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锦儿将那珍贵的脖子冻在窗外,冷冰冰的,完全没有腐坏。
孟聪明回到肖宅,终于享受到了迟到的全套松骨大法。
这一遍松骨之后,他运动了运动,感觉状况神奇地好了很多。
他对锦儿道:“我将东西赶紧送过去,今晚要陪洪老伯了。明日我会再过来。”
锦儿噗地笑了:“这个要和主人交待的,为什么郑重地告诉锦儿?”
孟聪明挠挠头:“是呢?”不过他马上想明白了,“我这不是还惦记着你的松骨大法嘛。”
锦儿莞尔一笑:“以后可没这么便宜了。”
孟聪明一听着急了:“为什么呀?我还没有好啊,难道你不要让我彻底康复的么?”
锦儿笑不可支:“当然想啦,只是从现在起,你在锦儿后面,要加上姐姐二字。”
孟聪明松了一口气:“这算什么。嘴巴甜一向就是我的标志。”
锦儿笑弯了腰。
孟聪明却叮嘱道:“锦儿姐姐,下次你可要小心了。这次刑部的行动,实在是有点冒险!万一不能全身而退,或者被人跟踪到你们的行迹,就麻烦了!”
锦儿道:“不是有孟神探吗。你无所不能,随时会帮我们的!”
孟聪明道:“什么无所不能?现在还需要你的松骨大法,也要被你威胁啊!”
他们正说着,肖纵进来道:“还叽叽呱呱什么,松一遍还不满意么?赶紧去把脖子解决了,然后好好休息吧。”
锦儿笑道:“可不是呢,我看这个孟弟弟,有时候也真是叽叽的。”
说着一闪身便出了屋。
肖纵看着她走了,便道:“她对你不满意啦?”
孟聪明奇道:“为什么?”
肖纵道:“锦儿什么都好。我比她大十多岁,看着她长大。她能干聪明漂亮,就是胆子太大。族里一直被临近的其他部族欺压,她总觉得她要替部族多做些大事情,觉得自己和须眉男子一样。你要是阻拦她,她便有意见,不开心。”
孟聪明耸耸肩膀:“我本来也要和你说呢。她太能冒险了,必须得提醒。你是他兄长,更要约束她才是。”
肖纵道:“你以为我不愿意提醒啊?她最听不得这个,她还算比较喜欢你,才没马上发飚。”
孟聪明嘿嘿一笑:“比较喜欢?那她最最喜欢谁啊?”
肖纵转转眼睛:“你也猜到她有喜欢的人?拉倒吧,痴心妄想的,和若莎没什么区别,哎你也别问啦!姑娘家的事,必是挠头的事。不相干的男人,切不可乱干预。”
孟聪明哼了一声:“看来锦儿姐姐既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啦?但,”他沉吟一下,很认真地对肖纵道:“如果真和部族命运有关,还是要提醒她不要太执迷不误了。”
肖纵耸耸肩道:“真希望你能有这个本事呢,我这个所谓表哥是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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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孟聪明将脖子扔回秦楚异那飘着千山云雾香气的屋里,没跟他打照面就走了。青蒙花的下落,他相信秦楚异会主动来找他。
他现在需要孟聪明,而不是孟聪明需要他。
孟聪明回到孟府,已经快半夜子时了,洪老伯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显然还在等着孟聪明。只因为有了那句今夜回来住的话,老人便固执地不肯先睡去。
孟聪明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但他能怎样,要做的事情这样多,这样充满凶险。
纵然他曾经是这个家里娇养的小少爷,小公子。但现在,他只是一个父母早亡,而今浪迹江湖的浪子。是一个受了重托,面对着不知有多凶险局面的江湖浪子。
很多事情,需要他独立面对。他必须抬腿能走,而且做好这一天出去便不能再回来的思想准备。
可是,有了洪老伯。
他顿时有了牵挂。他可以不顾姐姐的眼泪,也可以不顾与那个不爱他的女孩的未来。可是,他不能不考虑洪老伯。
他突然有了对生的最大渴望,如果每天能按时回到家,陪洪老伯一起吃个热乎乎的饭,能有多好!
他推开洪老伯的房门。
洪老伯还没有睡。
夜拾走了,小黄走了,那个好看得不得了的柯灵姑娘也眼着柯大人回了蓟州。孟聪明又好几天不回来。
老人一时又有了孤寂和冷清之感。
此刻门一开,洪老伯坐起之时,已是满脸喜悦:“聪明,你回来啦?我去给你做夜宵。”
孟聪明急忙走到床边,按住洪老件:“洪老伯,我在卧虎帮吃了他们的饭,全是肉,撑得不行,现在肚子还鼓鼓呢!”
洪老伯笑得很开心:“你在京城有了朋友,老伯真高兴呢!”
孟聪明道:“老伯,这么晚了,您早些睡吧。”
洪老伯却非要起来:“我给你烧热水,你赶紧洗漱了。”
孟聪明赶紧拦住他:“别忙啦,我自己来,天都这么晚了。”
洪老伯这才勉强答应,他刚要躺下,却突然又坐起:“聪明,你上次问我你父亲去世前的事情。我想起了,当时他和很多人有书信来往。那时,京城驿馆区过来的书信很多。大小姐出嫁前,都是她为大人分类整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信,不送到公署去,要送到家里来呢?后来大小姐出嫁了,大人却不让夫人替他整理,就是送你去成王府的,哦,他的名字很独特,叫显绛峰的那个后生,替你父亲打理这些信函。大人很信任他,他也很和气,但我们这些下人却和他不熟。”
孟聪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的,父亲去世前,好多事情是他处理的。后来他送我去了成王府,却独自走了。姐姐本来想挽留他在成王府,也算父亲的故人,但他却不肯,便一个人走了。”
孟聪明对洪老伯道:“您快休息吧,太晚了。”
说着扶洪老伯躺下,洪老伯这次听话了,他知道他不休息孟聪明也不肯去休息。聪明已经在外面奔波一天了,他必不能让他白天辛苦,晚上还休息不好。
孟聪明将被子替洪老伯掖好,将灯熄了,便回到他住的屋中。
这屋子是从前父亲的书房兼卧室,他痴痴地看着书柜中的那书,宽大的柏木桌上的笔筒、砚台、墨床和笔架。那都是父亲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