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进退不得,陈京却是越打越过瘾,打着打着,自己就抢过一挺轻机枪扫射起来,也幸好身边的战士及时跟上,否则还真难说。几个战士紧紧的跟在他后面,生怕一个闪失让首长中弹。
陈京也知道自己身份不一样了,真想要冲锋陷阵的话只会下战士们难做,只是打了一阵子,就把机枪还给了机枪手,然后就下令,全部压上去,尽早解决这部敌人,他已经发现敌人的士气在瓦解,现在正是好时机。
在占尽优势力的情况下,如果还解决不了前面这股敌人,那可真是要闹笑话了,陈京是决不可能让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上战场,他怎么可能浪费这样的机会呢,再说了,以他军团参谋处长的身份,如果指挥失当,他可真是没有脸面再在八军团干了。
在这样的动机下,他指挥起来打得也比较狠,反而疏忽了抓俘虏,一战下来,虽然自身也有所伤亡,但敌人却解决得更加的彻底,六百来人最后被俘虏的只有一百多人,其他的全都横尸当场,留下一个连收拾战场,陈京又带着两个连迫不急待的扑向了别处。
这个时候,后续部队也已经进城,整个银川城已经全面开花,如果不是当事者,外人听这声音,还以为城内乱成了一锅粥呢,但只有这当事人比较清楚,一切的局面都在红军的控制中,何况还有马宝林和卢忠良的两个旅按兵不动,银川城想要乱起来还真是难。
一直呆在省政府的马鸿宾也预感到了危机,战斗打响之前,他就得到了心腹的秘报,说是城外有人进来了,那时他就知道出事了,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战斗就打响了。
这一下,他真的慌了神了,他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以他手底下这些人马,是不可能跟红军打的,再说了,马宝林和卢忠良是不可能听他的调遣,而且看如今的局面,红军能这么顺利就进城,要说跟马宝林和卢忠良两人没有关心,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到了这一步,马鸿宾也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不想落到红军手里,如果是部队都由自己控,那么投到红军那边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在马家军这边自己也是有名无实,如果手里有队伍,有底牌,到了红军那边未必没有发展。
但是现在不太可能了,且不说战斗已经打响,想投降都来不及,就算是投过去,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会儿说不定马宝林和卢忠良这两个家伙已经投过去了,自己再不可能有任何依仗,就算到了红军那边,下场也未必会有多好,还不如去南京做富家翁呢。
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马鸿宾也不拖拖拉拉,他知道如今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逃出去,逃到南京去,那样虽然权势没有了,但至少能保全家产不是。人生在世,一为了权,二为了财,既然现在权没有了,那就只能保财了。
其实这几天他也有安排,家里的财富早让他集中起来了,安排了一批自己信得过的人看守着,原本就是准备时机不对就走人,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内心其实还有另一个打算,他知道马鸿逵的财富可不会比他少,而是比他多得多,他本来打算过几天把马鸿逵的府邸也占了,把里面的财富掏空,到那个时候再退走。但没有想到红军会这么攻进城来,这一下子等于是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看来,只能是放弃了几乎已经到手的财富,赶快走人,再慢可就真是来不及了。
让副官收拾好办公室里的一些东西,就急匆匆的在三十几个亲信卫兵的保护下往外面赶,可是他哪走得出去,不说这个时候红军大部队已经进城,就说了早已经省政府监视起来的特战队员,省政府是极其重要的据点,所以王强在这里足足安排了一个中队在外面守着,就等着战斗一响就要冲进来呢。
这马鸿宾一出来就迎头碰上,双方二话没有说就交上了火,马鸿宾这三十几个卫兵也着实了得,这些人都是他在前在甘肃的死忠,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军万马之中挑出来的精英,其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这一次上火,和特战中队的一个小队就打在一处。
双方火力也相当,战斗力也相当,一方是红军中拔尖的特种兵,一方是马鸿宾手底下最后的底牌,双方一时难分高下。但马鸿宾此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哪里等得下去,一见前面行不通,就往后面退去,准备从后门走,他的卫兵自然也就且战且退,跟着他往后面退。
这一退一进,战斗自然就出现了高低,主要是马鸿宾这一退,他手底一这些卫兵的士气也就弱了下来,自然再难抵抗特战队的攻击。
当马鸿宾退到后门的时候,三十几个人只剩下十几个,这使得马鸿宾也是欲哭无泪,但这可不是伤心的时候,能不能逃得了性命都还不知道呢,哪里还顾得上为手下的士兵伤心,他心一横,就要带着人出后门。
但是事情又哪有那么容易呢,特战队能守住前门,就不可能放过后门,后门也被堵住,马鸿宾只好往楼里面退,他并不是没有退路,这省政府原来可是马鸿逵的地盘,以那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不预先设置好逃命的所在呢。
这楼里可是有地道的,这一看前后都出不去,马鸿宾就开始打起了地道的主意,但是这地道可是绝密的所在,要不是他是马鸿逵的堂弟,他也不可能知道,所以就连他身边最亲信的副官也不知道楼里还有一条可以逃生的地道。
被逼退进了楼里,副官和那些卫兵知道没有了生路,个个都发了狠,反正是一死,何不如拼一把,一时间,士气不降反升,在大楼门口堪堪堵住往里进攻的特战队员们。
马鸿宾只是下令守住门口自己就往里面冲去,他一个人冲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库房,这里正好有地道的入口,见副官和卫兵都没有跟上来,他知道这些人迟早是个死,而且他要从地道逃生,也没有准备上这些手下人活,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
反身关上门,一阵操作后,一个角落的地面上出现了地道口,马鸿宾先把手上的箱子丢了下去,然后自己也滑下地道,接着就听到阵声响,地道口还原,似没有出现过一般,如果没有人指引,根本不可能发现,也就是说,马鸿宾可以算是从省政府逃了出来了。
只过了五分钟,特战队消灭了那个副官和几个卫兵,冲了进来,几个战士冲进这间库房,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略作搜索就退了出去。
等到搜遍了整天个大楼也没有发现马鸿宾的身影,中队长李易锋这才知道完了,马鸿宾这老小子一定是逃了,只是怎么逃出去的却颇为让人费解,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小队长,一拍脑袋,道:“狗日的,这楼里肯定是有通道,快,让战士们仔细的搜一搜,就在一楼,肯定有地道入口,马鸿宾这小子一定是从地道逃走的。娘的,这下子完了,阴沟里翻船了。”
就在特战队在省政府楼里面搜索的时候,从昨晚开始就守在马鸿逵府邸外的女子别动队一中队也开始了行动。
女子别动队这一次是全部不少的全都拉进城来了,连卫生队和所有的炊事兵都没有落下,因为作为特战部队,不管是卫生兵也好,炊事兵也好,辎重兵也好,都是战斗人员。莫心兰不仅是一中队长,还是大队参谋长,这一次随她行动的除了一中队,还有辎重队和警卫连二排,加起来一共323人。随曾扩澜行动的除了二中队,还有大队部、警卫连一排、卫生队,而随吴朝祥行动的是三中队、新兵中队、通信排。
莫心兰的任务就是看住马鸿逵府邸,拿下这个地方,还不能造成大的破坏,也就是说所有的炮火和爆破都不能使用,就连手榴弹都不能用,所有战斗只能用枪和近战武器解决,女子别动队的近战武器和特战大队是一样的,是江云专为设计的三棱刺,这可是后世中国特种部队的大杀器啊。
城内的战斗一打响,莫心兰就下令,由她亲自带一连从前门进去,二连随后跟上,三连绕到后面从后门进府,辎重队为后卫,等部队都进去后,守住门口,警戒外围。
进府的战斗很顺利,毕竟只是一个府邸,不是什么战斗堡垒,但是到了里面就稍微激烈了一些,这个府邸太大了些,别说是这两百多人,就是一个主力团进去,也能打得开。
银川素有塞上江南的称号,而马鸿逵这府邸也有江南的味道,府内亭台楼阁、花园池塘一样不省,面积自然也就大,这面积一大,建筑一多,死角也就多,这就给莫心兰的任务造成了难度。
但是幸好这府内的抵抗并不怎么大,武装力量也只有马鸿逵离开的时候留下来的六十多人的卫队,现在主子都没了,卖命的心思也就不那么坚决了,所以一接火,没打几下,就解决了战斗,实在是女子别动队的战斗力太强悍了些,虽然只是一些娘子军,但在这个年代,以特种兵方式训练出来的部队,战斗力岂是一般部队可以相比,更不要说马家军了。
开始的时候,这队卫兵还想着要为主子尽忠,想要顽搞,那个队长还有那儿叫嚣着把红匪赶出府去,但是他没有叫几句,就让女子别动队的狙击手一枪把脑袋开了瓢,这一下可算是把府内的卫兵打蒙了,队长都走了,这可怎么办了,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
马家人又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都南下打仗去了,听说已经让红匪给抓了,现在府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要不然前段时间也不会让马鸿宾来这里做威作福。
人心散了,这仗还怎么打,三下五除二,六十多人被打死了二十多,剩下了全部弃械投降,反正无论怎么样,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重要,别的都是他妈的扯蛋,更何为别人卖命。
在这个思想的驱使下,不光是这些卫兵投降了,连府内的一些仆佣也通通跪地投降,主子都不保了,为谁忠心去?
府内的确如那个马少青所言养有三头藏獒,但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冲突,反而被马家人约束得很好,原因是有一个人发话了,就是马鸿逵的老娘。
马家是西北可是传统豪强,马鸿逵的祖父马千龄就是清末名人,在当年回人造反时,曾出面劝说造反首领降清,被左宗棠赞为良回,这也是马鸿逵津津乐道的,常跟人说自己并不是造反的回回,而马鸿逵的父亲马福祥更西北强人,在民国初年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这样一个家族里的主事的女人当然不可能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虽然这位老夫人只是马鸿逵的继母,但也是名门之后。这些年来西北战事不断,她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会儿一见府内乱成这样,就知道事不可为,当即下令不得抵抗。
莫心兰见到这位老夫人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冷静下来了,看到进来的是一群女娃娃,心下颇为奇怪,但也当了问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敢问这位女将军,我儿可是落在了你们手上?”
莫心兰此前得过江云的交待,对这位老夫人可要尊敬一些,马鸿逵这人虽不怎么样,在西北也算是搞得天怒人怨的,但是他父亲马福祥可算得上颇有人望,对于西北的建设有是贡献的,看在这一点上,对于这位老夫人的态度不能强硬,当然,前提上不能防碍她完成任务。
这时一听老夫人的问话,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放心吧,你儿子现在挺好的,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一家就会团聚的,还有你的两个孙子。”
老夫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以前只是听说了一些,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儿子孙子到底是死是活都不清楚,现在从莫心兰嘴里得到确定,总算是放下心来。
随即又问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家?”
莫心兰说道:“这个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们军团长说过,马鸿逵怎么说也是国民政府的要员,马福祥老人也是西北名望,我们红军占领西北是革命需要,至于马家嘛,就得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又说:“老夫人,如今银川已在我军控制之下,贵府也不例外,这段时间还望老夫人责令家中人能够配合,府中暂时不得出入,生活所需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排,不过老夫人放心,要不了几天,马鸿逵就会回来的。”
老夫人还是有觉悟的,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呢,作为一个母亲,他只是希望儿子孙子能够平安就好,虽说她并非马鸿逵的亲生母亲,但马鸿逵这人虽有千般不是,但为人极其孝顺,她也把马鸿逵视若己出,感情上并不亚于嫡亲母子。
心里的担心去了,就对眼前这一群女军人感兴趣起来,这些女军人年纪都不大,特别是这个领头的,年上去顶多二十岁,说她十几岁也不为过,怎么就成了军人了,还要上战场打仗,她虽没有亲眼看到,但刚才院子里的枪声可是实实在在的,这群女娃娃胆子可真是够了大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贵军也能允许女子当兵?”
莫心兰呵呵一笑,道:“老夫人,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讲的是人人平等,自然也包括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子当我也能做的。”
老夫人一听,皱眉道:“这岂不是乱了体统吗?”
莫心兰不以为意,跟这样的人讲道理又岂能讲得通,便说:“老夫人,这府里人太多太乱,我给您留下几个贴身的照顾,其他的人另作安排。不过您放心,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这府中的财物,我们不会动用半分,这是我们的纪律。当然,也不要以为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的,最终如何,要听上级指示。”
老夫人眼睛一亮,问道:“你们不没收家产吗?”
莫心兰说:“会清查,如果确定是你们自己的财物,当然会物归原主,如果是贪来的抢来的,那就一定会没收,属于别人的会还给别人,属于国家的会充公,这一点谁也不能例外。”
没有再与这老太太纠缠,莫心兰走了出来,这会儿整个马府已经被控制,她正想着要不要向上级报告一下,看有没有下一步行动的指示,战斗这么轻松,她还没有打够了,现在城里别处都还在战斗,她这儿却停了下来,听得心里直痒痒。
却看到辎重队长一路小跑了跑了过来,报告说在外抓到一个可疑人员,原来等部队都进来后,守在外面的辎重队长一看这样明目张胆的守着能守到什么?人家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有问题,谁还会过来,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队长就想了个办法,让战士们在马府周围自行隐蔽,这样一来,马府外面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正好看看有哪个不开眼的也往里面闯,也好让辎重队抓个现行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回民服装的中年人往这里走来,可是这家伙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忽然又转身要离开。
哪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啊,所以辎重队长就下令将人拦住,把人抓住后一看,这其实已经不算是中年人了,说是老人也不差,只是白白净净的看上去要年轻一些,就起了疑。
哪知道这人一见被抓住,脸色顿时惨白,可能是知道自己脱不了身了,才说:“我要见你们最高长官。”
莫心兰来到院门口,看到了这个人,仔细一打量,便开口问道:“我是红八军团女子别动队参谋长莫心兰,你是什么人?”
一进大门,看到里面这么多红军女战士,这人才算是认命了,便说:“我是马鸿宾,我要见你们最高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