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回章府算账

夜里，芸儿秘密地来到章府。

虽是秘密，却也是前呼后拥，很是气派。而芸儿的生父硕色和其母硕色正妻章夫人也是早早地就候在门口，等着自己女儿的驾到。也不光是这二人，府里头的妾士们，及妾士所出的孩子们，也都到了门口迎接；不仅如此，他们一改往常的鄙夷轻视，现下满是迫不及待的阿谀奉承的表情，希望能借着芸儿这个扶梯，扶摇直上。

终，芸儿的马车在戌时二刻时分赶到，而距此，这些人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了。硕色见似芸儿到了，急忙迎上前，恭候芸儿下车。章夫人更是眼睛噙泪，心切地等着见上自己的女儿一面。

待马车停下，芸儿在赵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当她瞥眼见到自己的阿玛额娘，脸上的神情是有些木讷的，心里也是堵塞的不是滋味。她从未想过她会再回来，她只想将她的额娘接走，其他人她谁也不想见。可她终究还是回来了。只是这一路上，回忆不断，令她心里不得不恨。

她瞥眼看向自己的父亲。在她看来，比起从前的铁石心肠，现在的父亲倒看上去对自己很是恭敬。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芸儿还是有些怕他。但很快，芸儿的这种惧怕因为逐渐意识到自己手上所掌控的权力而渐渐消去。她如何会怕，人人都该怕她才对！

“澜芸啊，你可回来了，你额娘她……”说话的是芸儿的四姨娘，她是心肠好的，从前也总是护着芸儿母子。

芸儿见是她，手搭过去，又伸手向自己的额娘，带着些微笑道：“姨娘哭什么，从前哭的时候太多了，如今都不该哭了。”

硕色听着这话，心里面很是心虚。他清楚自己从前的薄情寡义，清楚自己对庶出儿女的偏袒。可他是父亲，他如何会认错。所以此刻，他即盼着多看自己女儿几眼，为着从前的过失也是别无所求，又十分惭愧内疚的不敢多言。

芸儿额娘更是哭的说不出话来，芸儿本想抱住自己的额娘，却被二姨娘给碍着了。芸儿的二姨娘是个墙头草，她觉得她在芸儿面前还有几分脸面，便也上前，挡在芸儿的额娘和四姨娘面前，热络道：“澜芸啊，你这不在的这几年，我和你额娘真是日日为你祝祷。还是我们心诚啊，这不，如今你真是一身的荣宠，二姨娘真为你高兴。”说着她拉来自己刚刚科举落榜的小儿子，“显宗，快，快来见过姐姐。澜芸啊，你是不知道，这显宗特别惦念着你，成日里念叨着你。”

芸儿瞟了眼不如他额娘会做戏的显宗，冷冷一笑，没应她那话。芸儿因着她二姨娘的唐突，不乐呵地走了进去，直接走到那曾经熟悉的正堂，端坐在上位上。

这个位置从前都是自己的阿玛坐的，他也是常常在这个位置上责打自己和自己的额娘。如今风水轮流转，芸儿只觉得心里头畅快。

待人都跟过来到齐了，且都侍立在芸儿面前，芸儿顿了顿开口道：“你们也知道，不日我就要被封为贵妃了。皇上他念我出身不高，所以让我成为佟府的女儿，以佟府庶女的身份入宫，以此也好名正言顺的得那贵妃的位份。所以日后，私下里的称呼，我并不介意。可待来日在外人面前，可是要遮掩的。”

这话是芸儿故意叫自己的阿玛听了不快的。

六姨娘见硕色脸色不好看，便肆意地笑了笑。她是姨娘中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只是奈何自己没有儿子，只是两个女儿。只见她讽刺道：“敢情是嫌弃咱们府的门户低啊。若是这样，贵妃娘娘你啊就不该回来，免得我们这帮……穷亲戚给你丢人现眼。”

章夫人听了这话，紧张地望向硕色的脸色，生怕他会因此不乐呵。芸儿瞧不惯自己的额娘还是这般畏惧自己的阿玛，且她现在有自己这个女儿撑腰，也无需再这般诚惶诚恐了。如此，为了给母亲状威势，芸儿开口道：“赵柳！”说着，芸儿阴鸷的眼神递给赵柳，这般，赵柳便心领神会。

只见赵柳走到那六姨娘面前，站住，直接撸起袖子来。那六姨娘见此，吓得身子往后躲，两个未出阁的女儿在旁拉着她，也皆是一副害怕的样子。赵柳却伸手一把拉住那六姨娘的衣襟，随后便是一个接着一个巴掌，打在六姨娘的左右脸上。

芸儿接过丫鬟端的茶，细看了看，因为防备之心没有喝下。

硕色见自己的爱妾如此被打，便愤怒道：“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你的庶母下手啊？”

章夫人也是看着不忍道：“澜芸啊，你……你快叫他住手吧，这……这不能再打下去了。”

其他人皆惊惧的不敢作声，都瞟着芸儿的脸色。芸儿却是一副淡笑坦然的样子，一点悸动都看不出来。后她听着有些烦躁，才开口道：“行了，住手吧。”

赵柳这才收回了双手，却见那六姨娘被打的鼻孔冒血，嘴角旁也都是被打出的鲜血，两个脸庞更红的血淋淋的。硕色见此，急忙担忧的吩咐道：“快，快把人带下去，请个大夫看看。”

芸儿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心疼那小妾，便一脸不悦道：“慢着！”

硕色一边扶着自己的小妾，一边愤怒地看向芸儿：“你还想干什么？她可是你的庶母！”

芸儿看着自己被打的头昏眼胀，站都站不住的六姨娘，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且这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令所有人的心都为此发颤。其他的几个平日里喜欢欺负芸儿额娘的几个姨娘，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芸儿停住笑声道：“我在上，她在下，我没有让她离开，她如何可以离开？还有没有规矩！”

硕色气的直跺脚道：“她可是你的庶母！”

芸儿不屑道：“庶母又如何？难不成庶母就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了么？那好吧，她可以离开，我自会回禀皇上，说她对我不敬。”说着，芸儿看向那六姨娘的两个女儿，“我想皇上定会让我自己看着办。那么我该如何惩治呢？”芸儿说着，走下去，打量着那两个庶出的妹妹，“不如就把她们许配给宫里的太监吧。”

六姨娘一听，头也不晕了，立时吓得站直了身子，随后一手搂住一个女儿，身子越发吓得哆嗦。硕色更是气的七孔冒烟。若不是因怕芸儿这层身份，以他从前惯用的做法，势必会出手责打芸儿，连带着芸儿的额娘也会跟着遭殃。

芸儿知道自己父亲的心思，便走到自己母亲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道：“额娘，看见没有，从今以后你再不用害怕任何人，若是谁敢让你不快，我就让他的儿子进宫当太监，让她的女儿进宫和太监对食。”她又走到那几个姨娘面前，带着威势道，“皇上许我，入宫便掌管后宫诸事，就连皇太后都不可插手！所以，你们，最好给我识相点，伺候好我的额娘。自然，我额娘心软，耳根子也软。那就，四姨娘给我看着，若是谁敢对我额娘不敬，大可以告诉我，我自然有道理治她们。”

这般听来，除了四姨娘，其余人皆吓得跪地，直道：“一切全听娘娘的。”

芸儿回到正座上，有些不耐烦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留下母亲和四姨娘便可。一群让我看了倒胃口的……”

“是。”众人恭敬道。

硕色听了这话，直吹胡子瞪眼。他只等到人都走开，便开始怒斥道：“你纵是不日要成为贵妃娘娘，可她们终究都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亲族！你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芸儿漫不经心道：“怎么？阿玛你心疼啦？只是从前额娘也总是受那些姨娘欺辱，女儿我更是经常被打骂，怎么不见你心疼啊？”

硕色气的说不出话来，后狠狠地给了芸儿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硕色这话说的，惹到芸儿十分不快。只见芸儿怒目圆睁，直接走到硕色面前。章夫人见此拦在中间，芸儿隔着额娘的胳膊，恼恨地对硕色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我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么你呢？”

硕色愤恨道：“我教出你这么个女儿，我受惩罚，遭天谴我认了！”

芸儿愤怒的眼睛里充满着血色，道：“我怎么了？我哪里该遭天谴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能见到我，见到我还活着，是我命硬，不然八年前我早就掉悬崖摔死了！！！想我从出生便是嫡女，该是得父母疼爱的，得享尊贵的，岂容那几个出身卑微的庶女压到我的头上？可是你呢？你纵容你的爱妾和她们生出的下贱胚子，对我们母女百般欺辱！到底谁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那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该是你和你的那些爱妾们！！！”

说起这个，四姨娘狠狠地瞪向硕色。面对这个男人，她也是恨的。她恨他有眼无珠，恨他道貌岸然，恨他非但不一碗水端平，还纵容那些个女人多年来欺负自己。四姨娘是个心里刚硬的人，不愿意奉承那些得宠的女人，所以也常常遭受欺辱。可她宁愿这样，也不愿让自己活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芸儿见硕色被噎的说不出话，便继续道：“今日这一切都是我不想的，什么贵妃，什么佟府的女儿，什么回家给你们这些人好看，我这一切都是被逼的！！！”话说道这，芸儿忍不住嘶吼。而芸儿的一切赵柳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心里十分怜悯芸儿，可怜芸儿。

“阿玛，我告诉你，我被那些姨娘和那些姨娘所出的弟妹欺凌的时候你没有护着我；我在宫里被人几次毒害，活生生的孩子被红花打掉，痛苦的直想死的时候，你在你爱妾的怀中何时想到过我？我惨遭坠崖，失忆七年，在外头经历血雨腥风的时候，你又可曾想到我？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面对芸儿一番话，芸儿的额娘和四姨娘哭的泣不成声。硕色听后也是惊的怔住了许久，随后奔涌的愧疚感不断涌出，令其内心十分崩溃。

芸儿平静下心绪道：“阿玛，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那小六的命交给我；要么我把那些我看着不顺眼的人，男的送到盛京，女的送到尼姑庵！”这个心思是芸儿因着这些回忆，为了解恨，突然想到的。

硕色一听，吓得直为他们求饶道：“芸儿啊……千错万错……千错万错都是阿玛的错，你……你不能这么做啊。”

章夫人也想求饶，四姨娘却拉住她的胳膊：“姐姐，人善被人欺，你这些年受的欺负还不够么？你忘记那年老爷走后，咱们被关在地窖里，连口吃喝都不给咱们了……”

硕色从来不知道竟有这事，听后，他也是惊讶万分。

芸儿一听，更是愤怒的怒火中烧。只见她直接转过身，怒吼道：“杀了，通通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赵柳听此，即刻拱手道：“是！赵柳这就去办。”说完，他招呼进来几个人，吩咐道：“听着，奉娘娘的命，这府里头的几个主子，除了在场的几位，剩下的通通杀了，一个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