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种想法,颇有种虱子多了不痒的调侃。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吧。
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
他心中其实很不喜这种感觉。
最后,他让众人都散了。
而他,则再次回到了进化圣潭旁的那座阁楼中。
这里,是他的净土。
他盘坐在阁楼里,透过窗,看着平静无波的进化圣潭。
到如今,对于这进化圣潭的潭水,究竟是什么,他依旧不能够确定,只是隐隐感觉,它来自于这片洞天空间的虚空之中,其中有道则所化,所凝聚。
片刻后,他闭目,心神进入命魂魂府中,再一次开始查看属于魂祖的记忆。
在他的命魂魂府中,属于魂祖的记忆光球,依旧还有很多很多,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好似天上的繁星。
他神魂化作大手,随便摄取了一枚过来。
想要查看。
可惜,他失败了。
这一枚光球,他打不开。
他没有气馁,继续尝试其它的光球。
足足试了上百个之多,终于有一枚光球被他打开。
但这光球中,却没有什么对他有用的信息。
他继续查看,一天之后,他睁开了眼。
最终念叨着两个名字。
天弃!地唾!
这两个名字他很熟悉,在第一次遭遇魂祖时,他曾听魂祖提到过这两个名字。
他们是魂祖的好友。
而昨天一整天的时间,百里长青看到的,最多的画面,便是魂祖与天弃地唾二人相识的画面。
画面中,他们都很年轻,但同样,三人都有些阴沉。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他们刚刚得到了一场机缘,正在被人追杀。
而同时,百里长青也得知了一个地名。
东胜神洲,傲来国!
这个地名,触动了百里长青脑海中的另一段记忆。
那是属于另一个地球青年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中,神话故事里的洪荒天地,也出现过东胜神洲这个地域名字,而在东胜神洲也同样有一个名叫傲来国的国家。
那里有一座花果山,花果山上出了一个齐天大圣。
他开始仔细回忆那些记忆,渐渐地,一个又一个地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东胜神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
一个又一个神话名字,也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鸿钧,扬眉,三清,女娲,接引,准提!
东皇太一,帝君,羲和,伏羲
玉帝,王母,天庭
后土,酆都大帝,阎王,地藏
十二祖巫,夸父,刑天
还有四海龙王,风雨雷电,二十八星宿众神等,有太多太多。
他不知道这两者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他确定,这之间,必定有着某种必然的因果联系。
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巧,这么巧合让他拥有这两份他人的记忆,也不可能这么巧合的,让他拥有至高种子,并且在他破境之后,综合各种信息,能够勉强的将一些东西,断断续续地给串联起来。
这像是一个迷,在为他慢慢揭开。
片刻后,他起身离开了洞天空间。
他来到了阎王府西北角的一处小院外,这院子里,住着第二梦。
“我感觉到你,心情不好!”
第二梦将百里长青请进了小院中。
说是小院,但小院中却亭台林立,有假山水池花园,他们在一凉亭中静坐。
第二梦为百里长青煮上了一壶茶,而她却坐在琴边。
“感应到他人的心绪,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百里长青看着她问道。
“说不上来,很奇怪吧!”
她边说着,莹白素手轻抬,葱白玉指在轻轻拨动琴弦。
叮咚叮咚的琴声,飘荡在虚空,传入百里长青的脑海里,他闭目聆听,好似看见了高山流水。
但片刻后,这高山流水,却又烟消云散,琴声开始变得低沉,有些压抑。
闭目的百里长青微微皱眉。
“琴声告诉我,你有愁绪?”
“任谁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心绪难平的,更何况,这个罪魁祸首,就坐在我面前。”
她美眸清明,看着百里长青。
被她这样看着,听着她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即便是百里长青这样的厚脸皮,也感觉有些咳咳!
她的美眸虽然清明,但百里长青从她的言语中,能听出来,能感觉到,第二梦心里有股小小的怨气,在怨他不肯随她入梦,在怨他一直刻意的提防着她。
换位思考,第二圣族为百里长青解决了一部分麻烦,同时她还好意的愿意为百里长青送一场梦。
要知道,她是第二圣族的圣女,天生至贵,比银河皓月还要圣洁高贵。
而他将成为她人生中,第一个入梦的男子。
就这份待遇,换做他人,早就激动地蹦起来,念叨着多谢祖宗保佑,烧高香了。
但偏偏她遇到了百里长青这个晚癌直男,一点也不解风情,提防她也就提防她呗,偏偏还搞得这么明显,这一点,更是让她有种吐血的冲动。
也算她心性修为高深,现在才能够如此淡定。
换做其它女子,可能早就受不了了。
“该如何入梦?”
半响,百里长青的声音响起。
话落,而琴声骤停!
第二梦豁的抬头,看向百里长青。
而百里长青也看着她。
“你答应了?”
“对!”
百里长青点头。
看见百里长青确认,第二梦的眸光中,刹那划过一抹喜色,但转瞬,却又变成了诧异。
“为何突然想通了?”
她诧异,在奇怪!
因为根据她之前对百里长青的了解以及分析,她清楚,百里长青是一个极为冷静,极为自负,极为小心的人。
这样的人,一旦做出某些决定,是很难再改变的。
而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有些好奇。
“我发现了一个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很恐怖,与我有大因果,我想入梦一场,或许能够寻找一些答案!”
百里长青没有说的很透,但也将大概情况讲清楚了。
他还要依靠第二梦带他入梦,在他想来,让第二梦知道一些情况,或许入梦之后,能够更有效果,可以增加侧重点。
听了百里长青的话,第二梦微微皱眉。
她想到了自己与宮舞长相一模一样的情况。
而现在,这种类似的情况,却又发生在了百里长青的身上。
这让她感觉有些诡异。
“能详细说说吗?”
她看着百里长青,开口说道。
“可以!”百里长青微微点头,但接着他不等第二梦开口,就继续说道:“有些事,当你知道后,你就没法回头了,前方可能是深渊,永世不能挣脱,你还想知道吗?”
第二梦看着百里长青,他能从百里长青那凝重的语气里,以及他脸上的神情中,听出、看出,百里长青此时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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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觉到,百里长青的一些心思。
“若是我知道了王爷的秘密,王爷是否想要将我永远绑在你的身边?”
“选择权在你!”
百里长青没有正面回答第二梦的问题。
但仅仅这五个字,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做人从来都很小心,避免自己留下破绽。
他很清楚,有的时候,即便是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小破绽,也有可能在未来引发出滔天大祸,给他带去巨大的麻烦。
“这到是王爷,一贯的风格!”
第二梦笑了笑,只是这笑被面纱遮盖了,她听明白了百里长青的意思。
而她笑,并不代表着她心中高兴。
她这笑,有些复杂,代表着什么含义,可能也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从上个纪元至今,第二圣族屹立在天地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万年时光。
但即便时光再久远,我第二圣族一直都坚守着一个信念。
小势可改,大势不可违!
换句话说,那就是命运不可大逆!
从我找上王爷的那一刻起,王爷与我第二圣族,就已经牵扯在了一起。
以王爷的才情,当也能够猜得到,我第二圣族以及我第二梦的选择才对!”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显得很淡然。
而淡然,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
不仅她如此,整个第二圣族绝大部分的族人,也都如此,这与他们一族能够看破未来有关。
她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言什么,但透露出的意思,百里长青却能够感觉得到。
选择?
什么选择?
人家都住到你的府上了,这还用明言吗?
这一点,百里长青早就想到了。
但他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依旧感觉事情有些荒谬,太突然,让他感觉不真实,以他一贯的思维来看待,那就是第二圣族在算计他。
他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儿!
更何况,此时将他与第二圣族相比较,他算是高攀了。
“我知道我第二圣族,亦或者说,我的出现会让王爷感觉到突兀,感觉到不真实。
但王爷不明白,这才是我第二圣族,上上下下做事的风格。
他人,只会一直往前走,被命运牵引,跟随着时间,事情的发展,向前走。
但我第二圣族,却不同。
王爷试想一下,当一个人能够看到某些未来之后,他下意识地,会如何做?”
“若是好事,会遵循,若是不顺,则会试着去改变!”
“不错,所有生灵都会如此,我第二圣族也不例外,之前我曾说过,我们试图去改变,想要斩断这丝命运纠葛,但最终却失败了。
既如此,只能够去遵循它。
既然要遵循它,有些节奏,有些弯路自然也就会选择直接跳过,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正因为跳过了这些节奏与弯路,王爷才会感觉到突兀与不真实,因为节奏加快了,两点之间的弯路被掐掉了,而后用直线链接了,我们踩着直线相遇。
若是按部就班,我们可能还要许久之后,才会产生交集,而这其中,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许王爷是血衣楼幕后黑手的事情,已经被各大势力知晓了吧?
或许王爷会因为这,而与我第二圣族产生不死不休的仇恨?
或许,当王爷走投无路之后,会因为某些意外被我所救?从而让我们相识!
也或许,王爷为了报复第二圣族,而后抓住了进入人世间的我,从而与我相识?
这些,可能都是弯路,弯路重要吗?
它不重要,甚至本就是多余,它只会耗费我们的精力与时间,为我们添堵。
既如此,索性不如直接跳过。
了解我们第二圣族的生灵,都清楚,第二圣族的人生轨迹,是在跳跃式前行,只走直线,不踏弯路!
我这样说,王爷是否还会觉得突兀,觉得不真实?”
“你说的有道理!”
她话音落下,百里长青沉默了半响,而后点了点头。
换位思考,他能理解第二圣族的行事风格。
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他们第二圣族信命,既然已经知道了命运的终点是如何的,何不直接跳过过程,一步踏入终点?
免得浪费时间和经历,去遵循过程,一步一步走下去。
更何况,遵循过程的路途中,或许还会产生某些让人犯堵的风险。
这就好比,明知道他阎王府有一座宝藏存在,而这时候,他们又得到了一张标示着这座宝藏的藏宝图。
两者相比较,是应该,按照藏宝图划定的路线,一步步闯关,去破解谜题慢慢寻找宝藏?
还是应该直接前往阎王府,去挖掘这宝藏?
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后者吧!
选择前者的,说的难听点,这特么就是脑残的行为。
“既如此,王爷现在也可以详细说说,那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情况了!”
第二梦看着百里长青,再次开口了。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好似一汪清澈的潭水。
“你放开心神,别反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听见百里长青如此说,第二梦没有半分迟疑,就点了点头。
她心中对百里长青很信任,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是因为看到了命运?
她在心中暗自否定,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
或许是因为,发现他,就是那能够影响自己情绪的人吧!
也或许是因为,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绪,能够感觉到,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她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