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订阅,晚上加班,水出来的一章,凌晨改过来)
日到中天,晌午时分。从灵霍峡谷之中豁然闯出一股匈奴骑兵,沿着汾水河前行了一段距离,看到平地上列阵的九千汉军步卒,急忙拨转马头奔回峡谷内。
不久,峡谷如同打开的闸门,里面不断涌出匈奴骑兵,不过一个时辰,平地上就挤满了一万多骑,再向前就是汉军军阵了,只能停步。而后方许多匈奴部队还被堵在峡谷内,无法前行。
一道马队如斩山破海,分开拥挤的马队,从中骑马走出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来。当头一人四方阔脸,高眉深目,身材不高,罗圈腿,头戴雉鸡翎,身穿精良鱼鳞甲,外罩丝绸锦衣,背后锦绣团花袍。他的身后两员大将,一个身高一丈,半秃头发的持刀壮汉;一个身体瘦长,蜂腰猿臂的细眼弓手。
双方对峙一会儿之后,从匈奴马队中跑出一人,持旗跑到汉军阵型前一百步外高喊道:“汉人统帅听着,我方大单于想要与你一会!若有胆量,就在两军阵前设下席位。若是无胆,就如乌龟缩头待死吧!”
“哼,狂妄!”李乐在得到风翼暗示之后,一箭射出,正中那使者左臂。那使者吓的拨马便逃,跑出两百步外才敢骂道:“无耻偷袭之辈!”
“回去禀告你家单于,就说我河东太守,大汉平虏将军风翼接受他的请求,双方不带随从在中间一叙!这一箭是警告你别忘了自己低贱的身份,若再敢狂言,就取你狗命!”风翼鼓足力气,大声说道。洪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汉军阵型中顿时就是一阵欢呼。
“好,你等着!”使者拨马回到自己一方,那四方脸的匈奴头领微微一笑,道:“我倒要会一会这个屡次坏我好事的所谓河东太守!你等趁机让后续部队加快进行!”自从听了木那塔讲述的灵石之战经过,休屠各就对这个汉将产生了浓厚兴趣。
“大单于,这个风翼阴险狡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冲上去杀了他!”醍醐部落的万骑长木那塔对风翼深恶痛绝,出言建议道。
“不!如此豪杰,我倒想要招揽一番,我匈奴大军不能总屈居草原,迟早也需要治理汉境,需要各种人才!”休屠各拒绝道。
“可是,大单于您没有必要冒险”
“闭嘴木那塔,你这只草原的病狼,如何知道大单于广阔如同天地般的心胸。而且有我和须卜骨保护,怎么可能有事!”长臂细眼的呼兰若斥责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对方耍诈,请让我作为护卫,保护在大单于左右!”木那塔急忙趴伏余地请命道。
“没有必要,这点小场面我还不放在眼里。”休屠各摇头拒绝了。
很快,双方士兵在两军阵的中间,距离各方五百步的位置摆上了锦缎绣成的席子,席子四角由黄金方砖压角。席上一个桌案,上面摆着一坛酒,两个玉杯,还有两碟熟牛肉。
风翼看向千步之外的休屠各单于,两人骑马各带两名护卫向中间席位上而来。到了中间一百步的距离,风翼让随行的龙飞和周泰停步,休屠各也让呼兰若和须卜骨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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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翼和休屠各互相注视着对方面带微笑着款款走进席位,伸手谦让一番后,各自入席。
“休屠单于对于我大汉礼仪非常熟悉,想来有所钻研”两人都选择的是正式场合的跪坐,腰背挺直,一副文化人的模样。
“不敢说精通,只是略懂一二。本单于虽自小生活在草原,但对大汉文化非常仰慕,曾有一位老师,乃是河东名士裴成,许多东西都是跟他所学。”休屠各拿起酒坛中放置的小金勺子,舀起一勺酒为风翼面前的玉杯填满,又自己满了一杯。
“河东裴家先贤,我也多有耳闻,若是能得其真传,大单于的学识想来应该非常渊博。请!”
对方既然先给添酒,作为回礼,风翼自然要先举杯感谢。
“请!”
两人右手持杯,左手用袖口虚掩,一口酒下肚,将玉杯轻轻放下。
“风太守年轻有为,如此年纪便主政一方。不知祖籍何处?”
风翼拿起酒坛中的金勺,将两个玉杯添满,道:“我乃荆襄人士,今年幸得天子垂青,赐予河东太守,平虏将军的称号。唯有兢兢业业牧民教化,以报皇恩了。”空口白话,风翼现在是张口就来。
“本单于对朝廷之事略有耳闻,如今天子幸驾长安,身边多为西凉将领,而风太守一介荆襄人士,为何被托付如此重任呢?”
“天子英明,岂是我辈可以揣测的!请!”风翼主动举杯,休屠各也举杯共饮一杯。
休屠各拿起金勺为双方填满酒杯后,说道:“风太守应该听闻过一句古话,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的大汉风雨飘摇,西凉群丑祸乱京师。我南匈奴忠于大汉两百年,更被赐予刘姓。本单于一直怀有感恩报国之心,想要入京勤王这才不远千里从草原进入并州。风太守乃是一时人杰,不知是否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大单于只说对了一半。南匈奴自从两百年前被我大汉收留,赐予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生活条件比起北方严寒冷酷,水草稀少的大漠地区强了不知凡几。大汉更是赐予国姓给单于,单于怀有感恩报国之心是应该的。但匈奴大军自从进入并州以来,一路烧杀抢掠,这可是报恩之举?”
“那都是因为手下牧民穷苦惯了,突然见到大汉的繁华,控制不住自己。你或许不知道草原上的穷苦,一件铁锅,一斤食盐,一把兵器都是稀缺的东西。若是我们能够经营并州,匈奴牧民过上好日子之后,自然不会再如此极端。而经营并州正需要像风太守这样的人才,你来帮我如何?本单于先干为敬!”休屠各仰头将玉杯中的酒喝干,目光灼灼的看向风翼。
风翼举起酒杯,在休屠各期待的目光中,却将酒撒在自己身前的席面上,道:“这一杯就敬无辜死难的并州百姓吧!”
“你!年轻人啊”休屠各心头恼火,多久了,上次敢这样驳自己面子的人已经被剁碎喂狗了吧!休屠各却强压怒火,装作不在意的拍向风翼的肩膀,如同长辈勉励后辈一般。
“啪!”风翼手疾,一把抓住了休屠各拍来的手,两只大手握在一起,互相用力。
“哎呀,哎呀”休屠各一开始还能忍受,但随着风翼继续加力,手骨都几乎被捏碎,那种疼痛让休屠各这个硬汉也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后方一百步的呼兰若和须卜骨见状急忙抽刀向前赶去。龙飞和周泰也不示弱,急忙抽刀向前。
“呼!”风翼松开了休屠各快被捏碎的手,向后一摆手,示意龙飞和周泰不要上前。休屠各也急忙挥手示意呼兰若和须卜骨不要过来。
休屠各额头冒出了一点冷汗,他一直以为木那塔在扩大其词,自己一定比风翼强壮,万一事情有变也可以劫持风翼。但双方刚才握手的较量却让休屠各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对手!
原本以为是无害的小白兔,突然变成了吃人的大灰狼,真的让他措手不及。
如果风翼违约,真的突然劫持自己,自己甚至不可能坚持到呼兰若和须卜骨赶来!
大意了,失算了!现在自己的生死完全寄托在了风翼是否像传统的汉人那样一诺千金,遵循约定双方互不伤害。但是,将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真t难受!
休屠各已经决定尽快结束这次交谈,尽快远离风翼的身边。
“风太守,若我执意进京勤王,你以为霍州城下这点人马可以阻拦我吗?”休屠各已经做好了谈崩的打算。
“能不能,试过才知道。人生就像一枚铜钱,在尘埃落定之前,谁能猜到它是正面还是反面呢?”风翼反倒不急了,潇洒一笑道。
“年轻人,不要以为一两场胜利就不知天高地厚。在我军中,醍醐部落的军队战斗力是最弱的,战胜他们并不能让你增加多少荣耀,更何况你还被他们一路追赶到了霍州城,不是吗?”
“我从不否认匈奴骑兵的战斗力。”风翼笑道:“我只是觉得,我比他们更强大而已!”
“哼,狂妄!”休屠各越发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危险气息。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好了。”风翼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五铢铜钱,正面是字,反面是年号。
“小游戏?到了你我这个身份,还像幼稚的孩童一样玩什么游戏?”休屠各不屑道。
“你怕了?”风翼轻蔑的笑道。
“嗯!本单于无所畏惧!”
风翼轻轻一笑,手指一弹,将铜钱高高抛起,极速翻滚,然后伸手接住,双掌合在一块,道:“那就来预测一下我们接下来战斗的胜负吧!正面是字,反面是年号,你选正还是反?”
“嗯?玩这个花样!不过,让我先选吗?我选反,不,不,我选正!”
“确定选择的是正吗?”
“确定,选正!”
“好,开!”风翼闭合的双掌分开,一枚五铢铜钱躺在掌心,字体朝上,正!
“哈哈哈,我赢了!看来,昆仑神都站在我一边!”休屠各一扫刚才被风翼捏碎手骨的郁闷,放声大笑道。
远处的呼兰若和须卜骨对望一眼,都莫名其妙,难道大单于已经收服了这个汉将?
风翼丝毫不见郁闷,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人生就像一枚铜钱,在尘埃落定之前,谁能猜到它是正面还是反面呢?但是,掌握铜钱的人可以!”
说完将手掌一翻,“啪”的一声拍在了地上,铜钱落地,年号朝上,反!
风翼豁然起身,哈哈大笑,转身就向自己阵营走去,边走边道:“人生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今日战斗的胜负也掌握在我的手中!这枚铜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你个混蛋!”休屠各捡起地上的铜钱,连着地上的泥土朝风翼背后丢去。铜钱飞走,泥土干燥被南风一吹,反而糊了自己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