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的尖叫声绵长,一直到费南跑下楼都没停歇。
费南一靠近院旁,马上便感觉到一丝头昏。
俯身将摔倒的护士拉起退到一旁,扶她坐下,费南再次向欢欢跑去。
欢欢依然捂着耳朵尖叫,费南越靠近她,头昏的情况也愈发严重。
催动念力,费南压力一轻,头昏的感觉也减弱了许多。
开启透视眼,费南看向欢欢的脖颈间,想要寻找颈动脉窦。
然而,在透视眼的状态下,费南却惊讶发现,欢欢的体质好像有些异于常人。
轻吸一口气,瞅准欢欢脖颈后方一处位置,费南探手一按,欢欢的尖叫声一窒,脑袋轻轻一歪,向一旁摔去。
费南一弯腰,将她抄了起来,低头冲背着手站在一旁的小白问:“她怎么了?”
小白指着地上一只死去的麻雀说:“她的小鸟死啦!”
就因为这?
费南低头看了看昏迷躺在自己臂弯上的欢欢,因为仰姿,她露出了一直低垂,掩藏在碎发之下的清秀脸庞,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一滴汗水顺着欢欢的发梢滴落在了费南的手臂上,触手温热,甚至还有点烫手。
费南拉起她的袖口看了看,原本纤细的胳膊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穿了多少层呀?她不热吗?
掂量了下她的分量,费南忍不住摇了摇头。
穿了这么多层衣服,还这么轻,这丫头可真够瘦的。
“走吧。”
费南扶着小白的后脑勺,回到了院里。
“梁医生,谢谢你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站不起来了。”
护士坐在长椅上,看到费南过来,赶忙起身道了声谢。
听她这么说,费南不由愣了下。
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站不起来了?难道她不是因为欢欢的尖叫声吗?
高频噪声对人体的耳前庭会有会有一定的影响,费南以为她是因为耳前庭受刺激,导致平衡系统失衡,摔倒不起的。
但听这护士的意思,她好像并没有听到欢欢的叫声呀?
“没事,举手之劳。”
费南不动声色的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呀?”
护士摇头思索了下,又指了指他怀中的欢欢说:“好像是有,我听到欢欢叫了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想过来看看,突然有点耳鸣,然后就头昏犯恶心,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只是叫了声?费南可是听着欢欢的尖叫声从五楼跑下来的呢!
想了想,费南调出系统问答,输入了问题:为什么她听不到刚才的尖叫声?
答:因为刚才的声音频率已经超过27000赫兹,高于人耳可接收声波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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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声波?费南恍然大悟。
看来是因为他的骨骼强度高于常人的缘故,要知道,除了鼓膜之外,骨传导也是人类接收声音的重要渠道。
他的骨密度已经高出了普通人不少,对于声波的吸收、散射和扩散效果也远超常人。
因此,经过他的骨传导降频,也就听到了欢欢发出的超声波尖叫声。
看了看昏迷中的欢欢,费南颇为惊讶。
这小姑娘还有这本事?
指了指她,费南冲护士问:“她之前有没有过发病失控尖叫的情况?”
“欢欢吗?”
护士想了想说:“有过两三次,不过我们哄哄就没事了,她很乖的。”
点了点头,费南又用透视眼检查了下她的情况,确认她没事后,嘱咐说:“那你先休息一下,坐一会儿再起来。”
说罢,他便带着两个小家伙往主楼走去。
因为他发现下楼处理的及时,并没有多少人发现欢欢的情况。
但许多病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让护士们有些手忙脚乱。
回到了病房,费南将欢欢放在了她的小床上。
苗护士抱着一摞干净毛巾匆匆从门口走过,费南看到,扬声叫住了她:“苗姐。”
“怎么了?梁医生?”
苗护士转了回来。
“你帮忙给她换几件衣服吧!”
费南指着欢欢说:“她穿得也太厚了。”
“她就是这样。”
苗护士上前来,一边帮忙将欢欢厚实的外套脱去,一边说:“她入院的时候,就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她也会热的,但无论怎么出汗,她都不肯把多余的脱下来。”
费南不解问:“那她洗澡怎么办?”
“她洗澡最困难啦!”
苗护士一边忙活一边说:“我们要几个同事一起帮忙按住她,才能帮她把衣服都脱下来……”
正说着话,欢欢忽然悠悠转醒了过来。
恍惚了一下,她忽然睁大了眼睛。
“欢欢你醒啦?”
苗护士放缓声音安慰她说:“别怕,苗阿姨帮你去两件衣服,要不然太热了,会生病的。
欢欢忽然翻身坐起,一边啊啊叫着向后躲去,一边拼命将脱了半截的衣服从苗护士手中扯了回来,向身上裹去。
费南皱起眉头,他注意到,衣服的离体让欢欢十分恐惧,这是一种安全感缺失的状态。
也就是说,欢欢不是喜欢穿得这么厚,而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穿得这么厚。
她认为衣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她经历过什么?
“苗姐。”
费南叫住了苗护士说:“还是给她穿上吧,不要刺激她了。”
苗护士闻言,便松了手。
欢欢将外套抱在身前,蜷着腿缩成一团,埋着头不说话。
“唉,可怜的小家伙。”
苗护士一边感叹,一边细心的重新将衣服给她穿好。
随着一件件衣服穿回身上,欢欢逐渐平静了下来,但却依旧沉默。
回忆着欢欢的资料,之前的主治医师对她的诊断是重度自闭症和轻度妄想症,病因初步判断是因为家庭因素。
资料显示,她上过半年幼稚园,在学校里的表现良好,校方给出的评价也比较高,对她称赞有加。
只不过,她的母亲在一年前去世了,她从那之后就辍学在家,一直到被送进来之前,她都是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蹲下身,费南平视着她,放缓了声音说:“你别怕,叔叔是来帮你的,不会有人再来脱你的衣服,叔叔保证,可以吗?”
欢欢埋着脑袋,两手抱着膝盖,依然一言不发。
小白凑上前来,探手碰了碰她的小手。
欢欢触电般抖了下,将脑袋抬起一条缝,抬眼看了下。
待看清是小白后,她才重新埋下头去。
“别闹。”
费南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冲欢欢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叔叔去办事,待会儿咱们聊聊天,好吗?”
欢欢没有说话。
费南试探的问:“需要我带走他吗?”
他指的是小白。
欢欢依旧没有说话。
“走吧,儿子,让人家好好休息。”
费南拉起小白。
手中传来一股轻轻的拉扯力道,费南低头看去,却是欢欢捏住了小白的一根小指头。
笑了笑,费南松了手。
“那你陪欢欢在这里玩一会儿,别让任何人伤害她,知道了吗?”
他冲小白嘱咐。
“嗯!”
小白用力点了点头,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