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有意无意地都在提起自己和孩子们被逼无奈,逃亡奔赴玄烨,奔到蒙古之事;因芸儿不甘心德妃和惠妃就这么可以逃脱罪责。事实上,区区的躲子不过是暂且的忍耐,以芸儿的心性又怎会只是将几位阿哥拽离生母身边那么简单。
当初芸儿没有逼着玄烨严惩她们,是因为芸儿知道玄烨是重情重义之人,对于自己的家人,他总是不忍太过严苛。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在玄烨面前显得那么心狠手辣,芸儿便暂时依着玄烨,仅仅是以品行不端为名夺走了她们的孩子。但芸儿是有仇必报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她心里,一刻也没有怒意消散。她只是在等待机会,且在她看来,机会随时都在,这也意味着她在随时准备着张口咬死她们!
德妃见芸儿话语指向她,她便趁着芸儿话音落了,急忙跪地道:“皇上,臣妾……臣妾虽那时是主理后宫之人,但臣妾毕竟……毕竟一直怀有身子,又临近生产。就是生完十四阿哥,臣妾也因为……因为胤祚的事情,所以对胤禵格外上心,生怕,生怕皇上的骨肉再会……”说着,德妃越发佯装一副伤心的样子,“皇上,臣妾无能,未能及时制止僖嫔和端嫔的恶行,也……也未能救护得了通嫔,臣妾……臣妾有罪啊!”
德妃又转面看向芸儿,虽是恨之入骨,却还是装出一副惹人怜的悲惨模样:“贵妃娘娘,从前……从前芳萃是跟着你的,就是您宫外遇险,芳萃也是日夜祝祷,希望您能平安啊。可贵妃娘娘这一回宫,怎可就如此抓着芳萃不放。贵妃娘娘也该念一念从前的主仆之情啊……”说完,德妃借着抹泪的机会,瞥眼瞧了瞧玄烨的脸色。见其脸色还是黑的很,便垂眼哭的更伤心了。
良贵人对于德妃的这番作态,实在觉得恶心的倒胃口。只是她自己也是有罪孽在身,故也没有底气去说些什么。
面对德妃的提及旧情,芸儿一副冷脸嗤之以鼻的样子。芸儿反问道:“那么,请芳萃妹妹来告诉皇上,为何你总是在姐姐我身处宫外之时,每月的月例银子便开销甚大呢?尤其是我犯险的那几次,这究竟是为何?若是紧紧一次也就罢了,可就在康熙十七年的九月、康熙二十五年的四月、以及今年章府着火的那月,这芳萃妹妹的开销都要达到几千两,真不知妹妹用这钱来干什么了?其实这些话我本来想咽在肚子里的,因为账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妹妹不要以为给了我作假的账本,就可以此蒙混过去。
妹妹是不知道,姐姐我在宫外那几年,看账、查账对我来说是最轻松的事情,而且旧的账本就在我的手里。现在皇上就在这里,要不要我叫人回宫拿来那份账本让你看一看?”说着,芸儿恨的牙痒痒道,“若你是清白,那么你就当着皇上的面说一说,为何平常的开销都是不过几百两银子?而只有我犯险的那几次,竟然要超过千两?而且你还要解释一下,那份假账目是怎么一回事?总数都是一样的,却偏偏把那三个月的开销匀开,写到旁月里?
德妃,若你不是清白的,那么那些屡次想要杀我的黑衣人就是你派的!!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主仆之情?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主仆之情?亏得德妃你母家从前没有什么家底,你无处寻来银子,才会铤而走险用宫中的支出。否则,你真是做的天衣无缝啊!”
德妃听完这番话吓得立时双腿酸软,她即刻抬面看向玄烨,见玄烨已经怒不可及,便打算打死也不认账。只见她哭喊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没有做过啊!”
玄烨已经不相信德妃的任何辩词!从前玄烨就怀疑,为何总是有人知道芸儿的行踪?这般看来,必是德妃买通了人,将芸儿的行踪告知她。他又看向惠妃,又想,其实也不必买通人,她大可以和惠妃互通消息!总之,那索额图和明珠逃不了干系,这德妃和惠妃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都该死!通通都该死!!
德妃跑道玄烨的脚边,抱住玄烨:“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为皇上生育皇子和公主,臣妾一心只有皇上,臣妾不会做出令皇上不悦的事情。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玄烨喷火的双眼看向德妃,随即一脚踢在她的身上,后起身愤怒道:“朕根本不用看什么账本,朕相信贵妃。朕错的是,朕信任了你,竟然给了你位份!!!朕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朕就该早早地赐死你,纵是凌迟也不为过!!!”玄烨咆哮后,紧接着看向惠妃,“惠妃!你说,这些事你都参与了多少?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从前在江宁的时候,你就与明珠勾结,企图害死贵妃。朕回宫没有和你说破,不过是看在胤褆的面子上,给你留些脸面。可你们……说,今日郭络罗贵人的死,是不是你们做的?宫里头有人要揭发,除了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情怕被揭发,还有谁??”
如此,惠妃吓得跪地,惶恐哭诉道:“皇上,臣妾……”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在皇上心里认定了,就是再解释也无用了,这只会更遭皇上厌烦;与其这样,倒不如索性揭发德妃,以求皇上饶了自己。如此,惠妃慌措中看向德妃,手指着德妃,颤抖道,“皇上,是德妃,是德妃的主意,臣妾不过……不过是被迫的啊!臣妾确有罪,可臣妾早就心生悔意了。臣妾也想揭发,也想告知皇上,但郭络罗贵人的下场您也看见,臣妾是怕死啊!”
德妃一听,知道惠妃是要反咬自己一口,便立时否道:“惠妃,你胡说什么!皇上,您不要相信惠妃的胡言乱语,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
玄烨过去,扶起芸儿,看着那两个女人的脸,眼神锋利如冰刀!他冷凝道:“惠妃,你要揭发谁?朕警告你,知道什么,都给朕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朕绝对饶不了你!”
如此,惠妃猛地吞咽一口,也不管德妃如何对她使眼色,只想脱罪,便道:“皇……皇上,臣妾要揭发德妃!”
德妃旋即慌道:“惠妃,你不要把你做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皇上,臣妾还要揭发惠妃……”
惠妃立刻抢先说:“皇上,德妃她的确派宫外的杀手几次想害贵妃的性命!她还……还要杀了四阿哥,好在四阿哥无事!还有,通嫔……通嫔的孩子,贵妃从前的近身太监刘合……”
德妃直接跪起来,手指向惠妃的嘴:“你胡说!皇上……她在胡说,臣妾没有做过,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啊!”
玄烨怒喝道:“来人!!”
这般,德妃便被两个侍卫押住。只是她仍然不肯作罢,只喊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他们的死和臣妾无关啊!”
玄烨愤怒的脸胀红,吼道:“惠妃,你继续!!”
惠妃便又道:“德妃她……她恨自己只是贵妃的影子,她只希望贵妃死。在她看来,只有贵妃死了,她才能摆脱从前出身卑微的影子。还有四阿哥,她觉得四阿哥和她不是一条心,所以才……才会想要下毒手。还有其余的人,皆是因为德妃她嫉恨贵妃,才会下此毒手。皇上,臣妾是一时糊涂,但臣妾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芸儿心里冷哼:惠妃你难道忘记你手上沾过的鲜血么?别以为你可以逃脱,只是你的时候没到。
宜妃见惠妃指证德妃,也跪地开口道:“皇上,臣妾也可以为惠妃的话作证。德妃……德妃她罪孽滔天,臣妾……臣妾和惠妃是有罪,可我们谁也不敢派杀手行刺,因若是伤到皇上怎么办?”
惠妃紧接着道:“是啊,是啊,臣妾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栽赃陷害,却不敢杀人啊!尤其是万万不会做任何伤害到皇上的事情。”
德妃哭撕心裂肺道:“皇上,这是污蔑,是污蔑啊!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没有做过啊!”
玄烨怒吼道:“你给朕住口!你这样的女人,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朕要将你千刀万剐!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时,梁九功和赵柳奉命回来。赵柳先一步进来,便着先回禀道:“回皇上和娘娘,奴才奉命查问这钟粹宫的宫人和太监,看是否有人见到郭络罗贵人死前和谁有过接触?但奇怪的是,据大部分宫人说,当时不知谁将钱洒在了后门,如此,便吸引得人都去捡钱了。且都是铜板,撒了一地,故捡了很长时间。但好在有一人没有因为贪财而失职,还在看护门院。也是据他交代,是永和宫太监肥四来过。可他当时因为是守在正殿,和偏殿有些距离,故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且,后来他因为几只野猫闯了进来,因三公主怕猫,他便顾着赶猫了。”
玄烨听后,冷冰冰地脸又看向梁九功。这般梁九功回道:“回皇上,奴才刚派人查过。也是永和宫的人,是那位肥四,他手上有勒过的痕迹。也是永和宫的小厨房,少了些绑肉的绳子。”
德妃听了后,直摇头。她明明记得自己为了逃脱干系,派的是良贵人身边的长平,而不是自己身边的肥四。因那长平是自己买通过的人,所以即便最后被揭穿,也可以栽赃到良贵人身上。可现在为何,为何大家都说是肥四做的?
玄烨从未想到,后宫之人的手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是惨无人道!他一向视这些人为家人,纵然不能给她们宠爱,却也总是关怀照顾。可不想,人从来都是不知足的,从来都是心里阴暗的。
只见玄烨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感到疲倦和失望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朕不想在听了。德妃赐……麻绳,自尽!为了顾及朕的四阿哥,对外只说暴毙!惠妃因着大阿哥大婚,朕也为了大阿哥脸面不夺了你的位份封号,但待大阿哥成婚后你就呆在你的延禧宫里,没事就不要出来惹朕不快。至于宜妃,朕念你失去至亲从轻发落,只罚奉六个月。不过你若再算计贵妃,亦或者旁人,朕老账新账一起算,绝不轻饶!!!”
宜妃连忙扣头道:“臣妾谢过皇上,臣妾也谢过贵妃。”
惠妃一副失丧的模样:“臣妾……谢皇上。”
德妃见自己要被赐死,哭着喊道:“皇上,说到底贵妃也没有物证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生有阿哥和公主,皇上不能让阿哥和公主没有娘啊!”
玄烨怒吼道:“你还配提阿哥和公主?他们有你这样额娘,才是他们人生中的污点!梁九功,即刻赐死,朕不要再听到她的狡辩之词!”
“奴才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