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早就猜到了,自己回到长安的时候,肯定会出事情,却没想到了,出的竟然是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秦王府学士许敬宗的马车当街撞死了人,而且,拒不赔偿,还将事主十几岁的女儿带走,似有凌辱的迹象,太子李建成下令将其下狱查办,民间对于许敬宗,是一片骂声,闹的很严重。
毕竟,许敬宗乃是文化人,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比一个纨绔子弟做下这样的事情,影响大很多倍,尤其是士族群体,对他是一片讨伐之声,若不是驾马车的是他的车夫,那些人甚至会要求杀了许敬宗,以平民愤。
用屁股想,李世民也知道许敬宗是被冤枉的,他的车夫是秦王府的老把式,赶车的时候撞人的可能性极低,而直接把人撞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车夫正因为看出那人是故意撞到车上来的,而将此事告知了许敬宗,导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许敬宗,则是想捉拿那个上来讨要说法的事主的女儿进行审问,才有了当天街上的一幕。
只可惜,事情不如许敬宗想象的那样,他的马车还没有回到秦王府,就被李建成早就安排好的人拦下来了,将车夫,他,以及那个被他抓上马车,还没问出任何线索的女子,全部带到了长安县衙问话。
在县衙里,那女子就是一味的哭泣,由于许敬宗一口认定,那女子的父亲是在讹诈他,故意撞到马车上死的,导致长安县令最终将那女子收了监。
可谁知,那女之竟然在半日后,在监牢中上吊自尽了,县衙仵作查验尸体,发现那女子在半日之内,有被人凌辱玷污的迹象,许敬宗顿时就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在长安县令将情况上报了东宫之后,他便被李建成下令捉拿下狱,等候审判了。
父女两人连续丧命,许敬宗可谓是有口难辩,坐在狱中的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是东宫对自己下了套,只可惜,他有口难辩,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都认为他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现在,他只能指望返回长安的李世民来救自己。
心情大好的李渊回到长安本来想大刀阔斧的搞改革,搞发展的,但是,第一天召开大朝会,朝堂上就有九成以上的官员是在讲诛杀许敬宗的事,这直将他这几天累积起来的好心情完全被驱散了,同大臣们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经过之后,他看向李世民问道,“许敬宗乃秦王府的属官,二郎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父皇,此案有颇多疑点,儿臣需要查明了之后,再做决断,儿臣想去两名死者的家里看看,找其在世的家属询问一番,并且,想请夏国专门负责刑侦的医师,也就是被他们称作法医的医师,来查看两名死者的死因。”李世民出列道。
闻言,李渊突然想到了夏国那边办案的流程,点头道,“既然你对此案有异议,那查一查也好,今后类似刑事犯罪的事情,就不要拿到朝堂上来议论了,朝廷中枢,是商议国家政事的地方,商议的应该是涉及全国的大事,要事,不是个人的那些乌遭事。”
“是。”
让李世民比较意外的是,众多大臣们居然在李渊一句话之后,立即就退下,不再说这个问题了。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之后的李世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就是把许敬宗搞污,让自己分心其它的事情,然后,来抢夺李渊接下来要分配的差事。
果然,在李渊宣布了要在关中推行全民教育,要在各个口岸城市设置经济特区之后,大家开始讨论总抓这些事情的人手的问题,直接就建议起了由李建成来主抓普及教育的事情,还建议由东宫诸多属官分别负责几大经济特区的建设,要不是李渊之前听过了李世民的许多建议,差点就把这些差事全交给东宫去做了。
即便李世民当场说了很多理由出来,最终,也将普及教育的差事给弄丢了,因为他门下有一桩不光彩的事情要去处理,而在这个时候,他是不适合做普及教育这样的比较神圣的工作。
散朝之后,李世民故意走慢了一步,等李建成出来之后,才冷着脸对他道,“大哥好手段。”
“手段?二郎从何说起?”李建成矢口否认道。
“大哥既然已经拿到了普及教育的差事,就不用在小弟面前装了吧!”李世民眯着眼睛道。
“为兄乃是太子,想要亲自为百姓们做些事情,难道有错么?”李建成有些得意的道。
“想要为百姓们做事情确实没有错,手段却用的太下作了一些,而且,你自以为得计了么?在我看来,却做了一件大蠢事情,让你从此与皇位无缘了。”李世民冷笑道。
“你要是觉得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能解自己的胸中之气,我身为兄长,就不跟你计较了。”李建成完全没有把李世民的话当做一回事道。
说完之后,他就仰着头大步的向前走了。
今日在朝堂上,他完全不需要张嘴就将推广教育的差事揽在手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现在,他在朝堂上的根基已成,即便是李渊,也未必能动摇的了他的位置,这让他有种终于要赢了的感觉。
而原本跟在他背后的李元吉却并没有快步跟上他,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李建成的背影,向李世民问道,“二哥刚才为何说大哥与大位无缘?”
“你在夏国也待了大半年,对夏国,对于秋也有了一些了解,在你看来,于秋会让一个漠视生命的人坐上大位么?我只怕,这消息传递到夏国之后,于秋立即就会有所动作,甚至直接处罚太子。”他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并不轻松。
因为,于秋究竟会有些什么动作,他压根不知道。
而听李世民这么说,李元吉却是深以为然,李唐的皇位传承,现在于秋的意见甚至已经超过了李渊的意见,他不会让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当皇帝,所以,李建成如果真的用两条命来达到抢夺一桩差事的目的,真的可能恶了于秋,从而,让他与大位无缘。
而现在李渊看上去干劲十足的样子,而且有十几年寿命,可能,他们几兄弟十几年之内,都没有问鼎大位的可能。
脸色复杂的他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往宫外而去了,出了宫门,他立即就转去了东宫,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李建成,不过,最终他灰头土脸的从东宫出来了。
李建成矢口否认了是自己耍手段诬陷的许敬宗,并且,拒绝了他主动向于秋承认错误,征求原谅的建议。
所以,在春节前的几天,正在武安县大棚里种菜的于秋收到了李世民寄过来的信后,当即就派了几个人往长安而来。
“三娘,想不想去长安过一个上元节?”在武安县的临时居所里,于秋将李世民写过来的信递给了李秀宁之后,开口问道。
飞快的看完了信里面李世民对于李建成的各种控诉之后,李秀宁脸色复杂的道,“你是有了决定么?”
于秋点了点头道,“这个决定其实不难做,早些定下来,也能让李唐发展的更好一些。”
“那,一切都随你吧!”李秀宁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最终吐了一口气道。
于秋笑了笑,喊了赵河和董放进来,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任务,就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仿佛决定一个王朝未来的走向,对他来说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样。
他派往长安的,是孙思邈的两个徒弟,算是夏国最顶尖的法医官了,他们在正月初三的时候,就赶到了长安,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确定了那个被车撞死的老汉并非因为撞击而死,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本就已经衰竭的不行,强行服用了烈性药物提气,导致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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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许敬宗的马车即便没有撞到他,很快他也会死亡。
而且,还确定了那个在监狱中上吊而死的女子并非自杀,乃是他杀。
至于李世民在这两个人的家里问到的情况,他们没有兴趣知道,只是在朝堂上将这个结果告诉了李渊之后,他们就打算返回夏国。
“你们就凭看使者的内脏和伤痕就断定他们的死因,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李建成门下的一些低级官员向准备离去的两位夏国法医官道。
“人会说谎,但是尸体不会,我们两人是夏国最权威的法医,夏国国的案该怎么叛,都是依照我们的出具的结论,你们现在得到的,就是我们出具的结论,对于这个结论有异议,那是你们的事情,这是夏王交给我们的差事,我们只向夏王负责。”两名法医官其中的一人将情况讲清楚了之后,就向朝堂外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东市夏国银行长安分行的大楼,将自己的结论给于知行也说了一遍,得到这个结果的于知行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向他们问道,“像这样谋害他人性命,诬陷别人的事情,在咱们夏国的律法里叫什么罪?”
“有预谋杀害他人,在咱们夏国,会被定为谋杀罪,但如果有政治目的,那就还会被加一条恶性政治犯罪,判罚会罪加一等,不过,这是李唐地界上发生的案件,我们夏国的法律,管不到这里。”两名法医官其中一名答道。
“以前是管不到,但是以后应该管的到了。”于知行笑着道。
说完之后,他便开始动笔写信,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于秋,几天之后,他又得到了于秋的回信。
内容是让他通知李渊,让他在上元吉休浴日的前一天举行大朝会,于秋届时会亲自来长安上朝。
对于这个消息,李世民可以说并没有什么意外,而李建成,则是突然明白了李世民当日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并不知道于秋亲自来长安上朝有什么目的,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就感觉到害怕。
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一件于秋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那只不过是两个收受了自己的钱财的小老百姓而已,于秋有必要这么跟自己较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