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瞧笑天蹿了过来,“我们不是说大比武吗?我们都是江湖人士,为什么说起朝廷的事这么兴致勃勃?我不理解,”
他抻抻脖子,“再说这好吃的摆上了,好酒摆上了,铜锅都滚开了,尽管说些跟咱武林豪侠没关系的干啥?难道大比武都调转不了你们的话头吗?”
大家面面相觑。
果然,肖纵是个关注北燕和国朝国事的人,邵震威的京城第一大帮本来就和朝廷脱不了干系,孟聪明却是有柯搏虎授以重任的人,况且他父亲本来就是国朝重臣。
说起来,倒是瞧笑天是个真正的武林侠客盗侠,哈哈。
他用手挨个点着另外几个人:“告诉你们哈!今天不许谈论政事,只说大比武。”
“好啊好啊,我也要来听听!”
一个人笑着接上话碴,大踏步走了进来。
长衫飘飘,不是荡肠生是谁?
“荡大哥!”
孟聪明眼睛一亮,荡肠生是和他最心无芥蒂的,也是他最想见的人。
他站起来,开心地拉住荡肠生,让他坐到自己旁边的位子上。
瞧笑天不以为然道:“你俩不是我介绍才认识的么?这么亲热?”
荡肠生笑道:“我这不是划归蓟州管辖了么。”
瞧笑天呵呵道:“果然!当初却是你主动找上门来,要我帮你和孟神探搭呱上的,我还一直没跟他说这事儿呢!”
孟聪明亮亮的眼睛看着荡肠生:果然,这位大哥是一直暗暗关注他的。当时发现玉怜珠在他附近,所以才急着让瞧笑天给引见。结果玉怜珠最终没向他下手而已。
邵震威一拍大腿:“那就上席!”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无量天尊!算贫道一个可好?”
众人回头一望,只见一个青袍长者释释然走进了屋里,大家不由左顾右盼。
他是怎么进来的呀?
那道长笑了一下:“不要乱看了,贫道是有隐身术的。”
邵震威笑道:“散人好兴致,在下的大门哪能阻拦得了您呢!”
道长拂尘一甩:“不错不错!贫道听说这里有好酒好肉,正好过来说个书,娱乐一下当今武林的几大高手。”
瞧笑天一下蹿了过去:“宁修散人!您不是道士么?哪里有酒有肉就蹿了过来,难道这次是从蓟州来的不成?”
宁修散人笑道:“贫道不忌荤-是这里的酒肉香味飘到蓟州,引得贫道来了!”
邵震威眼珠一转:“散人,蓟州形势怎么样?”
宁修散人笑道:“江湖豪侠,莫谈国事。不过,汪一恺那个自大的家伙最近很紧张。蓟州在北燕窥探之下,危险总是有的。”
邵震威喃喃道:“如此,少将军有没有想过回军?”他对国事比别人更关心一些。
宁修散人道:“不能请贫道边吃边说么?难道这桌酒菜,你打算敬给这满天大雪不成?”
邵震威眼珠又一转:“哈哈,散人,您上座!”
宁修散人也不客气,坐了上位,邵震威给他把盏,“散人,这次在京要呆多久啊?”
宁修散人自顾夹了热锅中的肉片,刚扔下去便捞上来,热烫鲜嫩,蘸了鲜美的酱汁送到口中,随即陶醉道:“嗯,嗯,无上美味!想不到战乱至斯,你邵庄主还能搞到上好的羊肉啊!”
邵震威笑道:“这不是恭迎您老人家嘛!”
一边说一边招呼大家入座,又对夜拾道:“快去,让帮丁再抬几坛酒来!”
孟聪明沉吟半刻:“散人,您确实感觉蓟州有危险么?”
宁修散人一指肖纵:“你要问他!”
肖纵浑身震了一下:“肖某才能有限,良知还是有一点。所以急忙赶到京城,北燕那边的情势,也是一言难尽。”
瞧笑天嚷嚷了起来:“怎么回事嘛!国朝的事情还没说完,又加上北燕的,就不能说说大比武?”
肖纵一拍他后背:“看来瞧大侠才是真正的江湖人!”
门开了,一股冷气夹着纷乱的雪花蹿了进来。
几个帮丁搬着一坛坛好酒进来,在东窗下墙根码了一排,然后躬身退下。
瞧笑天阴阴笑道:“我看你们呀,都是国朝重要人物,操心的都是大事。要知道,这次大比武,我可是将师父的弟子能招来的都招来的。这下,熊姥姥的弟子从不谋面这句话,要改写啦!”
孟聪明思忖道:“这次大比武,是成王主导的,他必然是要逼那杀手团反叛之人登场。这些人既然大多数是出自杀手团,利用大比武消耗他们的实力,逼幕后人物登场应该是主要目的。成王现在基本控制住了所有势力,只有杀手团背叛组这一支力量了。但是,他们显然与国朝内部不明势力有勾结,成王真正忌惮的是这个,他要除掉的,也是这个。”
肖纵一听,脸上露出喜色:“瞧小偷,你还真有能耐!这下我可要大开眼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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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聪明心里暗笑,熊姥姥是什么人物。如果只是武林大会,她才不会召集已经出山的弟子参加。
熊姥姥向来也是个怪僻之人,弟子一出山,她便与他们再不来往,此次……
肖纵却显然还惦记着锦儿,他下意识道:“奇怪,少将军虽然是军人,可他一向对武功最痴迷。这次大比武,他是最先知道的消息,可他完全没有关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宁修散人又是酒又是肉,邵震威还一个劲给他劝酒,连吃带喝得正是兴起。
听到肖纵的话道:“他痴迷是痴迷的,但要注意你前一句话,他是个军人。眼下国朝的各种局势,他都快愁死啦,哪有心思关注武林人士打来打去。况且,”
他一杯凛冽的烈酒灌入喉咙,突然转向孟聪明:“你呢?孟公子?你想必很关注大比武吧?”
孟聪明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他想,当然了,和杀手团有关的,他必须关注。
他心里有事,一口酒,一口菜都没吃。
此刻被宁修散人猛的一问,醒悟过来,笑笑道:“在下愚钝得很,但这大比武是眼下聪明有能力关注的一件事,自然是要关注。”
宁修散人将盛酒的碗往桌上一墩:“你和少将军,本来就该做不同的事。贫道说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