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士家一样有经济问题的大户有很多,他们大多都不是傻子,都在谋求转变,学习科学技术,不让自己的家族掉队,是他们唯一想到的办法。
所以,李世民,程咬金,尉迟老黑等人最近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几乎每天都有请吃的宴会,这让李建成一度十分郁闷。
“诸卿可有良策?”除夕这天,李建成依旧没有歇着,召集了东宫的属官之后,第一句就向大家问计道。
年终最后的一次大朝会上,内容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讲李世民过去一年的功绩,而且这家伙在灭梁师都和白狼谷一战之后,还完成了骑兵部队的组建,现在他天策府门下有一万二千骑兵,朝廷的对外作战,几乎不可避免的要选择他或者他属下的将领领兵出征。
如果明年各方面的军功再度被李世民包圆了,李建成可就真没有脸继续霸着太子之位了。
“太子殿下,据臣下所知,秦王的马有一部分是出自州,而且是打着欠条买的。
不若,您也找于秋买几千匹马充实东宫六率卫。只要您属下有了骑兵部队,加上咱们在朝堂上的力量,这出征山东的机会,大家一定能帮您争取到。
等剿灭了徐圆朗,咱们再从缴获里拿出一部分钱还了于秋的欠款就行,就算有所不足,请兵剿灭徐圆朗的山东各家也应该愿意出钱给您补足的。”太子中允王率先向李建成建议道。
现场就有不少山东世家的人,听他这么说,也是一点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花点钱能把徐圆朗打发了,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
以往的时候,他们或许会期盼天下叛乱不断,或者发点小灾小难,这样,积蓄充足的他们,就好发战争财或国难财。
现在,他们却是希望自己的地盘附近快速的平静下来,因为,即便是有叛乱和小灾,大家也不会买他们的东西了,反而会影响他们的生产。
目前所有东西卖不出去,家里日子过的紧张的世家子,都在想办法把自家的产出卖出去。
粮食在长安洛阳的价格猛跌,那么,江南那些产粮大户,就直接将粮食卖到山东战区去,让他们本土世家的粮食卖不了高价甚至卖都卖不动。
而且还不仅是粮食方面,这已经形成了一种趋势,各个阶层,对于他们的需求,依赖都在降低。各个世家的生存环境正在变的越来越艰难。
而究其原因,是他们门下的生意都不好做了,产出的东西卖不出去,也变的越来越不稀缺。
没饭吃的百姓,卖身给他们为奴已经不是唯一选择,随便进山伐伐木,收集一下花瓣,采一些药材,都能在州收货的码头上换到钱。
实在没有这方面技能的,甚至可以去州那边做力气活。
而且,州高薪在长安招募工匠的活动早已扩散到了全国,各地的工匠都涌入州,就导致了各个本土世家想要做事情的效率,质量,都有所下降。
现在市面上,也就只有和州,和于秋沾边的生意,还在盈利。像武士那样,出售自家铺面维持府中开销的人,却是占了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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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姓七望由于之前和于秋交恶,没有拉下脸去州找于秋合作,虽然派了门下一些附庸的小家族去,但并没有享受到这轮大棚蔬菜上市的大头利润,反观关陇世家,不仅因为倒卖于秋手上的蔬菜赚的盆满钵满,等明年的时候,他们又可以得到一门每年冬季,都可以大赚特赚的产业,这可是下蛋的金鸡啊!谁不想要。
至此,五姓七望想要断绝州与外界的贸易来拿捏于秋,都已经变的不可能了,因为他们阻止不了别家对于利益的追求。
人心,往往就是这样的经不起利益的冲击。
“借,孤派你前往州,找于秋借五千匹马,正月底之前若果能送到长安,孤可以给他一个好些的价钱。
如果他不肯借,就别怪孤对他名下的产业使手段,据孤所知,他门下的人最近在长安收购了不少店铺,准备自营,没有官府的允许,可不是谁想在长安卖什么,就卖什么的。”李建成咬牙道。
“臣下遵命。”王抱拳领命之后,这个议题就算是结束了。
然而,李建成还没有散会的意思,继续皱着眉头道,“最近几日,我那二弟府上很是热闹,反而孤召集的宴会,却清冷了许多,诸卿可知原因?”
他这句话一问,大殿之中,顿时便有许多人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不说别人,就是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想去走走李世民的门路,将自家子侄送去州学习科学技术,因为,之前去州找于秋买菜的人回来之后说了,山书院明年只招收一百名学生,往后每年也只招收一百名学生,目前,于秋确认会收下的人中,只有秦王本人的长子李承乾,尉迟恭的长子尉迟宝林,以及程知节的三个六岁以上的儿子。
连和于秋达成了几百万贯生意合作的韦氏,杜氏和长孙氏的子弟,都只能排号等待,因为,这一百个名额中,有一大部分于秋都会留给州本土的孩子,而在国公都有几十个的长安城里,想要送子侄去州学习科学技术的人,何止数百。
一些人甚至都开始通过请李世民和程知节,尉迟恭吃饭,来打听于秋的喜好了。
“这个,应该是他们想将自家子弟送往州读书的原因。”魏征如实道。
“州有大儒办学?”李建成皱眉道。
最近一段时间,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州有关系,这让他很郁闷,偏偏那个于秋表情上跟自己客气,实际上却并不愿意与自己过多接触。
“并非如此,是于秋自己准备在山办学,教六七岁的幼童学习他所谓的科学技术,这科学技术,就是于秋搞出各种新名堂的手法,据说,他会在这些幼童中选择资质最佳者收为亲传弟子,传承灵鹫宫的学问。”魏征给李建成解释道。
“灵鹫宫的学问?引天雷轰杀突厥人的法术?”李建成挑起眉头向魏征问道。
“或许是,但,很有可能不是。
因为,秦王并没有因为于秋有这样的手段,而对于秋产生多大的敬畏。
而平阳安国公主那边,甚至对于嫁给于秋这样有神通法术的人还颇有微词,这几日正在陛下面前闹情绪。
是以,臣下以为,于秋施展法术引天雷轰杀突厥人之事,可能是谣传。”魏征根据自己的推测道。
其实,李世民差点就信了于秋是个会法术的人,可李秀宁不信,因为她知道于秋在李世民到娘子关之前,就已经去白狼谷布置了一番。
而当于秋在苇泽关给所有的士兵们表演放烟花的时候,李秀宁就更加的确定了,于秋只是掌握了一种易燃易爆之物。
火药这个东西,在当下这个时代,可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尤其是炼丹制丸的高手孙思邈,李秀宁在于秋和李世民去善阳与颉利会盟的时候,就去信州问了孙思邈,得知于秋弄出来的东西,是一种比火药厉害很多的易燃易爆之物后,她顿时就知道了于秋是在装神弄鬼。
只可惜,孙思邈对于秋弄出来的爆炸物一无所知,也不愿意去研究,目前只有于秋一个懂得制作,并且他完全没有打算将技术传授给任何外人的意思。
在李世民回长安的路上,李秀宁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世民,而李世民却是让李秀宁不要将这件事情跟任何人说破,否则,难免有人将主意打到于秋的身上,万一,于秋有什么贪心,泄露了技术,被别人掌握了这种东西,对于李唐江山可是有害无利。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李世民彻底的相信了于秋对于李唐江山是真的没有想法,否则,没有谁能打的过掌握了这种大杀器的于秋。
当然,他其实也是有点小私心的,万一自己哪天走到了最后一步,找于秋弄点这东西来,或许就能帮自己鼎定胜局了。
魏征的话李建成很以为然,并且,让他想到了长安城内另一个可以影响于秋的人,于是,当场就解散了会议,让门下内侍准备了一些礼物,往平阳安国公主府邸而去。
太子亲自上门给人送年礼的事可不多见,李建成自问与李秀宁的关系还算不错,在她这里能够得到一些帮助,没理由李世民的儿子能送去州读书,而他的儿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