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晴朗的早晨。
今天,是欢儿登基的日子了。
尚芙蓉为我在乌黑的发髻上戴好发饰。一会儿在朝堂之上,欢儿登基赐封之后,将为我戴上为太后专配的龙凤珍珠冠。
尚芙蓉将王妃的珠冠为我带上,看到镜子那里张绝色美女的脸,明眸皓齿,五官如画。
我不由轻启红唇道:国朝,你的新主人,来了。
(然后她就被柯云刺杀了,她一定没有想到。另外,她也绝不知道,是郭虞廷背叛了她,她一直只认为是静思和韩杰,拉走了杀手团的精锐。孟离珠,确实太悲剧了。一个在王府金丝笼里的女人,想要帷幄天下,还是有些局限性的。好的,风凉话少说。这个一直主要居于幕后的绝色女子,武林魔头,国朝的篡权者,我们就让她走到台前,独白这么多好了。)
尾声
大地回春,树枝吐绿,新芽催生。
但仍是春寒料峭。
带着凛咧冷意的春风吹起来,道路两旁微绿的柳枝在风中狂摆,像是海底在波浪中飘浮摆动的水草,在此刻空落落的大道上,格外有一种神秘感。
大道尽头,是一片不可知的未来,不可知的岁月。
“我应该猜出柯云会在那天会用那种方式结束生命的。那天夜里,我已经决定与姐姐一决生死,绝不允许两个人都活。可是,柯云闯进来,坚决阻止了我。如果换另外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阻止我的。因为我的亲哥哥就死在我眼前,我不可能放过那个凶手,即使她是我的姐姐。我们必须决一生死,除非,她将我也杀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iiread】
“柯云就在那个时候赶到,他一定要阻止我,我却没有想到,他是心里有了那样的一个决定。那天回到军营,夜已经很深了。他就拉着我去看你。第二天我们都要去紫阳殿经历那个时刻,必定是我们两个有一个人肯定回不来了,他才会要去看你,我却完全没有猜到他的心思。那时候你还睡着,睡得很熟。可柯云就非要将我拉进你的,不,是咱俩的房间。他将冰钢剑放在你的枕边,就那么看着你,看了很久。然后,他突然就走了,我傻了似的要跟他一起走。可他推开我,一个人离开了,把我留在房间里。我才赫然明白,那是咱们两个的家啊,不是他的!”
柯灵已经泪流满面,她怎么可能抑制。
那天,她竟然睡得那么死,那么熟。
是真的,自从与孟定国成了亲,她就好像安心了好多,睡得也比以前沉稳。可是,却完全没有想到大哥是在经历生死的那一刻!
她后悔死了!
“柯云临走时,对我说了三遍未时二刻,我当时傻了半天,可他已经走了。随即,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让我面对姐姐被杀的场面,如果我去早了,就会看到那一幕。我想到了,他可能会刺杀姐姐,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我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去,我必须先去成王行宫找到贵太妃,再赶到紫阳殿。我一直以为,他说未时二刻是在他出手之后,让我赶去和他一起控制局势。其实,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他知道,让我杀自己的姐姐,我一定做不到。那时姐姐已经颠狂,搞不好,就是姐姐杀了我。而他,他从小就对姐姐很依恋,而且姐姐在他去盗取刻铁石的时候,还救过他,但他,就这样将姐姐杀掉了。这或许是我,和柯云最不一样的地方。他是事先想好了的,他当时必定没有片刻犹豫,否则,以姐姐的武功,死的就是他了。”
“姐姐其实真的是很喜欢柯云,她使了很多不能见人的手段,一定要你嫁给我,恐怕也是不能忍受柯云对你的感情。当时,她已经控制了成王,成王又怎么有能力逼你嫁给我?是她做的,她受不了柯云对你好,受不了柯云要娶你。姐姐最后死在柯云手里,也许对她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柯云是为国朝死了,但他得到的,却是一个弑杀太后的罪名。他不想让我和贵太妃难做,所以一死去承担这个罪名。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的妻子,他的后代?他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要成为罪人,会面临怎么样的悲剧般的未来。我终于找到关押贵太妃的地方,让她及时出现在朝堂上。她帮了我,当然目的是帮她自己和她的皇孙。她虽然最终没有替柯云正名,但总算还有良心,没有罪及家人。柯云是为国朝牺牲了生命,是为贵太妃和她的皇孙换来了权位,可他自己得到的,却是一个谋逆的罪名。柯家军是世代世袭的,但柯云现在废为平民,他的后代,即使,”
孟定国抬头看着柯灵:“即使你嫂嫂生下一个男丁,目前也只能作为平民,并且不得出蓟州一步。恐怕,他终身无法再统率柯家军了。这个折子,是我亲自批的,因为我,现在是国朝的摄政大臣。”
柯灵哭得已经停不下来。
曾经,她是多不喜欢哭的一个女子。但是,现在,在无比强大的权力面前,在为了能控制国朝局势不得不妥协的丈夫面前,她能说什么?
他们都骑着马。
缓缓地驰行在京城外的大道上。
孟定国依然是那匹神骏,柯灵也依然是那匹小红马。
只是柯云的白马,也已经离世很久了。
一直都只是孟定国在说话,一直都只是柯灵在哭。
孟定国突然不再说话,他们已经走到一座很小但很精致很温馨的小院前,院子围着篱芭,院前的一排杨树,也长出了初春的毛毛,被尚冷的春风吹得枝条摇摆着。
一切的一切,都仍然是透着那么的冷。
孟定国下了马,很体贴地将柯灵也扶下来。
他一向不是个细致的人,但他此刻,却为她想到了一切。
柯灵站在他面前,脸上蒙着青纱。
但那纱,也已经被她的泪水浸透了。
孟定国伸出手,轻轻掀开蒙在她脸上的青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