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先下手为强（下）

收回二十万亩田地的地契，杜荷的任务便完成了三分之一，只要再搞定陈氏与冯盎，余下那些土司、头人不过就是些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虑。

当然，陈氏在杜荷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敌人，一个与宁氏斗的不相上下的家族，实在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安排丁玄盛将新收回来的土地将属于窦州的土地全部登记造册，杜荷带着三千大军离开了窦州，不存在相不相信的问题，就算这位窦州刺使与宁氏的关系非同一般又如何，他们不会不考虑反复的后果。

出了州城，三千大军向着坤沙口中金矿的区域不断靠近，一路上神鬼辟易。

这个本身就不存在永远的秘密，更何况坤沙带人进山并没有保密的打算，如今杜荷的三千人马并未多少损失，而坤沙的人却不见了，傻子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陈氏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周围那些勉强算是自由民的僚人更不会没事找事搅虎须，三千大军就这样一路杀气腾腾的直奔目的地。

路上，程处默、刘仁实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后找到杜荷，挤眉弄眼的说道：“二郎，你猜刚刚在城里我们看到什么了？”

杜荷认真考虑片刻，恍然大悟：“如来佛祖？”

“滚，老子没事儿看和尚干什么。”程处默不满的揉了揉鼻子，想了想神秘的说道：“刚刚我们看到有人在卖象牙，哎，你猜猜那象牙值多少钱！”

“多少钱？”杜荷精神了一些，上次进城匆匆一瞥倒是看到有人在卖象牙，不过却没问价格。

“不要钱，铜钱在这里没用，对于那些僚民来说，金银跟废铁没什么区别。”刘仁实在边一边说道：“不过，我们两个倒是问了，三尺多长的象牙就值一把刀，嗯……讲讲价，一把军刺就能换下来。”

哪怕杜荷知道象牙之类的东西在岭南并不值钱，但听到这个价格之后依旧咋舌不已。这也太便宜了，就算税稽司的军刺都是用百练钢打造出来的，其成本也不会超过一贯五。

“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多了去了，咱们进城的时候，外面有不少人对军营感兴趣，有胆子大的甚至会跑到营门口推销自己的货物。”

程处默嘿嘿笑着：“刚刚那帮留守的家伙跟我说，指肚大的珍珠一串只要两把匕首，拳头大的宝石三块换一把匕首，还有很多其它的东西，我嫌麻烦，没记，反正很便宜就是了。”

好吧，杜荷嘴角抽了抽，虽然早知道这里东西便宜，却没想到便宜成这个样子，虽然不排除税稽司装备都比较精良的因素，但还是太便宜了些。

惊讶之余，杜荷不得不考虑自己这帮手下被财富蒙蔽双眼的后果，严肃警告道：“处默，仁实，回道告诉这帮杀坯，东西便宜归便宜，但谁要是敢用装备去换，军法从事。”

“这个不用你说，不过那帮崽子用缴获的刀剑来换没事吧？”

“……，这帮王八蛋还把缴获的刀剑带出来了！”

杜荷就无语了，环境果然很锻炼人，那些破烂放在大唐虽然不至于丢在地上没人捡，但是税稽司这帮家伙的眼光早就高到天上去了，根本不可能看得上。

可是没想到，这次出来，他们竟然把那些破烂给带出来了，而且看样子还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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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那帮混蛋换了多少东西，怪不得出城之后一个个乐的嘴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敢情一个个都特么改行当倒爷了。”

倒爷是什么程处默不明白，但这并不耽误他领会精神，嘿嘿一笑说道：“具体换了多少东西我也不知道，反正都不空手就是了，差不多每个人都换了点东西回去。”

好吧，老子能说什么，都是千辛万苦跟着自己从北跑到南的兄弟，撇家舍业的不容易，发点小财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不违反军纪就好。

更何况之前自己不也是打算如此做么，现在好了，连交待都省了，只要这支队伍回到长安，立刻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好事儿！

大家发财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三千精锐的精气神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个跟红着眼睛的狼一样，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味道。

不知不觉，数日时间过去，红了眼睛的税稽司三千大军再次一头扎进了大山，顺着勉强能够通过一匹马的山路蹒跚而行。

金矿近在眼前，翻过两道山梁，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山谷中有一支万余人的队伍，同样破破烂烂的装备，同样杂乱无章的营地，能跟坤沙这群乌合之众打的有来有往的军队，能有多厉害。

不过，山谷倒是足够宽敞，四面环山，出口只有一处，大概也就能够让两、三匹战马并行，如果不是有足够强大的远程武器，三千人想要拿下这坐山谷无异于痴人说梦。

“怎么搞，依我看出其不意直接杀进去算了，这帮家伙就不是军队，只要杀掉一批，余下的立马就会投降。”程处默趴在山尖上，看着下面的山谷，眼睛里闪着金子的光芒，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也不怪他定力不足，实在是下面金矿的诱惑力太强，洗练出来的金子就那么堆积在溪水边，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只要是个人，看到那么多金子，就没办法克制心中的激动。

程处默如此，刘仁实如此，杜荷同样如此，那些跟着爬上来探路的大头兵更是如此。

好在金子虽好，理智还在，没人头脑发热直接从前面的悬崖跳下去，盯着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金山看了半天，杜荷总算控制住了自己，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咬牙说道：“干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

“太好了，老子这就去准备。”

“等等，先别着急，让兄弟们把火药准备好，等下先用火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趁着他们分神的功夫，一举冲进山谷，否则那么小的口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