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肠生惨白的脸,突然变青了。他一双原本文秀,现在却充满着仇恨与失望的眼睛盯着孟聪明。
孟聪明分明看到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荡肠生压抑住自己,咬着牙道:“就因为我告诉你,青蒙花里有青芯剂,你便怀疑我吗?”
孟聪明冷冷道:“本来,我是不会怀疑你的。毕竟在北燕,你是救人的人。但是,我父亲去世前,有一个从未来过我家的青年来看望过他。”
荡肠生的嘴角突然又抽搐了一下。
孟聪明转过身:“是你荡肠生吧。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孟聪明突然拔出刀:“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荡肠生看着孟聪明,突然冷笑起来:“嗬嗬,真好笑。我一个没有父亲的孤儿,母亲又早早抛下我去世,能有谁派我来。我年轻的时候,甚至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人愿意搭理我。”
孟聪明眼中都是怀疑与愤怒:“你接近我父亲,在我面前装着不会武功,说你没有秘密,可能吗?况且,杀手团一直围堵阻止我,却始终没有杀我,这中间的蹊跷,我必须找到解释。”
荡肠生愣了一下,虽然短暂,却被孟聪明一下就捕捉到了。
那表情,让孟聪明立刻就知道,他根本和杀手团完全无关。
荡肠生随即不屑地:“我是有秘密,但我的秘密,只是我自己的痛苦而已。你非要揭开,我却不会告诉你。”
他凑近孟聪明,咬着牙额上青筋都暴起来,腮上肌肉都在抖:“没有人知道我的来历,你也不可能知道。”
孟聪明的刀就在手里,他突然转腕一刀,袭向荡肠生,荡肠生拔剑架住孟聪明的刀,两人便在悬崖上交起手来。
孟聪明知道,荡肠生既然带人袭击韦都,便有可能不是敌人。但他的行为实在太诡异。他竟然在父亲去世前,来拜望过!这不够证据的话,他对青蒙花如此了如指掌,难道不是最大的嫌疑?
尤其,他的真实面目,从来没有向人展示过。
两人交起手来,孟聪明才发现,荡肠生的武功之高,自己虽然不会落败而且要强上那么一丢丢,但却无法的短时间忙完战胜他。两人刀剑相交,刀剑互格,一片刀光剑影。都拼了全力,但却都不想杀死对方。
突然,荡肠生一个疏漏,孟聪明的刀划过他肩膀,划破了衣衫,也划破了皮肉。荡肠生向后退了向步,已到了悬崖边上。
孟聪明停住刀,也吃了一吓。虽然冬天衣服很厚,鲜血还是从荡肠生肩膀上流了出来,他仍然用最冰冷的声音对孟聪明道:“你少管我的事情,我和你一样,只想查出孟大人的死因。但是,我不是一个神探,我本来不想让你介入,但我,”他又向后退,一只脚已经凌空了。
孟聪明大叫起来:“停住!你疯了吗?”
荡肠生看着孟聪明,一边摇头一边徐徐道:“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拜托你去做,一定要查到真相,替孟大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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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不仅如此,孟聪明突然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熟悉的东西。那是回忆!回忆!
孟聪明差点惊叫起来。
可一切都晚了,荡肠生说完,突然回身跃下悬崖。
孟聪明吓坏了,急忙跑到悬崖边上,却哪里还有荡肠生的踪迹?
一瞬间,孟聪明呆了,他都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见过荡肠生,真的和这个人激烈交过手?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韦都没能带着皇上去城外辟雍祭天,更没能威吓皇上说出他想要的内幕,便匆匆返回国相府。
他顾不得皇上,心急火燎叫最好的太医赶紧来给霍于飞诊治。
“快!如果不能让霍将军完全恢复,本相把你们一个一个零碎剥了皮!”
太医噤若寒蝉,吓得围着霍于飞,努力表现医德和敬业。
霍于飞勉强要坐起来,韦都急忙扶住他:“于飞,你起慢一点。”
霍于飞道:“大人,卑职没有什么大事,不要为难这些太医。那些刺客,大人也不要为难他们,弄清来历,给他们个痛快吧。”
他勉强说完这么多,咚地就往下倒,周围丫环仆从都没反应过来,韦都行武出身,身手敏捷,急忙出手接住霍于飞,将他慢慢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角。
转头大叫:“快,赶紧救霍将军!”
韦寒听到父亲被袭,还是十分担心的,他急忙跑过来,却发现屋内的气氛似乎不允许他进去。
三哥韦骁劝慰了父亲两句,被骂得狗血喷头。他只好躲在屋外廊下,不敢吭声。
其余几个兄弟,平日就不被父亲所喜,约在一起问候了父亲一下,便被韦都骂得七零八落,顿作鸟兽散。
被抓住的两个刺客,却是死硬汉子,用尽了刑也不肯招半个字。
韦都不能全听霍于飞的,虽然他最宠信最喜欢的这个手下,如此恳求他。
但他也听了他的话,未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把这两个人直接押上断头台,却没有用其他更残酷的死刑方式为难他们。
他请了柯搏虎一起监刑,面若冰霜。
“柯大人,您觉得国朝出了这样的刺杀皇上与国相的事件,这两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啊?”
柯搏虎和韦都并排坐着。他一看这两人状况,便知道是宁死也不屈服的死硬汉子。柯云侍立在父亲身后,看着两个已经濒死的人,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但他却始终站得很挺拔,纹丝不动。
柯搏虎冷冷道:“国相大人受惊了。这两人,必须处以极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弄成这么乱七八糟的来给柯某人看,似无必要。国相大人,想必没撬开他们的嘴吧!”
听到柯搏虎话中的嘲讽之意,韦都气得脸都青了。他真想马上将两人活剥了皮给柯搏虎看,最好再把柯搏虎也剥了皮!但是想到霍于飞的叮嘱,还是打消了念头。
不是他还有一丝善良犹存,根本就是,他本身十分迷信,怕真恣意处置这两人,报应会落到他喜欢的霍于飞身上。
他满脸严霜,平日秉承他意旨的霍于飞又不在,法场竟然沉寂了片刻,一片噤若寒蝉。
韦都这才想起,冰一样的眼光看向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这才明白,站起来时腿兀自有些抖,拿起写着斩的签子,就往地上一扔:“斩!”
啪啦一下,两支竹签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