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峰恢复清醒之时已经意识到身边坐着一个人,一个拥有强大气魄的人,他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视线里毫不掩饰的犀利和狠辣让他心中一禀,这场戏,是退场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为何,刘凯峰觉得好累,好累。
这场戏,演得太逼真,刘凯峰几乎分不清戏里戏外,分不清真情与虚假,甚至,连自己的心都分不清了。
可笑的是,这场从头至尾的戏,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配合着自己,却从未色令智昏,或者有过片刻的迷茫,甚至在痛彻心扉的时刻,他口中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自嘲一笑,身边的人立即口吻不善地开口,“醒了就睁开眼睛!”
看,自己在这种时刻还会回味着戏中人物情景,而他却那么干脆利落,甚至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地直接掀起戏帘,让自己的狼狈不堪与可笑,落入看戏人眼中。
刘凯峰懒得动,也就懒得听话地将眼皮抬起。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许,这场戏,自始自终就只有自己一个傻瓜在唱独角戏,而那个暴君,不过是双手抱胸,唇边带着讽刺地看着自己一个人在戏台上出丑。
意料之外的,没有听到他暴怒的声音和粗鲁的行动。
一只早已相当熟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眼角,重重地叹口气,声音温柔得让人忍不住陷进去,“别哭了,乖,别哭了!”
暴君的温柔让刘凯峰的情绪一触即发,眼泪更是挡也挡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刘凯峰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感性的人,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当着暴君的面落泪,明知不管自己内心有多苦,多难受,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解决办法,更明知有可能连自己这控制不住的情绪流露也会被当做是戏中的一部分,他还是没法命令自己的情感就此打住,他只想如此放肆放纵一回,即便一生只有一次也好!
渐渐地,脸上的手收了回去,刘凯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紧紧地拽住即将离去的手,用力地,用尽全身,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将它拉住,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脸颊,不管那样会不会压疼自己!
几乎是不管不顾,抛弃一切的,绝望的死死拽着的动作,让苍冥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刘凯峰感觉到自己拽着的手放松了下来,没有再挣扎,才稍稍放了一点点的力道,但还是没有安全感地紧紧拽着。
下一刻,一片软软的唇瓣贴了上来,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一条灵活的蛇代替了那只被禁锢的手,在那些泪水划过的地方,一下一下地,舔干了泪痕,慢慢向上,而那只被自己禁锢住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挣脱,并且占据了主导权地将自己的两只手压到头顶上,而那灵蛇继续向上,最终到达湿润的眼眶。
湿濡的舌尖轻轻地在合着的眼皮上逗着,灵巧地将眼皮轻轻挪起,刘凯峰几乎无法抗拒地睁开眼睛,那张熟悉的俊脸近在眼前,而那双幽深的蓝眸正深深地凝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