到保卫部门工作。接下来情况又好了起来,一军团有自己的炮兵了,红军大学开了炮科,再接下来自己被调到八军团当上了炮兵师长,又跟着上了抗日战场,几经大战,武器淘换下来,如今的炮兵旅更是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一想到这里,久经沙场的朱瑞就不免喜形于色,足足六个重型火炮团,最次的也是105口径的加农炮,这样的实力如果放在**那边,单单论火炮的数量,就至少是一个炮兵军,如果再算上口径,两个炮兵军也比不了。
“中村同志,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再有一个月,我们的炮校就可以正式开课了吧?”朱瑞好整以瑕的说道。
中村一男皱了皱眉头,他对于朱瑞称他为同志一直心中忿然,一再的纠正要称他为先生,或是将军都可以,但是眼前这个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似乎故意为之一样,每次一开口必是同志,也不想想自己一个日本人,又不是gòngchǎn党,怎么就成了他的同志了。
到现在他也懒得再纠正了,人家要故意为之,再纠正也是白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郁闷的摇了摇头,中村一男说道:“朱将军,你们要培养的是炮兵指挥官和技师,首先要接受极其复杂的理论学习,事实上现在就可以开始实施了,如果没有理论基础就直接进行实际的操作训练,最多只能培养出炮手,这似乎并不是贵军所需要的。”
朱瑞不置可否的环顾一下四周,然后笑道:“中村同志,我要纠正一点,你现在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再以贵军来称呼似乎不太妥当,你应该称我军才对。”
中村一男转头偏向一旁,不理会这个话题,也不知道如果国内的人知道了自己成为八路军的炮校副校长之后,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家人,家中的妻儿会不会受到惩罚,唉。
这时,警卫连长过来通报,师长过来视察炮兵旅,因在旅部未见到朱瑞,正朝这边赶过来,朱瑞对中村一男道:“师长过来,我们去迎一迎,你要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师长提,这机会可难得。”
中村一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跟着朱瑞往外走去,心里却是一阵打鼓,他对江云可是熟悉得很,前段时间天天被叫谈话,其中滋味可谓只有自己清楚,真的是软硬兼施,除了没有动刑之外,几乎可以算是不择手段。
江云是骑马过来的,身连跟着警卫一连,自从发现根据地内部出了特务之后,几个重要领导的警卫力量都得到了加强,警卫一连也成了江去的专属警卫力量。
看到朱瑞等等人过来,江云跳下马来,双方见礼之后,他先是与朱瑞握手,然后直接握住中村一男的手,微笑道:“中村副校长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吧?”
中村一男被握着手,心里颇为紧张,他被这位江将军弄得心里几乎都有阴影了,忙道:“多谢长官的关心,这里的环境不错,朱校长对我也很关照,一切都很好。”
他现在是不敢挑任何礼了,生怕一个不好,又惹得这位江将军给他没完没了的上思想课。
江云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这才松开对方的手,朝着正在建设的校区走去,边走边问:“学员都到位了吗?”
朱瑞忙道:“大部分都到位了,原属炮兵旅的学员和从外面招收的知识份子都已经住进了暂时安置的营地,就是各部队的学员还没有过来报到,不过我们的报到截止日期期还有五天,相信很快就会到位的。”
江云点了点头,这一次的炮校第一期学员,主要是以炮兵旅及各旅炮兵团的基层干部为主,另外也招收了一批中学生,原本他是想招一批大学生,但是实在是找不到。抗战暴发以来,大批的知识份子不是涌向了西南就是去了西北,留在这里的要么就是故土难离,又抱着对日本人的幻想,要么就是参加了各种名目的反抗武装。这一次还主要是从各个军分军的直属单位当中抽调的一批干事,包括师属后勤部和参谋处都调出了一些人员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说各单位都缺有文化的干部,但是炮兵方面却是当务之急,别看现在的炮兵旅看似强大,但就以技术而言,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很多的基层指挥员都只知其然,而不其所以然,这种情况以目前来看,似乎问题不大,但长远来看,对于炮兵部队集团化的发展将是一个很大的制约因素。
他说道:“我们现在条件有限,所以一切都要因地制宜,等学员到位之后,理论课要先行,要尽快的进入学习状态,不能这么等下去。炮手要培养,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合格的炮兵指挥员以及专业的技术人员都不是一朝一夊能培养得出来的。不要满足于我们现在的成就,别以为打了几个胜仗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不是一两场胜仗就能够起到多大作用的,主要还是看人才基础和工业基础,而这两项,我们都远远落后于日本,更不要说欧美强国了。而炮兵,恰恰就是工业实力和人才储备的具体体现,这丝毫取不了巧,我们落后太多了,必须要愤起直追,要想尽一切办法,按步就班是永远追不上别人的。”
不知不觉的,江云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他也意识要自己似乎有这么一个毛病,还曾经在党委会上自我调侃过,但是罗荣恒等人却不认为他这是毛病,反而还鼓励他要多讲。在些在他看来普通之极的理论,在这个时候,却不亚于金玉良言,这是一个缺乏知识的年代。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云转头问道:“曾广澜同志呢,怎么没见她的人影,不会是又炮去政治部了吧?她这个炮兵旅政委还真是个兼职,看来得让政委找她谈谈。”
朱瑞微微一顿,脸色颇不自然,道:“师长,曾广澜同志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呆在炮兵旅忙前忙后呢,这校区的建设也主要是她在负责,今天有点特殊情况,中央工作组的同志找她谈话。”
江云一愣,中央工作组?自己怎么不知道,问道:“什么中央工作组?中央派工作组过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朱瑞面露难色,他也是师党委委员,情况当然也明白,忙道:“是社会部派过来的,主要是督察军纪党纪,据说往各师都派有人员,三天前到了我们旅,是一个科长带队,主要是了解各部队的一些情况,没有具体的任务,所以没有通报师部。”
江云脸色一变,社会部,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个时间点,社会部派过来的所谓中央工作组,所对应的当然就是在史书上一笔带过的肃托运动。
他停住脚步,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么工作组的那些人都在了解一些什么?对于炮校这边安排那么多的日本人,他们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在部队上抓人?”
朱瑞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以他的经历,又怎么会看不了这里面的异常,只是作为师党委委员,他对江云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一直没有向上级报告,就是怕这个事情闹得太大了,让中央知道,会对师长不利。同时也期盼着这个工作组就只是过来做做调查,了解一些情况就离去,现在想来,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说道:“他们过来之后,我和曾广澜同志对日本人做了些安排,尽量不让他们碰面,下面的同志也打了招呼,估计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也没有抓人,只是在不停的约谈我们旅的干部,今天早上的时候,曾广澜同志跟那个科长起了一点争执,他们才能曾广澜同志提出了约谈。”
江云大怒,道:“荒唐,曾广澜同志是我们独立师的政治部副主任,是炮兵旅的政委,我党我军的高级干部,是他一个小小的科长说约谈就能够约谈的吗?你们炮兵旅的警卫工作是怎么做的?一个小小的科长凭着子虚乌有的所谓工作组的名义就可以把一个旅部占领,那是不是敌人也可以这么做?”
朱瑞语塞,这问题他没法回答,也与他一向的识知有出入,中央工作组,不管来的人什么级别,代表的就是中央,作为党员,服从中央命令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可是江云提出的这些,让他产生了不同的想法,似乎是不太妥当啊。
见他不答话,江云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干部,就是差点意思,那么多的血的教训摆在那里,却没有人去想想为什么,一个个死守着党纪,那也得看看面对是什么人吧,明知道对方意图不轨,还要服从,这不叫忠诚,这叫愚蠢。
没好气的问道:“他们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
朱瑞忙道:“我把他们安排在步兵团空出的几间屋子里,作为他们的办公场所,应该就在那里。”
江云冷声道:“他们把你的政委带走了,你却告诉我他们应该在那里,哼!”
说完不再理会朱瑞,转身径自往外走,朱瑞对中村一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来,忙跟了上去,他终于知道师长这是生了自己的气,倒也是,自己第一时间就应该向师党委汇报的。
当江云见到曾广澜的时候,情况倒还是不错,对方似乎也没有太为难她,表面上似乎也只是简单的谈话,了解一些部队上的情况。不过当江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带队的科长态度却是极度不好,指着众人说道:“谁让你们闯进来的?中央工作组的办公区,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吗?都给我出去。”
江云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身边的警卫一连连长说:“解除所有武装,全部扣起来。”
一连长是跟着江云从湘江边杀出来的人,二话不说就指挥着战士们下了那些人的枪,那个科长被两个战士制住还不断的挣扎,并高声道:“我们是中央工作组,你们这是想要zàofǎn吗?”
江云冷着脸走到这个科长面前,冷笑道:“中央工作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中央如果真的往山东派工作组,怎么可能连我这个山东局书记都不知道?”
科长当场怔住,这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不过他脸上并无惧色,道:“江师长,我们真的是中央过来的工作组,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
江云道:“是中央派来的,还是社会部派来的?是主席派来的,还是康生派来的?”
说完不再理会这些人,一挥手,让战士们押着这些人离开,并嘱咐道:“带回师保卫部交给邹平原,让他处理之后再向我汇报。”
这时曾广澜才走到江云面前,敬礼之后说道:“师长,情况不对啊,刚才这些人跟我谈了好半天,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要让我说说师长你好的情况。”
江云笑了笑,又看了看一旁的朱瑞,这才说道:“我知道,不管是做为党员还是作为一个部队干部,服从zhōngyānglǐngdǎo,尊纪守法是无可争议的,但并不是毫无原则。这些人跟中央工作组这几个字沾边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山东局和八路军山东军区,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向这里派工作组,一个是zhōngyāngzhèngzhìjú和八路军总部,除此之外,都可视为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