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粗使宫女本来就不甚聪明,他又问得没前没后,都赶紧站起来局促地看着他直摇头!
孟聪明嗨地一跺脚,连窜了几个屋子,突然闻到一股香气,急忙窜进那间屋,大叫一声可儿!
可儿正将炖好的人参当归鸡汤倒入汤罐中,听到这一声炸雷般的,简直不是孟聪明平时发得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但她十分镇静地没有让汤洒了,急忙将锅放在旁边,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孟聪明。
孟聪明扑了过去,抓住可儿的手:“可儿!你吓死我了!”
孟聪明要端着汤,可儿死也不允。孟聪明这才觉得胸口巨痛,他捂着胸口靠在墙上,这回轮到可儿吓坏了,急忙上前扶着他,急道:“孟公子,你要不要紧呀?”
那阵巨痛过去,孟聪明轻轻道:“可儿,我今天竟然抛下你独自上街,我真是没尽到责任。”
可儿笑了笑,仍然是很可爱的样子:“都到京城了,离沙平镇快两千里啦,坏人哪会追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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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聪明看着她欢喜的笑脸,一时无语。
自从他将可儿带在身边,那个黑影再没有出现,也没有伤害可儿。但他分明就在附近!
之前,玉怜珠到了海外,肯定是与黑影有了默契,那么,那次黑影为什么要杀可儿呢?
而且,黑影是如何知道,可儿是玉怜珠的女儿呢?
知道的人,实在是很少。
除了他和柯云,也只有肖纵知道。而柯伯父已经去世。
那么,真是太奇怪了。
他要端着汤罐,可儿坚决不允,自己端着,和他一路走回去。
半路便遇到了成王妃。
成王妃看到可儿好好的,觉得弟弟简直是有点草木皆兵,但还是很和蔼地对可儿道:“可儿姑娘,你是我家贵客,可不能做下厨房这种事情,这让我们多过意不去。”
可儿赶紧给王妃行礼:“可儿给王妃添好多麻烦,做点事不足以补偿。就这样还不能心安的。”
王妃笑了,这个女孩真是可爱乖巧的不行,和柯灵完全不一样。但她下了决心,怎么也得让弟弟赶紧把她送走,不然放在这里,实在既不合礼仪,又影响弟弟和柯灵的未来。
想起柯灵,她又烦恼起来。
哎,眼看就百年好合的一对,就这么又遥遥无期了。
她却不能怪柯云这个同样是亲弟弟一样的年轻人。
哎,好事多磨,一切都看缘份吧!
这件事便告一段落。
出奇的是,很快,孟聪明竟然听说,郎祈威被起用了!
他一时错愕。郎祈威和父亲之间不谐,而且曾为韦都心腹,怎会为成王起用呢?
孟聪明想了一下,只对荡肠生悄悄说了一句,便离开了行宫。
他将神骏牵出来。
神骏好久没跟主人一起出来了,在马厩里被养得浑身简直要长毛-本来就长毛嘛。
总之,是寂寞坏了,还一直担心主人。
此刻看到主人出来,这叫一个开心。孟聪明脚踩上马镫,一用力,哇浑身四肢都是软的,他差点失脚掉下来,被一双手稳稳托住了。
孟聪明抬眼一看,却是荡肠生。
他轻轻向上一托,孟聪明便上了神骏。
“早些回来,还要服药。”
孟聪明点头:“替我照看可儿-虽然我估计最近她应该没事。”
荡肠生点点头:“放心吧!”
郭虞廷府内。
“大人,成王起用了郎祈威。”
郭虞廷淡淡道:“意料中事。”
他对管家道:“去拿笔来。”
管家将笔筒拿过来,又让一个小丫环研好墨。
郭虞廷道:“你俩下去吧。”
他思忖了一下,在白纸上落下第一个字。
孟聪明这次求见,管家没有回禀,直接带他进来了。
随着前朝官员不断被起用,而郭虞廷并未写下任何申请上书,也没有请人举荐。但同样未上书申请从龙的郎祈威却被任用了,而他这里却完全没有声息。
据有人说,成王也不喜欢不是靠正途被选拔上来的官员。
出身决定一切,有的时候还是很流行的。
孟聪明进来施了一礼,郭虞廷笑笑:“贤侄,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孟聪明点头:“但是,我是对郎大人有些疑问。”
郭虞廷含笑道:“他本就非池中之物。有才能,任何时候是必要显现出来的。”
孟聪明一听这个就头大,他和郎祈威唯一打的那次交道。就为了比武输给父亲,竟然不开心了那么多年,而且十几年后已经被人称为“二相”、“郎二相”了,还是老大一块心病,提起来仍愤愤不平。他是搞不清当朝的这些大员们,每天就想着怎么做更大的官。那个从龙,他听了心里也非常的不受用。
他直截了当地道:“成王起事成功,也算父亲的心愿了了。但是,成王若是还念我父亲当年对他的支持,又为何会起用郎大人。”
郭虞廷看着这个年轻的不能再年轻的年轻人:“贤侄,你不要想搞懂你搞不懂的。再过二十年,或许柯云能懂,而你,如果还浪迹江湖,一毛钱神探,那你一辈子都明白不了。”
他一挥手,是个样子和气又招人喜欢的小老头,完全没有官气。
孟聪明眉头一扬:“为何?”
郭虞廷哎了一声道:“郎大人算是韦都在时,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个大臣。当时他的权力很大。成王进了京城,郎大人一度很无所适从。他虽然依仗韦都权倾一时,但并不是韦都死党,他只是天生就想施展才能,对官位他很追求。”
孟聪明道:“他追随韦都,便不可能不做坏事的。”
郭虞廷点头:“又何止他一人呢?只是他并非心甘情愿,所以韦都死后,他才左右为难。他萌生去意,成王却不准,想必也是有意为之。渗了不少时日,有人从中说合,他便主动向成王投诚了。”
孟聪明道:“但成王,可曾想过我父亲!”
郭虞廷面前的毛笔,搁在笔架上,新墨犹存。他盯着那笔,想必也是心情复杂。
半晌他才徐徐吐出一口气道:“这不论对成王,还是对郎大人,或许都不是一件好事。”
孟聪明道:“但您也未向成王投诚过,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