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以前的事，对不起

阿昨晚睡得一点都不舒服，一觉醒来，不但没有解乏，反而更累了。

一定是昨晚酒喝多了。

他起床后连喝了几大杯水，才稍微有了些精神。

回头看着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肥仔聪，他有些无聊，便穿了衣服，准备出门散散心。

走出饭店，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忍不住想起了昨晚做的梦。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梦到过老家了，家里的一草一木在梦里都是那么清晰。

就像是回到了儿时，走在家乡的小城中，至少在梦的初半段，他还是很开心的。

但随着那一段儿时的屈辱记忆重演，他便又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去了。

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又梦到那件事呢？

他摇了摇头，抬眼望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电影院的门口。

要不要进去看场电影？

还是算了，看也只有看《霍元甲》。

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况且，霍大侠的儿子和他都是好朋友，他还何必和这些普通观众一起凑热闹呢？

正想去精武门看看，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叫骂声。

循着声音看去，他看到几个混混模样的痞子正在推搡着一个卖煮鸡蛋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穿得破破烂烂，蹲在地上，低着脑袋不敢吭气，但阿却注意到，他撑在地上的手却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那些痞子骂得很难听，带头的犹不解气，一脚踹翻了装鸡蛋的筐子，鸡蛋散得满地都是，被调皮的小孩哄笑着拾捡。

那小伙子抬起了头，看向散落满地的鸡蛋，脸上满是怨愤。

披散的头发分开，阿看清了他的脸，顿时一愣。

怎么会？

难道是他？

小伙子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待看清他后，小伙子也随之一愣，继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赶忙低下了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不躲还好，他一躲，阿就更好奇了，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小伙子，见他不反抗，便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甚至开始用脚踢了起来。

那小伙子用手挡着脑袋，拼命躲闪，但却并不挡着拳脚，只是护着脸，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阿越看越怀疑，心中隐约有些确认了。

忽然，那小伙子猝不及防，被领头的痞子一脚踹倒在地。

这一下激怒了他，他直接爬起身，向那个领头的痞子冲了过去，抱着那痞子的腰，将他扑倒在地。

其他痞子们见状，赶忙将他从老大的身上拽了下来。

领头的痞子给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得够呛，被扶起身后，看着围观众人，顿时觉得落了面子，不由恼羞成怒，指着小伙子大骂：“给我把这小赤佬的腿打断！个小比样的！”

痞子们将那小伙子拖到一旁，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那小伙子被打得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但却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忽然，一个痞子用力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吃痛松开了护着脑袋的手，露出脸来。

看到阿看着他，他下意识的想要再次捂住脸，但不知为何，他动了动手臂，却并没有再护脸，只是看着阿，眼神复杂。

看着他的样子，阿已经蒙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阿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拼命将那几个小混混推开，想要将小伙子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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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啊！”

那几个痞子被他随手一推，居然像是被马车撞到一般，直接飞了出去，摔倒在地，滚作了一团。

阿一愣，惊愕的看向自己的手掌。

“妈的找死！”

其余的几个痞子咬牙冲了过来，阿下意识的随手一挡，那几个痞子的拳头就被架在了半空中，无法再落下。

阿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疑惑的推了下，那几个痞子便也像他们的同伙一样，倒飞了出去。

爬起身来，他们惊恐的看着阿，不敢再上前，纷纷转身就跑，片刻间就没影儿了。

“好！”

围观的众人大都是来等候买票看电影的观众，看到这一情况，纷纷叫起好来。

《霍元甲》播出了这么久，哪怕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或多或少也从其他看过电影的人口中得知过这是怎样的一部电影。

电影中的霍元甲霍大侠就是一位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侠士，他们来看电影，也是想亲眼目睹这位大侠的风采。

但他们没想到，还没看电影，他们就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了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事。

阿偷东西时都不会感到羞愧，但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掌声之下，他却像是被公开处刑一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他看向地上的小伙子，伸出手去问：“你没事吧？”

小伙子看了他一眼，忽然爬起身，转身就跑。

“喂！”

阿赶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跑一追，跑出了几条街，那小伙子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他痛苦的呻吟了声，刚想撑起身子，却忽然感觉面前一暗，却是阿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还好吧？”

阿又问了句，伸出了手来。

小伙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缓缓抓住了他的手。

几分钟后，他们两人已经并排坐在路旁的路沿上，默默的喝着手中的橘子水。

“你什么时候来的尚海？”

阿看着他问。

“有几年了。”

小伙子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点了点头，阿又问：“你家里人还好吗？”

小伙子木着脸回答：“打仗，都死了。”

阿也沉默了。

半晌，他抬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安慰说：“没事的，总会好起来的。”

小伙子点了点头。

看着他，阿忽然从腰间摸出了几块大洋，递了过去。

小伙子一愣，马上躲开了手。

“你拿着！”

阿正色说：“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老乡，好不容易遇到，当然要互相帮衬才对。

我现在在南帮混，南帮你知道吧？就是以前的斧头帮，被我老大搞定，收编了，我现在不缺钱，你就拿着吧！”

说着，他便将大洋塞到了小伙子的手中。

顿了下，他又说：“我们南帮最近都在收人的，我回去帮你说一声，你也来南帮和我们一起混吧！你肯定能行的。”

小伙子低着脑袋，没有回答。

“就这么说定了！”

阿拍着胸口说：“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你住在哪里，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来找我好了，我就住在汇中饭店，很好找的。”

不等小伙子回答，他就将汽水瓶放在地上，站起了身：“说好了啊！明天一定要来找我。”

“喂！”

小伙子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小伙子犹豫了下，小声开口：“以前的事，对不起……”

阿张了张口，愣了半晌，才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上。”

说罢，他转身离开，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