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营消失在夜空里,伍子强才带着十三团跟上,虽然感觉不会有太大的事,但也做好的万全的准备,一理有个不妥,便可在十分钟之内赶上去支援。
无论是伍子强还是荣锦华,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本来是做好了大打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会这样的结果,如果侦察营能够顺利的打天通道,这仗还真的是不用打。
伍子强甚至颇有些郁闷,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点。从理智上来讲,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石家庄这样的重要据点,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从内心来讲,没有打仗,虽然避免了自身的伤亡,但也没有有效的杀伤小鬼子,做为军人,还真是很难找到成就感。
正在他思量间,前面忽然传来了枪声,而且越来越激烈,两人对视一眼,均脸色大变,知道这是出事了,侦察营和鬼子交上火了,想想侦察营那么一点人,一旦打起来,肯定要吃亏。
当即,也不多说,伍子强就大声命令部队火速前进,自己也一提缰绳,一马当先的驶了出去。荣锦华紧跟在后面,并大声说道:“老伍,不用急,侦察营能顶得住的。“
伍子强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侦察营虽然危险,但只要自己能及时赶到就不会有事,但怎么说,这侦察营可是旅直属部队,要是在他的指挥下出现重大伤亡,可不好向旅长和政委交待啊。
几分钟后,大部队终于赶到了,远远的看到前面火光闪烁,双方正在激烈的交火,这时候一个战士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报告道:“报告伍团长、荣政委,侦察营已经控制住了大门,正在抵抗小鬼子反扑火力,请伍团长支援。”
一听他的话,两人均大喜,原来情况比他们想像得好,侦察营虽然暴露,但却顺利的控制了大门,这等于是给他的十四团打开了通道,可以长驱直入啊。
伍子强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同志们,大门已经被打开,都跟我冲啊。”
十三团两千多指战员在伍子强的带领下朝着前面交火的地方冲了过去,如滔滔洪水一般涌向了石家庄,这样的兵力,足以摧毁小鬼子的抵抗,伍子强勒住缰绳,看着冲锋的队伍,心情大好,本来还提心吊胆的,没想到结果来了个大反转,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原来侦察营赶到这里的时候,见这里守卫还算森严,但大门处的兵力并不是很多,石宝柱心里就有了计较,现在全营都扮作了日军,可以暂时的有效的迷惑敌人,至少可以轻松的接近大门口,到时候,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近距离抢夺大门,凭侦察营的战斗力还是能做到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他就跟下面的干部交待下去,大家都是侦察兵,对于这样的事也都驾轻就熟,营长一交待,都心里有数。
安排妥当以后,石宝柱就当先走了过去,他是骑在马上的,肩上挂着少佐的军衔,牛皮哄哄的冲向那道大门,刚刚出现,就被小鬼子的警卫发现,大声的呼喝,一阵拉枪栓的声传来。
石宝柱面不改色,怒道:“八嘎,快打开大门。”
大门前面有一道工事,摆着两挺机枪,有一个班的鬼子在值守,那大门两旁的围墙上也伸出了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而且大门里面也传来了脚步声,石宝柱初一判断,这里差不多有一个小队的鬼子,五六十来号人,心下大定,这么一点兵力,只在自己把握住时机,完全可以夺取大门,然后据点而守,等十三团过来就大功告成了。
一个上等兵从工事后面站起来,拦住石宝柱问道:“口令!”
石宝柱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同志们,然后冷哼一声,跳下马来,走到这个上等兵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然后才放开他骂道:“八嘎,我们是108师团的搜索队,正在追击八路军独立师,怎么知道你们这种守备队的口令,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这个一等兵被打成了猪头,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弯腰低头道:“哈依。”
石宝柱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我后漫条斯理的说道:“我是108师团步兵105联队第1大队第3中队中队长中川重德,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个一等兵早已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让开身子,请这位少佐阁下进去,还一边招呼后面的士兵赶快开门。
大门被缓缓打开,石宝柱也没有再上马,而是直接步行着往里走,刚走到大门口,里面就走出一个少佐来,石宝柱心里就有些急了,都是少佐,自己可就不好再发脾气,如此一来,还怎么蒙混过关。
这个少佐其实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相对谨慎一些,迎上来两人互相敬了个礼,这个少佐才开口道:“石家庄车站守备队一中队中队长秋山一郎,欢迎阁下的到来。”
石宝柱只好再说了一遍自己的身份:“108师团搜索队,步兵105联队一大队三中队中队长中川重德,奉命搜索八路军独立师部队的行踪,给你们添麻烦了。”
秋山一郎微微一笑,道:“进来吧。”
看着侦察营开始走进大门,秋山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总感觉这支皇军队伍有些别扭,总是看不顺眼。
看到他疑惑的眼神,石宝柱问道:“秋山君,有什么问题吗?”
被他这么一问,秋山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些人的个子太高了,而且精神上与皇军是有区别的,更奇怪的是这支队伍竟然全部装备的手枪和冲锋枪,连支步枪都没有,这可不是普通步兵部队该有的装备,难道、、、、、、
秋山有些不敢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要出大事了,看了看石宝柱,这个少佐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日语也是标准的东京口音,便试探性的问道:“中川君,你是帝国士官学校毕业的吗?”
石宝柱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是试探,一个不好就要暴露行迹,便点了点头,也不开口,但秋山并不甘心,继续问道:“中川君是第几期?”
石宝柱一愣,这让他怎么回答,这个什么帝国士官学校到现在开办了多少期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开口准要露馅儿。但人家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不回答不是。
暗自琢磨了一下,便微微一笑,一边靠近秋山,一边说道:“说起来,秋山君,你我虽然不是同期同学,但当年在学校也是见过面的。”
秋山一郎一听这话,也生出好奇心,便想听个明白,见石宝柱走过来,反而自己也靠近了一些,但迎接他的并不是其他,而是石宝柱全力的一刺,一柄三棱刺送进了秋山的腹部,然后狠力的一绞,秋山就这样一声不哼的就命归黄泉,去见他的天照大神去了。
石宝柱身边的战士一直都盯着他的动作,见营长动手了,一个连长大喝一声:“动手!”手中的冲锋枪就开了火。
全连三百多人,等于三百多支冲锋枪,这样的扫射之下,不要说这里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就是一个中队,也是顶不住处的,三下五除二,就夺取了大门。
但是并没有让他们高兴得太早,大门处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里面的鬼子,这边刚刚占据大门,里面就有小鬼子冲了过来,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小鬼子的确是训练有素,这可是地方守备队啊。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在这零晨最好睡的时间,就反应如此的迅速。
石宝柱顺利就捡起一支小鬼子的步枪,一边开火一边叫道:“就地反击,一定要守住大门,大部队马上就到,同志们,胜利就在前方,给我狠狠的打。”
说老实话,由于装备的原因,在这里跟小鬼子交火有些吃亏,侦察营装备的都是手枪和冲锋枪,射程和威力上都比不上小鬼子,幸好同志们就地取材,把门口警戒的那两挺机枪调转过头来开火,这才堪堪挡住小鬼子进攻的脚步。
但是伤亡也在加剧,石宝柱看头心疼,但也无可奈何,以往他们都是执行侦察任务,就算是战斗也是小规模的局部的战斗,像这样的集中兵力的战斗还是头一次,加上武器的原因,出现伤亡也是正常的事。
而且里面进攻的小鬼子越来越多,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石宝柱判断得出,只怕连那一个铁道兵中队也参战了,看来小鬼子是想把自己的这个侦察营全部消灭在这里。不过他倒是不慌,反正十三团马上就到,只要十三团一到,凭十三团的兵力和战斗力,收拾这些鬼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看同志们有些抵挡不住,石宝柱再次大喊:“同志们坚持住,十三团马上就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这儿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喊杀声,一时间,石宝柱和侦察营的同志们精神大震,援兵来了,前面的小鬼子要遭殃了。
十三团冲进了大门,没有一点的停留,就向着小鬼子压了过去,打头的正是一排机枪手,机枪的火苗一直冒着,子弹如暴雨般向着小鬼了了倾撒而去。只是一瞬间就瓦解了小鬼子的攻势,这还不止,小鬼子连过都守不住,被十三团压得直往后退却,军官压都压不住。
看到伍子强和荣锦华过来,石宝柱上前道:“伍团长、荣政委,你们来得可真是及时,再迟一会儿,我都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伍子强当胸给了他一拳头,笑道:“你们干得不错,比咱们预料得好,这么轻松就夺取了大门,这可是省了我不少力气啊。”
荣锦华却是关心的问道:“你们营伤亡情况怎么样?”
石宝柱神色一暗,道:“还没有来得及清点,不过伤亡不小,主要是我们的武器不适合阵地战,这一点上吃亏比较大。”
伍子强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本来就不是侦察兵干的事,手枪和冲锋枪虽然方便,但毕竟威力太小,射程也太近了些,打这种阵地战,最好是机枪,没有机枪就得用步枪。”
石家庄火车站站长叫荣田四郎,是一个日军中佐,他的手下有一支铁道兵中队,领兵队长就是秋山少佐。另外这里的守备队队长叫小松义田,中佐军衔,带领着一支八百人的过备队,手下有三个中队。这个守备队虽然是地方部队,但大多数的士兵和这官可都是从野战师团退役后重新应征入伍来到中国战场的,所以单就战斗力而言,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输于那些特设师团的步兵大队。
荣田四郎本来不是军人,他原本只是日本的一个小手工业者,后来随着一个商团到了中国的东北,从此发家,关东军占领东北后,他走了关系,被特招入伍,成了关东军的一名后勤军官。
七七事变后,他被抽调到华北战场,由于他擅长后勤工作,而石家庄又是重要的物资中转站,上级就把他派到这里当了站长,还特意给他升了一级军衔。
名义上来讲,作为站长,这里无论是铁道兵中队也好,守备队也好,都应该由他指挥,但是他并不是军人出身。所以不仅是小松义田不怎么听他的,就连他手下的秋山一郎也时常指挥不动。想想也是,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的,冲锋陷阵多少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他呢,只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小手工业者,花钱买了个中佐,当上了这里的站长,谁会服他。
石家庄的位置很重要,但石家庄也很危险,这里不是县城,没有城墙的保护,如果部队不听从站长指挥,那可是个大问题。但这种现状一直没有得到改变。一来这个荣田四即不仅不是正规军人,他还是一个外来者,在华北方面没有人脉,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理会他,真正是做好了是本份,做不好是责任。二来嘛,整个华北都在皇军的控制下,特别是河北,这石家庄政处在最中心,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在意。
而荣田四郎本人也是如此,反正这车站也没有外敌的威胁,这两支部队听不听他的指挥也无所谓,再说了,就算是听他的指挥他也不懂啊。所以他也是放任自流,只要能够维持车站的运转,也没有必要再寻那些个麻烦,把这些人惹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在这里势单力薄,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这晚上,荣田四郎喝了点清酒,感觉浑身气血翻腾,就到了车站中心唯一的一条小街上散散步,被冷风一吹,舒服多了。这条街着是新建的,根本没有多少店铺,再说了,皇军一来,中国人都跑光了,哪里还会有人来这里做生意。仅有的几家店铺也都是日本人开的,其中就有一家小酒馆,这个酒馆很简陋,是一家三口开的,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年轻的儿子。
这种事情在中国现在很普遍,自从皇军占领中国东北以后,很多本土的日本人都来到中国讨生活,聪明的开始官商勾结,大赚特赚,狠一点的则巧取豪夺,本份的就只能做点小生意,赚一点小钱。这一家三口就很本份。
本来喝过酒的荣田四郎闻到里面传出来的香味,又情不自禁的直了进去,接着开始喝了起来,这一喝就一直喝到了后半夜,醉得人事不知躺在了地板上。
这一家三口见他喝成这样,也不敢关门打烊,只好守着,这一守,就守了一夜,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枪炮声,三人脸然大变,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打起仗来呢。
他们这一家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落户,就是看上这里处于皇军占领区的中心,不会有战事,比较安全,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安全啊。
没有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军官在几个士兵的护卫下闯了进来,三人都认得这个军官,正是守备队的队长小松义田阁下。老人上前问道:“尊敬的阁下,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小松义田没有理会他,在酒馆里坏顾一遍,才问道:“荣田在哪里?”
老人会意,忙道:“站长阁下正在里面休息、、、、、、”
还没有等他说完,小松就已经闯下里屋,一进屋,就看到了睡得像死猪的荣田四郎,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酒气,小松义田道:“让这样的人穿上军装,简直就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
看到桌上有一杯水,端起来就朝着荣田四郎的脸上沷去。荣田四郎悠悠醒来,看到严阵以待的小松义田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依稀记起这里应该是在小酒馆,脸上就是一红,问道:“小松君啊,你怎么来了?”
小松义田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站长阁下,难道你听不到这激烈的枪炮声吗?”
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荣田四郎这才清醒过来,听到了激烈的枪炮声,心里就是一阵心惊胆颤,急忙问道:“小松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中国军打过来了吗?那我们守不守得住?需不需要请求援助?”
小松义田厌烦的摇了摇头,道:“援助来得及吗?你还是根着我走吧,否则要是被击毙了或是被俘虏,可怪不得别人。”
人命关天,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荣田四郎极其爽快的说道:“放心吧小松阁下,从现在开始我会本力配合你的指挥。”
小松义田摇了摇头,往外面走去,心道配合,我需要你的配合吗?现在秋山死了,这里的军队全都由我指挥,有你没你都是如此。只不过是看在你是站长,如果落到中国军的手里,丢的是大日本皇军的面子,这才过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