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又是电闪雷鸣,又是飞沙走石,恐怕整个镇子都看到了。
再加上接连几条人命,这一次,白玉楼恐怕是真的开不下去了。
吴妈妈等人死了,倒也省事,可剩下楼中那些女子,还得继续生活。
这种时代背景下,名节几乎就是一个女人的全部。
虽然雍正年间,雍正帝就已经将包括乐籍在内的一些贱籍都取消了,但对于青楼女子而言,一旦踏入此门,就等于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即便是赎身出来找个好人嫁了,也会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白玉楼倒了,还会有青玉楼,红玉楼起来,对于她们而言,无非是换个地方卖肉罢了。
但在换东家之前,她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小姐的手中是没有多少钱的,一方面是妈妈控制抽水,一方面购置胭脂水粉也要花费不少银钱。
青楼里来钱容易,小姐们也都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很少有人能存得住钱。
吴妈妈死了,她们的钱万一要不回去,那可就惨了。
今日的一切,和他是脱不开关系的,如果就此一走了之,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想到这,他回身冲阿豪阿方吩咐:“阿豪,你去棺材店一趟,把刚才跑了的伙计找回来,再定做三口棺材。阿方,你去宪兵队,把队长他们叫过来,这边又出了三条人命,得要他过来处理。”
安排了两人去忙,费南便扶起一眉道长,往正楼走去。
来到后门处,费南抬手掀开了门帘,扶一眉道长进了大堂,找了个空座安排他坐下休息。
楼梯下的杂物间门后躲着个龟公,听到费南进来的动静,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他看到了刚才一眉道长和恶煞斗法时的情形,吓得不轻。
通过透视眼瞧见了他,费南抬手敲了敲杂物间的房门:“出来,躲在里面做什么?”
“哎呀!”
那龟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跪在费南面前拼命磕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呀!”
费南在含春的记忆中见过他,名字好像叫阿茂,人还是比较老实的,对小姐们也比较客气,算是个好人。
“行了,起来吧!”
喝止了他,费南沉声吩咐:“去把白玉楼所有的小姐和龟公都叫下来,我有事儿问你们。”
“是!我这就去!”
阿茂赶忙爬起身,快步跑到前厅,小姐们却都藏在了那里。
惊慌的被带到了大堂里,小姐们神色惊恐,挤在一起,畏惧的看着费南。
她们方才在房间里,也看到了后院斗法的全过程。
受煞气侵染,她们隐约也可以看到那恶煞的全貌。
如此恐怖的景象她们连做梦也没梦到过,个个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求神拜佛。
再到后面大阵破去,院中飞沙走石,大阵电闪雷鸣,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她们惊恐之下,便都跑下楼来,挤去了前厅躲藏了起来。
“你们不用害怕,恶煞已经被我们除去,你们安全了。”
费南安抚着片刻,让她们放心了不少。
随即,费南向她们询问工钱的事,以及今后了生计问题。
果然如同他所料,除了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小姐以外,其余的小姐大半的工钱都在吴妈妈的手里压着。
前厅大门忽然被人在外拍得震天响,高声叫门。
“呀!那恶鬼又来了!”
小姐们吓得花容失色,蜂拥向费南挤来,仿佛只有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
眼见龟公也想往跟前钻,费南冲他无奈吩咐:“去开门!是宪兵队。”
龟公也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的确是人声,就跑去打开了前厅大门。
宪兵队端着枪跑了进来,宪兵队长被阿方拉着跑了进来。
“慢点……慢点,不要着急呀!”
队长跑得气喘吁吁,紧张得满头大汗。
白玉楼这边的动静他在两条街外的面摊上就看到了,联想到他离开前费南所说的脏东西,他马上就猜到了一定是费南他们在这边降妖除魔。
身为宪兵执法队的队长,除暴安良,保护镇子安全是他的职责,但妖魔鬼怪就算了,他想管也没那么大本事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专专业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比较好,于是他就当做没看见,打算回去找表妹求安慰。
但是他不是找事儿,事儿却自己找上了门。
还没跑回队里,他就被阿方赶上了,给拉回了白玉楼。
“唉!”
他看到一眉道长和费南,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但也不能不管,只能上前无奈问:“大师,仙长,又怎么了呀?”
不等费南开口,一群小姐就将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嚷嚷着,讲述刚才后院发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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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被一群莺莺燕燕拥趸在中央,如同花开满园,香气扑鼻,刺激得他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慢慢说!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队长摊开双手搂着小姐们,笑容猥琐。
早知道有这好事儿,他就早点回来了。
一边占着便宜,一边听着小姐们的描述,他也算听了个大概。
几十丈高的恶鬼?引动天雷?
不用继续往下听了,肯定还是费南和一眉这两个家伙捅出的幺蛾子。
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小姐们,队长向一眉道长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死人了吗?”
“死了三个。”
一眉道长指了指后院。
队长顿时变成了苦瓜脸,不过在得知死的三个都是楼里的龟公后,他的脸色便好了许多。
做青楼买卖的,一般就算有亲戚朋友,也都断了来往,嫌丢人。
只要没有家人来闹,那就没什么麻烦的,弄几口棺材,往乱坟岗上一埋,也就没事了。
死人事好办,活人事就难办了。
费南将队长叫到一旁,低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白玉楼的生意要难做了,队长有什么高见吗?”
队长挠了挠脑袋,摇头说:“要是能封住口,别把这事儿传出去,那白玉楼可能还有活路,但你们搞出来的动静太大,瞒恐怕是瞒不住了呀!”
费南想了想,问:“白玉楼的老板是谁,你知道吗?”
左右看了眼,队长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粤军里的一个大官,但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沉吟片刻,费南正色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