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刀飞身上马:“既然如此,瞧笑天,我在北燕这段时间看有没有缘份再见吧。不过,”他俯身看着本来就矮的瞧笑天:“如果让我不满意了,杯是要收回的!”
瞧笑天很爱娇地看了息香一眼:“总算暂时摆脱讨厌的人了。我也要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感情世界嘛。不过,我打赌,他肯定还会不嫌讨厌地来烦我的。有求于我,还那么张狂。”
息香大眼睛忽闪着,嗯?了一声。
息芳急忙微笑着翻译了一下,息香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弯了腰。
息芳也随即飞身上马,姿态十分健美,一看就是马上长大的少女,孟聪明都差点喝彩。
不过,他决定了要摆出上司的款来,也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那匹高大俊朗的雪青马亮开四蹄,箭一般向京师城门奔驰而去。
孟聪明后背没长眼睛,只见息芳向瞧笑天点了点头,随即也策马跟上,两人两马,眨眼驰到城门下。
在黄沙客栈,对,是这个名字。
在黄沙客栈安顿好之后,再到街上的时候,息芳已经换上了北燕普通少女的装束。原来她北燕话也讲得很好,当地风俗习惯更是熟谙得很。
走到京师中心,发现这里的街道景致竟然和蓟州很像。街两边是两排整齐的柳树,此时已到初夏,这里还很凉爽。柳叶碧绿,枝条随风摇摆,摇曳生姿。
孟聪明一改对瞧笑天的各种嚣张与不满,看似很悠闲地信步闲逛,还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这里要论繁华程度还是比京城,甚至比蓟州都差远了,但中原文化影响之深还是很明显的。
息芳虽然是息族少女,很有野性的美,但也许是天生性格和息香不同,或者因为是息族人里少有的有文化的人,竟然十分安静,也并不打扰孟聪明,只是静静地随他走着,偶尔适时讲解一下北燕特有的建筑、商品、服饰、景致,显然是个很体贴懂事的女孩。
孟聪明表面似乎完全漫无目的,但却对街容市貌明显很感兴趣。看到店铺就停一停,看到街上北燕人休闲嬉戏游戏就驻足看一看,看到小孩子嬉闹他也逗一逗,还拿出一把铜钱买了炒豆给小孩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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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敌对,但快二十年没有发生战事了,钱竟然是通用的。孩童们扑上来把炒豆一抢,孟聪明看着他们又互相抢着闹着打着跑远,竟然有些入神了。或许他想起多年前的河东,想起那家杂货铺,想起被他叫作小狐狸的小姑娘吧。
息芳仍然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却并不打扰他。
在息芳眼里,孟聪明什么都还没做,却掉头要往回走了。他的方向感很差,竟然直接朝着黄沙客栈相反的方向而去。息芳终于忍不住了:“孟公子,这边。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孟聪明淡淡一笑:“跟我来。”
这个路痴竟然朝一边僻静的地方走去,聪明能干的息芳姑娘忙紧紧跟上他。
走到僻静的角落,孟聪明伸出一只手,张开。息芳眨着大眼睛,不解地凑过去一看,啊了一声。
孟聪明手心里竟然有个纸卷儿。
看着息芳吃惊的样子,竟然一改从容淡定的态度,像个纯真的小女孩。她张口结舌:“这,孟公子,你什么时候……”
孟聪明得意,又略带孩子气地笑了:“息芳姑娘,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要去见想见我的人。”
息芳忽闪忽闪大眼睛:“明白,反正有事公子随时招呼我。”
孟聪明一笑:“瞧笑天能让你给我做事?姑娘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
息芳赧然,半晌才道:“是柯灵……”
孟聪明嗯了一声,将纸卷放回腰带里。
他对息芳道:“再见。”
便独自走了,这次,他走得很快很坚决,再也不是闲庭信步的样子。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
尤其听到那柯灵的名字。
他不是生息芳的气,他是生柯灵的气。
她凭什么惦记他,担心他!
凭什么!
他不需要!
他是个大男人,用得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子可怜与保护吗?
他一股气涌到胸口,眼睛都气红了。
但生气间,竟然觉得眼睛红了是不是因为有泪水。
息芳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这才收回目光,想了一下。
转身也走了。
息芳特地在外面转了一阵才回黄沙客栈,发现孟聪明果然已经离开了。
这是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人,他的言行举止和普通的北燕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当然他穿得挺阔气,人气度看上去也很阔气,耳朵上更阔气,一个大男人,竟然一只耳朵戴着个硕大的赤金耳环:“听说公子光临,在下还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孟聪明客气道:“麻烦肖大哥了,在下刚来,真是什么也不懂。”
肖纵爽朗大笑:“什么都不懂,此事却非神探不可,对吧?我肖纵在北燕生活三十年,都知道这几个月江湖上出了一个一文钱神探,只不过身在异国,听说过却没见过。若不是有缘,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哇。”
孟聪明道:“可是,聪明在北燕需要的不是生活照顾和导游。”
肖纵一副黑色钢髯,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即有中原人的周正,又有北燕人的剽悍。他家在北燕已经是第三代了,完完全全被北燕所浸染:“这里是京师的最中心,也是皇宫所在处。北燕所有重要的决定都从皇宫里发出。但是,我给你安排的住处,却是你再也想不到的。”
孟聪明愣了一下:“我要住在这里吗?孤鸣鹤似乎已经远离北燕政治中心,现在隐居在京师郊外。”
肖纵狡黠地一笑:“孤鸣鹤当国师时的宅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就请神探不要嫌弃,暂住即可。”
孟聪明吃了一惊:“你……”
肖纵道:“相信你听说过,孤鸣鹤胸有韬略,却是个不谙阴谋诡计的人,对人也不防备。”
孟聪明道:“我有幸和他交过手,大概知道他的性情,当然也听说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