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柔早早地梳洗打扮,精心挑选衣服,只为见子清。她身边的丫环彩云从小和李柔一同长大,最是明白她的心思,只见她站在李柔的身旁,一边为其整理头发,一边开口道:“小姐,真的要这样么?小姐明明花容月貌,貌比貂蝉,何必为了一个鳏夫堵上自己的青春?毕竟小姐……年纪也不少了,若是再耗下去……多不值得啊。”
李柔重放下手中的琉璃钗,不悦道:“你懂什么!我倾慕子清哥哥多年,我活着的念想便是能与他结为夫妻。为此我不惜违背父母之命,逃离家中,为的就只是能成为曹夫人。”
彩云闷声道:“可是小姐,子清少爷他……他好像不爱你啊。”
李柔起身倔强道:“人活在世上,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可若是连婚姻大事都不能随自己的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知道子清哥哥未必爱我,还在为亡妻伤痛,可这更可以说明子清哥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若嫁给旁人,必定会三妻四妾,糟践于我。还不如嫁给品行端正,我心所爱的子清哥哥。起码他会护我,尊重我。想来他也不会纳妾,至于爱么……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
听此,彩云也觉得有道理:“听小姐这样说,彩云便也放心了。不过那芸儿小姐虽是庶出,子清少爷却对这个庶出妹妹疼爱有佳,她倒是可以帮助小姐。”
听此,李柔撇嘴冷道:“一个庶出,不过是子清哥哥为人仁厚,才会容得下她,让她锦衣玉食。可你瞧见没有,堂堂的曹府小姐不做,非要到外头抛头露面,投机取巧,偷奸耍滑,做起生意来,当真是出身卑贱,做起事情来更下贱,我何至于用她来帮忙。”
彩云生性单纯,不解道:“可是小姐,您能平安地到达曹府,也是寻求了芸儿小姐的帮助啊,为何现下……为何现下会这般?”
李柔扬起傲脸来道:“她既是买卖人,我只当雇佣她好了。日后待我成了这曹府的当家夫人,自然会给她寻个像样的亲事。子清哥哥若是真待她如亲妹,为何她现下还嫁不出去?我不嫁是因为我拒绝了多人,只为等子清哥哥。可她呢,是当真嫁不出去,日后还要我这个做嫂嫂的为她操心,我自然也不必领她这个情。”
彩云只觉得芸儿是她见过最爽朗,最大气的女人,敢做旁人不敢做的事情。可没想到,在李柔心里,她是如此瞧不上人家。可毕竟自己只是个下人,也不好违背主人的意思,可却也说不出应和的话,便默不作声。
“好了,快去正厅吧,昨日未见到子清哥哥,我真是夜不能寐,真想快点见到他。”李柔急道。
彩云心里压抑,却还是带着笑脸应声道:“彩云这就陪小姐去见子清少爷。”
而正堂,子清坐在正位上喝茶。他知自己昨日未露面,很是失礼,故他今日早早地坐在这里,想着尽了礼数,便早早离开。只是他久久见芸儿还未到,便问道:“小姐呢?还未起床么?”
管家曹锟侍立在旁,回道:“大人,小姐她昨夜吃的有些多,有些积食了,我已经叫厨房做些助消化,味酸的吃食,送去小姐房里了。”
子清一听,立时急的起身,怪责道:“可有叫大夫来?是大夫说芸儿积食了?”
曹锟见子清生气的样子,便知自己做事情欠妥了,便即刻请罪道:“是曹锟做事不够仔细,还未……请大夫来。”
子清一听,瞪眼怒斥道:“芸儿体弱,我见到她时,她能活过来已经是万幸。虽看是积食,但谁知是否有其它的病症?连大夫都未请,就这般草草应付,真是岂有此理!”
曹锟垂头羞愧道:“曹锟有负大人嘱托,未能照顾好小姐,曹锟有罪。”
曹锟年过半百,从前在苏州的时候就跟着自己,故子清见其如此认错,羞愧万分,亦觉得不忍,便缓和语气道:“这一大早的,你要忙碌的事情也甚多。罢了,你现去找人叫大夫来,记得要多叫几个,一个总是信不过的。”
曹锟忙应声道:“是,大人,曹锟这就安排人去。”
子清又接着道:“我先去看看芸儿。”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临到门口,刚好李柔进来,见此,子清停下脚步,尴尬地开口道:“李柔妹妹来了,我昨日公事繁忙未能迎见你,是我失礼了。”
听到子清的声音,李柔立时紧张的心跳不已,脸都羞于抬起来。只见她羞涩地开口道:“无妨,是我唐突了。”
子清因心念芸儿,便道:“我已经让下人们准备好了早饭,芸儿病了,恕我不能作陪,你且先去吃吧。”
李柔见子清刚见过自己就要走,心慌意乱,又听到说芸儿病了,便急忙问道:“芸儿妹妹病了么?她昨日不还好好的么?”
子清只顾着见芸儿,便道:“她昨夜贪吃,胃不舒服。”说完,子清便越过李柔身旁,走了出去。
李柔生怕子清走掉,跟了过去,在其身后道:“那必是吃积食了,不是什么大事,子清哥哥无需着急。”
在子清心里,事关芸儿便没有小事,他也最厌恶旁人在有关芸儿的事情上,疏忽大意。但毕竟李柔是客,他也不好如刚才责怪曹锟那般,虽是这样,他脸色也十分难看,且也没有应声。
李柔见子清没有开口,心里慌乱不安,仔细回想自己刚刚是否有说错话。可细想,自己确是没有说错什么,便是心急难耐,甚至鼻尖都冒汗了。
待到了芸儿房间,李柔也跟着进去,只是刚一踏入房间,便被里面大大小小的摆设给惊住了。她心里想着:为何摆放这许多东西?当真是庶女出身,又喜欢蝇头小利,所以房间才会这么不雅致,充满了铜臭味。
她正暗讽着,却见子清已经走到芸儿的床边,且无比关切温柔道:“芸儿,告诉哥哥,哪里不舒服?”
芸儿趴在床上,见子清来了,便将头转过来,道:“哥哥,我胃不舒服,可能是昨夜的梅花糕吃多了。这都要怪哥哥,夜里非要吃东西,不然我今日也不会这么难受。”
子清立马坐到床旁,手想抚摸,又不知该安放在哪里,后便空唠唠地放在自己的腿上,自责道:“都是哥哥不好,不该提议去吃桂花糖芋苗。”
李柔一听才知,原来自己落寞回房后,人家兄妹二人却是吃街边美味了。只是不是说子清公事繁忙么?连自己大老远来,都未见到他一面,可他怎就有空和芸儿一起吃街边小吃?到底自己是外人,不比人家兄妹感情好。可芸儿毕竟是庶出,也不是曹夫人所出,又是成年后才被曹家认了的,为何子清对她如此关怀照顾?想到这,李柔不仅撅起了嘴,郁闷地不停用手揪着帕子。
子清完全无视李柔,只关心芸儿,道:“芸儿,哥哥叫下人去叫大夫了,一会便会有大夫来给你诊治。芸儿不怕,大夫看过,吃过药便会好了。”
芸儿一听,用脚直踢床道:“谁叫你去请大夫的啊?请大夫干嘛啊?我最讨厌看见大夫的脸了!”
子清因着芸儿突然的发火即委屈又不明道:“芸儿有病自然要去请大夫啊。”
芸儿突地坐起来,气的腮帮子鼓气,嘟囔道:“我不要请大夫,我不要吃那苦汤药。你去,你去让那些人不要进咱们家门。”
子清一听,不禁笑了起来,捏着芸儿的鼻子道:“有病自然要看大夫,良药苦口利于病。旁事哥哥可以依着你,可是这事情,哥哥可不会纵着你。”
芸儿气的无奈道:“我说哥哥,不就是个积食么,喝点山楂水放几个屁就好了,干嘛非要请大夫。我不要,若是我今日见到大夫,我必要将他踢出去。”
李柔见子清对李柔如此有耐性,而芸儿在她眼里却着实不识好歹,且还刁蛮任性,她便走过去道:“芸儿妹妹,子清哥哥都是为了你好,他这是关心你,你怎可如此任性呢。”
子清向来不喜欢旁人说芸儿一点不是,如此,他便道:“李柔,你先去用早饭吧,这里有我就可以。”说完,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芸儿,听哥哥的,哥哥保证这次的药一定不会苦。哥哥会多准备些糖,我们一口气吃完药,哥哥便将糖喂给芸儿吃。”
见此,李柔即刻板起了脸,又显得十分委屈。
芸儿注意到李柔不乐呵了,便转了转眼睛道:“好,我吃,我吃。那个……那个哥哥你去陪李柔姐姐吃饭吧,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去吃饭吧。”
芸儿的话说中李柔,李柔便期许地望向子清。
子清却全无吃饭的心思道:“芸儿病了,我哪有吃饭的心思,待大夫看过后再说吧。”
芸儿见李柔因为子清的态度越发脸色难看,便道:“诶呀,哥哥,我这哪是什么病啊,你就别小题大做了。你快去陪李柔吧,人家大老远来的,怎么这么失礼啊。”
芸儿越是这样说,子清越是觉得李柔碍眼,便气不顺道:“李柔妹妹,你还是先回吧。芸儿任性惯了,有你在这里她便更有理由不听话了。可芸儿身子虚,看似小的毛病都不可大意了,故我现在也没空招呼你,失礼之处,还请李柔妹妹你见谅。”
李柔见子清态度如此冷漠,又有些严厉,便脸上挂不住,抹着泪走了出去。
芸儿见此,急的从床上站起来,捂着胃,唤道:“李柔姐姐,你……你别走啊……我哥哥他不会说话……。”
子清却拦着芸儿道:“诶呀,你就别起来了,快躺下,自己还病着呢,管旁人干什么。”
芸儿被子清硬是按下,平躺着。芸儿埋怨道:“哥哥,那是李柔姐姐啊,什么旁人,指不定哪天就是一家人了。”
子清却冷道:“什么一家人,我和你才是一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