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乔从前竟不知,一个生了病的人还能有这番力气,几经交合下来,玄烨倒是越看越精神,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倒是澜乔一副疲乏隐忍的样子。
如今是冬日,天短夜长,虽阳光还没有照射进来,但想来也应该到卯时了。因着玄烨昨夜的怒斥,曹方被梁九功罚跪两个时辰,也再没人敢近前。纵是太医早早地来请平安脉,也只能等在外头,等着皇上的召见。
只是外头寒凉,尤其是早晨,凉意更是打透了衣服。纵是如此,太医和伺候的太监侍卫们也不敢做出冻的哆嗦的样子,只恭顺地站在东暖阁外的院子中。
后梁九功怕太医为玄烨诊脉手太过寒凉,便走过去对着年迈的张太医说道,让其去偏殿候着,若是皇上召见,他自会告知。如此,张太医连忙拱手道谢,梁九功倒是谦和称都是为了皇上。
梁九功自是知道玄烨因为澜乔坏了许多规矩,可在他看来,从前玄烨就是太规矩了,规矩地像是只脑子手脚在不停地动,心却晾在那里;可纵是这样,老天爷还会偶尔折腾一下他那颗已经搁置的心,不是这个亡,就是那个逝,好不消停。可如今,他的皇上主子也活得像个平常人了,有了喜,有了乐,有了盼,这实在也是件好事。
澜乔有想到此刻定有前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她有意叫醒玄烨,却又怕他醒来。因玄烨如此的矫健有力,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真是让她怕了。若是再来一次怎么办?现下自己已经是火辣辣地似要被揉搓碎了,若是再来一次,恐怕是要被抬出东暖阁的,那才真是丢人呢。
玄烨翻身侧躺,一只胳膊重重地搭在了澜乔的小腹上,澜乔立时眉头皱起,苦着脸,想把玄烨的手推开,又怕把他惊醒,真是骑虎难下。
玄烨虽是昨夜几经劳累,但素日里都醒来的早,如今到了时辰,自然就没了睡意。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玄烨都是蹙着眉,从愠怒中醒来,揉搓眉头片刻,再看看一旁的孩子,便唤了梁九功来。纵是前几日,亦是有澜乔陪伴在侧,但终究是只能碰,不能交深,一味的按捺克制也令其安稳中带着愁容。
可如今不同了,佳人在旁,且昨夜已缱绻相交,一想到这,玄烨便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笑意。可他睁眼,却瞧见澜乔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他才想到,昨夜澜乔屡屡求饶,但奈何玄烨兴致高涨,故并没有因为澜乔的叫停而停止。想到此处,玄烨略有些自责。
果然,澜乔见玄烨醒来,眼睛便瞪向他,而后疲倦地将身子翻过去,嘴里嘟囔道:“皇上若是再敢动臣妾,那臣妾就和敬事房说,臣妾身染重疾,不能侍君。”
“你敢欺君?”
“左右一死,欺君死可能还痛快些,杀人不过头点地么!”说完,澜乔侧趴着,昏昏沉沉地真想睡个一天一夜,但要确保身旁无玄烨躺着。
玄烨听了,思衬回味后,忍不住一乐,澜乔一听,更是不乐意地转头看过去,横道:“皇上见臣妾如此痛苦,竟还高兴?”澜乔气的再次转过去,愤愤道,“臣妾就知道,从前皇上没得到臣妾当臣妾珍贵,如今得到了,便弃臣妾如……如一件衣裳!”
玄烨身子蹭过去,手抚在澜乔的肩膀上,隔着绸缎的寝衣未免有些发凉,他便手伸道衣内,叫冤道:“你真的是冤枉朕了,朕何时嫌弃你了?你怎会是件衣服,你是朕的良药,能治朕的百病。可你这副药啊,对旁人是不起作用的,唯独对朕。”
听着一国之君的嘴里说着情话,澜乔忍不住笑了。可她却也不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便转过身,认真道:“皇上,臣妾守身如玉十六年,臣妾是第一次!自然比不得皇上……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完,澜乔恼了地看着玄烨。
可玄烨却有些不悦道:“朕说过多少次,不要和朕在一起的时候提别人。”
澜乔不明道:“臣妾哪有?”
玄烨坐起身,正了正寝衣,后脸甩向一旁,沉着脸道:“那什么叫你是第一次,比不得朕。每次都把你说的甚是珍贵,矜持,把朕说的就像用久了的抹布一样……”玄烨越说越气,越说越较真,后直接转过身子和澜乔理论道,“就你洁身自好,朕生性yindang!朕有的选择么?”他手指了下身后,“那是朕愿意的么?纵然天下男人皆如此,可朕每日忙于国事,还要学史鉴,读汉书,骑马射箭样样不落,朕就是再有心力,也没有体力和那么多女人周旋啊!居然到你的嘴里,竟以此来嘲讽朕,朕就说你没良心,你就是没良心的,把心给你你都未必把朕当回事!!!”
澜乔没想到玄烨竟如此生气。这样一来,玄烨此时的愤怒倒也不是没有迹象的。想着从前但凡在玄烨面前提到别的女人,玄烨不是述说为君的无奈,便沉默不想提起,亦或者感叹后妃与他这个皇帝皆是可怜人。如此,倒真是自己疏忽了。也怪自己,伴君如伴虎,怎么这么粗心呢。也不怪他总说自己,自己也确是个没心的。
澜乔见玄烨气没消,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行失当道歉,便眼睛一亮,嘴角闪过一个坏笑,道:“皇上,那既然您每日要处理朝政,还要读书射箭,为何昨夜……”说着,澜乔也含羞地看向玄烨,“还要如此……劳累自己”
玄烨一听这话,只当是澜乔在撩逗自己,便立时眼似秋波,微微漾动。澜乔见此,甚觉自己捅了马蜂窝,便急忙将手置于胸前,求饶道:“求你了皇上,臣妾现在只觉得身上酸痛,好像被人毒打了一番。且……”澜乔想,没什么好避讳,若是不说清楚,他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没准还会继续折腾自己。可自己确是快要破碎了的感觉,便委屈道,“且,且臣妾好痛,真的好痛。”
玄烨一个眼神,却瞧到澜乔屁股底下似有血色,他自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想到一则趣事,便忍不住促狭起来,道:“这不是说女子初次会流血,可为何你会流两次?”说完,玄烨朝澜乔不怀好意地笑着。
澜乔一听,立时顺着玄烨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屁股底下,不想,竟真是一小片血迹。她急忙坐到上面,遮盖住,慌道:“什么?什么两次?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说完,澜乔竟猛地想起自己上次咬破手指那次,便即刻羞de想要将自己裹藏起来。可棉被却在玄烨身上裹着,她便伸手拽了过来,让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面。
玄烨见此,被澜乔慌乱的举动逗的开怀大笑,却也被其纯真的模样吸引。他忙跪趴着,头凑过去,用手拨开棉被,道:“你说你,头一次那血是哪来的?没有就没有被,竟还弄这名堂,你以为那敬事房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澜乔一听,急的露出脑袋瓜,问道:“那是不是敬事房知道了?”天啊,这多丢人啊,多日去侍寝,竟都还是完璧之身。这知道的是自己坚守底线,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对自己毫无兴趣呢。
玄烨看着被被子围城一圈的澜乔的脸蛋,他便也侧躺着,对着那可爱的脸蛋道:“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朕会护着你。”
澜乔听的心有些酸涩:“那若是臣妾老了,不漂亮了呢?”
玄烨道:“那到那时朕也老了,自然没这精神头折腾你了。”
澜乔扁嘴嗔怪道:“皇上越发没正经了。”
“所以就要衬年轻力壮的时候多做些正经的时候,以免老了,动弹不得了,后悔今时今日放过了你。”说完,玄烨倏地掀开澜乔的被子,一条腿横向澜乔的双腿,一只手按着其手腕,将其压下,目光灼热道,“你说是不是?”
澜乔苦着脸,怏怏道:“皇上饶命吧,臣妾的小命要断送在皇上手上了。”
玄烨却已按捺不住地朝其脸颊亲泽过去,并细语道:“你睡在朕的身旁那么多次,朕算过,总共有八个夜里。一夜是朕病了,你来帮朕退热,还有七次是你来侍寝。可这八个夜里,你知道朕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所以,这是你欠朕的,算这次,正好八次,你和朕以前的账便一笔勾销了。”
皇上啊,还有你这么算账的。早知道如此,第一次我就从了你,也好过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饶无果啊!
待宫人们进来伺候皇上洗漱穿戴,澜乔只像一团摇摇欲坠的不倒瓷人坐在一旁。御前侍奉,旁人哪有精力去瞧澜乔,只一门心思地在玄烨身上,几个伺候的宫女甚至还心里盼着玄烨能多看其几眼,若是能侍寝于玄烨,做个官女子也好。
梁九功见澜乔如此没有眼力见,都不起身亲自伺候皇上穿戴,便在旁提醒道:“诶呦,小主,您怎么还坐着啊,这皇上……”梁九功指向玄烨的身子,意在让其亲力亲为。梁九功这方提醒并无道理,就是从前在坤宁宫,先皇后亦是如此伺候的。
澜乔却一副倦怠毫无精神的样子,扁着嘴,亦不敢动弹,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她心想:谁要伺候他,没踹他一脚不错了。
玄烨见澜乔耷拉脑袋的样子,嘴角一抹笑意道:“由得她,今日便罢,若是日后再敢如此懈怠,那朕定严惩。”
梁九功似听出来点什么,偷偷地一个坏笑,随后道:“皇上素来宽厚。”
梁九功伺候玄烨这么久,自然能看出些什么的。他知道玄烨今时不同往日,只瞧着那脸上的气色便知两人昨夜定是凤友鸾交,再加上被褥上的血迹,由此梁九功亦可肯定从前的推测。不过,眼下皆大欢喜,不仅玄烨满脸雀跃,就是下面奴才们的差事也好办了。这大冬天的谁不是手冻的不听使唤,就在刚刚,一斟茶的小太监为这还打翻了茶水。只是玄烨非但没有怪罪,还体恤奴才们天寒手冷。便命道,日后外头伺候的太监亦可人手一袖炉,只是近前伺候不可随身带着,避免碍着伺候主子。
如此一来,宫中的太监宫女们,皆大欢喜,纷纷赞誉玄烨满有仁爱之心,体恤下人,乃明君也。
可那时澜乔却在想,你们都该感谢我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