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之前胤禛刺向索额图的那一刀,索额图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制于一个十岁孩童。可他如今手捂着伤口,那匕首仍旧扎在他身上,疼痛感让他清楚,这个叫爱新觉罗.胤禛的孩子,绝不能小看,否则他真有可能杀了自己。
如此,索额图权衡过道:“好,四阿哥,老臣今日便叫你出宫。但大家也都看见了,今日是两位阿哥执意要出宫,若是到宫外出了什么事,那也不是老夫我的责任。”
胤禛听后,还是戒备地看向索额图,不相信他会妥协退让。如此,胤禛道:“让你的手下将刀放下,都扔到一处。”
索额图瞥了瞥胤禛,后无奈挥手道:“照四阿哥说的做。”
待那些侍卫将手中的刀都扔向一处堆聚在一起,又站回原地后,胤禛对着长公主道:“姑奶奶请让您的人捡起这些刀。”
长公主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吩咐道:“你们去,捡起那些刀来。”这般便上来十多个侍卫,一人拿起地上的一把刀,而后又站回到原地。
索额图一动不敢动,只斜眼道:“这回四阿哥满意了么?”
胤禛谨慎道:“需得你随我出神武门才是。”
索额图一听急道:“我怎可和你出去?我还有差要当。四阿哥,你这也太过胡闹了。你说你用刀架在老夫的脖子上,威胁老夫,令这些神武门侍卫丢下武器,这也就算了。可你若挟持老夫出宫,那……那可是太不像话了。”
胤禛道:“没人要挟持你出宫,只是出到门外便可。等见了我的人,索大人便爱去哪去哪。”说着,胤禛倏地拔出索额图腹中的刀,索额图便立时鲜血直流。索额图见此,虽是怒火中烧,却也知现下受制于人,便只顾着捂住伤口。
可虽是如此,那血还是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
胤禛狠道:“索大人多有得罪了,胤禛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你这是失血过多,待会你也顾不上追我,该赶紧找寻太医才是。最后我告诫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等着我皇阿玛回来发落了你吧!”说完,他便道,“苏培盛,十三弟我们走。”
索额图刚想开口辩解自己不是造反之人,长公主抢先急言道:“慢着。”
胤禛看向长公主,礼道:“姑奶奶,胤禛今日失礼了,但实在情况紧急。待胤禛脱离险境,皇阿玛回宫为胤禛做主,胤禛必向姑奶奶和苏麻姑奶奶请罪。”
长公主动容地走过去,非但没有任何的怪罪,还十分心疼道:“好孩子,姑奶奶不怪你。这宫里头的人容不得你,皇上又不在,你走便走吧。只是,胤禛,这些个人你要带着。”
胤禛一听,急忙否道:“不,姑奶奶这是您的亲兵是该守护您的。”
苏沫儿拉着十三阿哥的手走过来道:“傻孩子,这不是公主的亲兵,这是你皇阿玛留下来保护你们兄弟的。有些人,心里图谋不轨,想要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好在,皇上是把你们放在心上的,为怕你们会有危险,所以暗中留下这些人,只等某些狼子野心的人暴露,他们便会及时出现营救。”
胤禛还是担心道:“可是这些人给了我,那你们二人呢?如今……如今你们为我得罪了人,若你们也有危险怎么办?”
苏沫儿却丝毫不惧,且眼睛瞪向索额图:“谁若想杀了我和公主,便到慈宁宫来取我们的命吧!”
苏沫儿这话是有底气说的。想到曾经孝庄在的时候,见苏沫儿就如同见孝庄,那威慑是不言而喻的。且即便宫里的人要造反,也要师出有名。这般杀了已故太皇太后的女儿和陪嫁,岂不更坐实了乱臣贼子的罪名。
胤禛却又不放心:“两位姑奶奶,还是和胤禛走吧,胤禛保护你们。”
长公主道:“好孩子,别管我们了,好好护着你额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沫儿也如此道:“是啊,孩子,从前太皇太后在时,一提到你那额娘,便伤感不已。太皇太后是疼她的,若是能护住你们母子,太皇太后也是能安息的。”有关胤禛生母这件事,是玄烨在孝庄临终前告知孝庄的。当时公主和苏沫儿也在,故她们早就知道了。
而当孝庄得知如此的时候,则连声叫好。
“嗯。”胤禛听了这些,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般,胤禛便拖带着索额图走出了神武门。而果然,一辆马车停在门外的不远处。不仅如此,祥叔和一众身着夜行衣的死侍血滴子皆在那里等候着胤禛和胤祥两兄弟。
胤禛见有这么多人保护,未免那索额图心胸狭窄会报复长公主和苏沫儿,如此他回头吩咐道:“你们都回去保护公主吧,我这有人保护。”
那些侍卫迟疑不敢离开,其中一个侍卫道:“四阿哥,我们是皇上亲自交代要保护二位阿哥的,我们不敢抗命啊!”
胤禛正了正道:“皇阿玛最是仁孝,若是今日为了护我,叫公主和苏麻姑姑陷入危险,皇阿玛一定会愧责万分的。且你们太过招摇,恐怕会饶了百姓,更会叫京城里各方势力的细作起疑,以此来给我大清造成威胁。所以,你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索额图见胤禛小小年纪便如此深明大义,且条理清楚,遇事果决,便不自觉的佩服。但很快,他想:若是太子遇到这事,也必定会如此,甚至他会做的比胤禛更好。
刚说话的侍卫提议道:“阿哥,不如将索额图交给我们,以免他图谋不轨。”
胤禛思衬后道:“不必了,这索额图无论在谁的手里,都会令今晚造反的人孤注一掷地朝他而去。”胤禛本想杀了索额图,可想到索额图毕竟是皇亲国戚,若是自己杀了他,到时候大逆不道,忤逆造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想到这,胤禛放下索额图脖子上的刀,眼睛冰冷地对着索额图道:“索大人,今夜之事,三思而后行。我皇阿玛眼里可不容沙子,你不要一再考验他的容忍。”
索额图捂着自己的伤口,眼神晦暗,闭口不回应。他心想:今日必叫你们都死,否则我真成了乱臣贼子了。
胤禛带着胤祥还有苏培盛终于坐在了奔向芸儿而去的马车上。可不想,还未到章府,祥叔便见到章府方向冒起了火光之色。
如此,祥叔停下马车,不敢再驾车过去。
胤禛见马车停下,以为到了,便要下车。祥叔拦住他道:“小主子,前方有危险,我现在让人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你们万万不可犯险。”
“危险?”胤禛说着,急忙探头一看。他见前方竟然着起火来,便立时心中焦急难安,“额娘!我额娘在里面!”
祥叔急着安抚道:“小主子放心,我定会救你额娘出来,你们就先离开吧。”
胤禛直接跳下马车道:“不!我要救我额娘!”
胤祥听后,也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我也要救额娘。”
祥叔急的直跺脚道:“诶呀,小祖宗啊,你们额娘她定会没事的啊,你们就先去到安全的地方吧。”
胤禛却倔强地抱起自己的弟弟,道:“要死也死在一块,绝不苟活!”说完,他怕祥叔对他来硬的,他便赶急跑了过去。
这般,祥叔见此,道:“快,快跟过去,万不可让他们受伤啊。这……这我如何向她交代啊。”
苏培盛见胤禛去了,自己也跑去了。
祥叔无奈之下又回到马车上,也赶着去了。
胤禛抱着胤祥到了章府,见门口院内并没有火势,想必定是在里面起的火,如此他便跑了进去,且大喊道:“额娘!额娘!”
胤祥也跟着喊:“额娘!额娘,胤祥来了。”
两个兄弟久久见没有回应,便急的要进去找。因为里头火势渐强,所以血滴子想要拦住两兄弟,可胤禛去执意进去找额娘,并以死来威胁。故血滴子们碍于胤禛的身份,也不敢太过动硬。
不久,胤禛看到硕色和章夫人的身影,便立时跑了过去。
硕色见到自己的外孙,心切道:“四阿哥,十三阿哥,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离开。”
胤禛有些难以开口,可现在他外表看似坚强,但内心却因为德妃的背叛而脆弱无比。如此见到硕色,他虽是有些艰难却还是开口道:“外祖父,外祖母,我额娘呢?她在哪里?”
此时祥叔赶到,他见火势甚大,便急忙吩咐血滴子寻来斗篷,好淋水入室救人。
听见皇上的儿子叫自己祖父,硕色激动的眼眶湿润。他颤声道:“你们……你们乖,先到前院等,我去找你们额娘,外……外祖父一定将你额娘找回来。”
“是啊,是啊,我们去找,你们离开这里,危险。”章夫人道。
胤禛却将胤祥交到硕色怀中,道:“外祖您抱着我十三弟到前院,我去找我额娘。”说完,胤禛朝火势最大的那屋子去了。
硕色和章夫人急的跟了过去。他们是原本就要去救人的,不想胤禛竟赶了过来,真是心里急的火急火燎。
待胤禛到了那里,见许多人在外面用水浇火。可因着火势太大,也不见火灭了多少。如此,胤禛生怕自己的额娘因此而死,故他抢下下人手中的一桶水,浇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便要冲到里头。
下人见此,拉住他道:“四阿哥,您这是要干什么?这……这火势太大了!”
胤禛气的一脚踹开他,道:“给我滚开,我要救我额娘。”胤禛这话说完,便又抢下一桶水浇在自己的身上,而后不管不顾地走过去,踢开门,冲了进去。
水是起到些作用的,故胤禛顺利地跨过门口的火堆,进到里面。
待到了里面,胤禛不断叫道:“额娘……额娘……”
不想他却在烟火中模糊地见到自己的额娘躺在床上已经一动不动了,且她的丫鬟珍珠也是晕倒在旁。如此,胤禛急忙捂着嘴巴冲到里面,过去摇晃他额娘的身子道:“额娘,额娘,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胤禛见其还不醒来,便四处看了看,见桌上有茶壶,他便跑过去将茶壶拿来,后将那壶里头的水浇在芸儿的脸上。如此,芸儿才有了反应,恢复了意识。
见此,胤禛激动的露出笑模样来:“额娘,额娘你醒了……”
这个时候,外头的血滴子皆披着大氅赶了进来。胤禛见到他们:“快,快把我额娘带出去,还有……还有珍珠……翡翠呢?”说着,他见翡翠晕倒在柜子旁边,他便过去将其扶了起来。
如此,几个人皆被救了出去,只是她们被下了许多的蒙汗药,迟迟未清醒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