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的话刚落音,太后立时怒言反对道:“哀家认为皇上做这样的决定着实不妥!!”
皇后见此,怕皇上和太后为了澜乔起冲突,立时心跳了起来。
果然,玄烨听了太后的反驳之言,立时黑脸道:“哦?皇额娘觉得有何不妥?”
太后也不瞧玄烨的脸色,只端看着前方,一脸肃穆道:“哀家以为,这章氏虽是受了奸人陷害,可到底那几件事也没让她受到委屈,最后的结果不都是佟贵妃、宜答应等人白忙乎一场么。而且,章氏失子虽是值得怜悯同情,可她不顾嫔妃的身份,赤足穿着带血的寝衣便跑了出来,竟还敢抗旨不遵,没杀了她已经算是对她法外开恩了,如此失德的人如何配得妃位!还有,即便她不是妃位,如今仍然住着永和宫的正殿,吃穿用度也皆是妃位的配置,皇上也不要太偏心了……”说完太后赌气囊塞地看向一旁。
皇后听此,想偏帮着皇上说话,但又不好太违背了,便带着几分怯懦道:“皇额娘,儿臣以为若不是章氏出面,那日通贵人恐怕就冤死了……这其中的缘故,儿臣是和皇额娘提起过。”
玄烨觉得皇后所言正是,便原本气的胀红的脸舒缓起来,一口不顺的气也提了上来。
可太后却从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她更将自己心中的不快转到皇后身上,怒言道:“皇后,你还好意思说!后宫如此混乱,有这诸多失德,耍阴谋诡计的人存在,还不是因为你软弱无能!想那先皇后赫舍里氏在的时候,后宫何时出现过这等不齿的事情!”
皇后听此,立时羞愧的无言以对,其他旁人见状更是不敢说些什么。玄烨见皇后如此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但奈何是太后出言指责,便强压抑着怒火朝太后礼敬言道:“皇额娘,儿子以为人心隔肚皮,宜答应等人做出此等不堪的事情,如何能怪到皇后身上。太后这般指责皇后,也未免对其太过苛责了吧。”
太后听后冷冷一笑,道:“自然,向来是皇上和皇后宽纵,倒显得哀家不近人情了。这皇上维护皇后,且也维护那佟贵妃,皆视作她们为亲人,有怜爱之心。可哀家倒想问问:皇上因着章氏蒙冤,封其妃位;可这博尔济吉特氏被关在冷宫这么久,现下知道皆是宜答应的栽赃陷害,如何只封博尔济吉特氏为贵人?”
玄烨听后方知,太后眼下跟澜乔过意不去,原来是介意自己没有抬举她的亲族博尔济吉特氏为一宫主位,且想以此为交换条件,来要挟自己!玄烨知道,太后有此想法虽是正常的,毕竟她一贯这样。但玄烨认为太后可恶在于,偏要当着后宫诸人的面提出这等交换条件,又如此的羞辱皇后,难不成真要让众人知晓自己这个皇帝,连后宫位份这等事,竟也要妥协于太后么?玄烨越想越气,简直到了七窍生烟的地步。且玄烨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妥协,毕竟若今日之事依了太后,那么日后她要插手的事情势必更要多,怎可都叫她说的算!今日升博尔济吉特氏位份,明日再召个蒙古嫔妃,这样下来,只会没完没了!
众人瞧着母子两人气愤降低到冰点,澜乔更知玄烨为此在皇上的尊严和自己的名分上难以抉择,为此她开口道:“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请听臣妾一言。”这几人皆心里忧闷,都没有应言,只玄烨眼睛透着愧疚看向澜乔。
澜乔谦卑跪地道:“臣妾出身卑微,从前不过是是辛者库的奴婢,臣妾如今能够成为皇上的嫔妃已经十分有幸,万不敢在名分上计较,更不想皇上和太后因此而心生不快。所以请皇上不要给臣妾妃位,臣妾只做庶妃就好。”
众人瞧向澜乔,皆惊叹不已。僖嫔白了她一眼,认为她是在装腔作势。玄烨注意到,立时瞪了僖嫔一眼,僖嫔立时胆怯地垂下眼。唯独通贵人和马氏,当真是心疼澜乔,觉得太后是在刻意针对她,为此感到不平。可连皇后为其说话都遭到训斥,她们二人如此人微言轻,如何能撼动太后的心意,便皆没有开口。
玄烨知道,澜乔这是为了维护他这个做皇上的尊严才肯做出此等让步,如此,玄烨更加恼恨这个只知道维护她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利益的太后。
玄烨瞟了眼太后,方道:“既是如此,那博尔济吉特氏从前失德之处更是数不胜数,如此章氏不得获封,那么博尔济吉特氏便也还是庶妃,方才公平。梁九功,收回封博尔济吉特氏为贵人的旨意,她便也只是庶妃。”说完,玄烨立时起身,不由太后分说,直接走了出去。留下太后气的手捏着座椅的扶手,脸色铁青,肺恨不得要气炸了!
而博尔济吉特氏听了玄烨这番话,立时瘫坐在了地上,心想自己为何就只做了不到一盏茶功夫的庆贵人?当真是悲哀屈辱至极!她眼看着太后的脚步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便对其生气怨怼来,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得了贵人,那宜答应也搬到延禧宫了,就算自己不是一宫主位,那整个翊坤宫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说的算。可不想,被太后这么一闹,连封号和贵人位份也都没了。博尔济吉特氏又想,自己能出冷宫无非也多亏了章氏,而太后非但没有想办法让自己出来,竟还让自己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当真是可恶。
而澜乔更是郁郁寡欢地走出坤宁宫,出了坤宁门的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头顶着整片天,压的她脖颈酸疼,也甚觉得空气有些稀薄。澜乔刚想离开回宫,不想博尔济吉特氏跟了过来,心里藏不住话的样子站到澜乔面前,刚想开口,但顾及澜乔身旁的通贵人,便止住了话。
澜乔露出疲倦一笑,道:“无妨,通贵人和我无话不谈。”
如此,博尔济吉特氏便乐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当着通贵人的面对你说声感谢了。若不是章氏你,我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澜乔谦和一笑,道:“其实……我也是借此打击宜答应,你也不必感谢我。而且……这事我是希望你不要对外言说的,正如我信上所说,越少人知道我们的联系越好,否则你也看到了,太后对我的态度……”
博尔济吉特氏听后,不平道:“今日若不是她,我何至于丢掉贵人的位份。她自己不救我就算了,竟还搅了我的好事。”
澜乔不知她这是真与太后出了嫌隙,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澜乔道:“你也不该这样想太后,毕竟今日你能在皇上面前逃脱罪责,没有太后的□□,以你的性情,如何能说出那番通透的话。即你出了冷宫,我自然也要劝你两句。你也看见了,纵是你是有家势的,可在这后宫中能够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
博尔济吉特氏听后,更加感激道:“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从此我便知道谁都是什么嘴脸的人了。从前是我糊涂,从此我自然也长记性了,自然不会再与你为敌了。”
澜乔听后,微微一笑。
博尔济吉特氏走后,通贵人和其并肩走着,心里皆是不快。通贵人见四维无人,开口道:“真没想到,宜答应她居然有了身孕。她这样的人也配有身孕!!”
澜乔看了看身后,又转过身叹气道:“是啊,竟让她侥幸逃脱了,不然就算皇上不把她处死,也会将其扁为庶人。”
通贵人咽不下这口气,眼神狠绝道:“我看你的小产也未必和她脱得了干系,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澜乔听后,立时神色紧张起来,凑近通贵人,眉头紧锁劝道:“姐姐,万不可如此,幼子无辜。”
通贵人急切道:“可她作恶多端,如何能就让她这么逃脱了?”
澜乔定睛看着通贵人,摇了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通贵人为此叹了口气。两人皆想去宫后苑透透气,不想到了宫后苑,却在河边瞧见了惠嫔。澜乔和通贵人见此互相看了看,后走了过去,澜乔率先先开口道:“不知惠嫔姐姐为何在这呆望?”
惠嫔竟不知澜乔和通贵人到来,立时心里一惊。但她很快露出笑容,佯装惬意道:“我怎是在这里呆望呢,不过是皇上让宜答应住在我宫里,我便思虑着从前我自己有孕时需要注意什么。妹妹们不知道,我啊是个糊涂的,这只有人静的时候脑子才清楚些。我宫里现下定是人进人出,忙里忙外,所以我才没有及时回去。”
通贵人听后,笑道:“惠嫔姐姐还真是个心细之人。”
澜乔也夸赞道:“到底皇上是信任姐姐的,后宫这么多宫苑,偏挑选了你的延禧宫,当真是冲着惠嫔姐姐稳重,心细才想到你宫里的。”
惠嫔谦和一笑,默声不语。后她以回宫要照应宜答应为由,借口离开。她离开后,通贵人忍不住道:“瞧把她给烦的,都躲到这里来了。”
澜乔笑道:“她自然是烦的。这宜嫔刚刚获罪,皇上自然是不愿意瞧她的,如今她住进了延禧宫,不就也连累了惠嫔遭受冷落了么。”
通贵人感叹道:“是啊,虽是有孕了,可你瞧皇上刚才的表情,当真是杀了宜答应的心都有。可怜惠嫔了,怕是见到皇上的次数会减少了。”
惠嫔走了很远,回头瞧着身后再无人了,才开口愤愤道:“我呸!我还为她着想!我可真是倒霉啊,摊上这么个事情,怎就皇上偏挑中了我?”
迎霜安慰道:“娘娘,您为何当时不拒绝了皇上呢?”
惠嫔用手揪着帕子道:“那个节骨眼,皇上正是生气敏感的时候,我若拒绝了,皇上定会怪我没有容人之量!”
迎霜听此,忧虑道:“那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惠嫔气不顺道:“能怎么办,好好照看着被,否则龙裔有损,咱们是要担责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