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聪明心里啊了一声,显然有人檄了韩杰的械,但他人呢?
并且,公主那么爱韩杰,定没有招出他来!
但是公主和韩杰的事情,是如何被太后知道的?
他此刻,当然想不到惹祸的是那个被公主丢弃的荷包,那上边有公主的名字,是用国朝文字写的。而韩杰的名字,虽然也是用国朝文字而写,却不是韩杰,而是韩杰救了公主之后,公主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伏虎,并且一起绣到荷包上,以感谢他从虎爪下救出她来。
但这一层,孟聪明也不知道。他不可能盯着荷包看,当时只匆忙间看到了青蒙花。
孟聪明来不及关心韩杰在那里。
他出来百密无一疏,早已穿上了那飘洒的神袍,他喝了一声“且慢!”
双腿一拔,却就飞上了高台。
那绣着团花的鲜艳袍子撒开,竟衬得他有如仙人,飘飘洒洒落在高台之上。
围观的人喝起采来,竟然还有女子高喊神我爱你!
孟聪明心说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大喝一声:“神!你要给这些不敬神的人教训!不许他们杀害无辜的生灵!”
孟聪明这才看到,肖纵浑身鲜血,被捆绑着,几个剽悍的北燕卫士用力控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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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奋力要争脱,却被更用力地按住,那几个北燕武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再也动弹不得一点。
孟聪明心里倒是一松,好好,俩都活着,还有缓,那个该死的韩杰哪去了?
他落到太后面前,太后从座位上起身,微微弯腰,孟聪明却敏感地从太后的恭敬中,看出了不信任与不乐于听从。
孟聪明心里明白,多康提醒的真是及时。
孟聪明放缓口气:“太后,前日在下有幸为北燕贵人讲经,尤其讲到人道,国道。太后如果没有确切证据,不可伤害公主。太后如果没有确切证据,更不可用这种残忍的刑罚惩罚公主。北燕既然敬奉从暮雪峰下来的神,就应该知道,若是罚错了人,报应会千倍地加到今日施刑人的身上。”
太后浑身凛了一下,她一双眼皮很双却皱纹很多,画着很重眼妆的眼睛,盯在孟聪明脸上:“神,我吾忧朵既为太后,胆量总是高于一般人的。若莎承认了他心里有人,只是不肯说出那人是谁而已。”
她的眼光随即扫向肖纵:“也许就是这个人,但这个人来救公主,武功很高,却并不肯承认。”
她的眼光又转向孟聪明:“那他救若莎干什么?”
孟聪明淡定地微一躬身:“太后,没有证据,不可加刑。况且,以在下来看,就算有证据,这样残忍的刑罚,也会日后遭报的。从前北燕未曾开化,如今既然京师和皇宫都已昭示出北燕的繁荣与文明,有些残酷的刑罚,还是废除了的好。”
太后的眼睛死盯着孟聪明。
她害怕,她害怕报应加在她一个人身上。
但她也不傻,不仅不傻,她若是没有手腕与胆识,作为当年并不受宠的妃子,今天并不能成为太后。
她斜对面的多速,已经表示要支持她了。
若莎的荷包被发现,只是一个引子。她固然因为若莎竟然与别的男子偷情而愤恨异常,更让她必须考虑的是,若莎即使嫁给也彻,国主和她也不是一条心。
她之前不是未看清楚这一点,她和多速也并非一派。但是,看到太后娘家要与国主联姻,多速心里开始焦急。
这样的联手,将成为他未来极大的阻碍!!!
他必须马上有动作!
他安排下他暗伏的人,四处探查可以离间太后与国主的线索。
只要有一个导火索,他再加上几把火,彻底崩掉太后与国主的联盟,联姻!
他的眼线早就偷看到公主与一个人在湖边幽会,竟然还有亲热举动!
但是,那个公主情人诡秘的很,从来没能让眼线抓到真凭实据,更不要说认出他是谁。
但没想到,不久竟然被多速得到了公主弃掉的荷包!
那上面,公主的名字赫赫然绣在上面。
而另两个字,“伏虎”,只要看到和公主名字排列的位置就知道也是一个人名了!
这样,他很早就暗地加劲的探查,终于有了成果。不动声色地将人证,物证集齐之后,多速这才找到太后。
好面子的太后哪里受得了,气冲冲去找国主兴师问罪。并且因为面子下不来,干脆让多速派人,先将若莎捆上,残忍地钉在鹫架上,然后由多速控制住国主,再公开兴师问罪。
太后与多速从来就不是一派,现在两人一联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多康也不敢公然发难,突然想到了孟聪明,才有了这一幕。
孟聪明缓缓道:“太后,此事可以祥查,但您实在不应该在没有实据之前,这样对待公主。若是北燕对待自己的公主都如此残忍,又怎么能让外族敬服,怎么能让北燕百姓敬服。”
说罢,他朝前走了一步,站到离太后很近的地方,“太后信我是神,就要知道一件事。如果冤枉亲近的亲人,会有报应。就算亲人有过,行事太残忍,一样会有报应。”
太后抖了一下。
孟聪明自始至终没有和多速过话,他知道那个人是不可能左右的,他现在就要冷着他。
果然,多速站了起来,他徐徐走到太后和孟聪明面前,微一弯腰:“神是世外高人,北燕上下,从太后、国主到贵族,无一不敬仰您。但神的讲经讲道,不能和北燕的规矩相悖。多少代以来,北燕就有维护自身的一套秩序,整肃部族的传统。神的高德雅量我等都深深领会,但北燕的内部政事……”
“这不是政事,这是人道,是国道。”孟聪明小圆脸儿半点表情也没有,肃杀得像结了冰:“右相大人,神不管北燕政权较力,虽然这也同样违反天道,大灾刚过,望右相自省。”
他一抖那绣满大花的袍袖:“但公主这事不同,不论日后你们如何平衡不同家族间的事情,用铁钉这么残忍地钉着公主,总有一日有人要下油锅。”
太后啊了一声,连连后退。
她突然大声道:“快将公主放下来!”
她随即像明白什么了一样:“谁把公主钉上去的?”
若落被放下的一刻,便昏死了过去,昏过去之前,她似乎叹息了一声,用微弱的声音幽幽道:“别回来,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