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末,一大早,李欢照例骑机车,载着张贵樱,拜访林妙香。
祖孙俩在林妙香家吃过午饭,竟意外下起雨来。
"雨下很大!回去时,我开车送你们!"辛巧姑觉得下雨骑机车不安全,何况还双载。
李欢不愿麻烦辛巧姑,"等雨小一点,我会慢慢骑!"
"天雨路滑!不然叫出租车吧!"林妙香有些担心,她一向不赞同李欢骑机车。
李欢不愿让宝贝机车,留在林妙香家,她随时都想骑的,执意要骑车回去。
"等雨停了,我们再回去,放心!我一定骑很慢很慢!"
吃过晚饭后,雨终于停了,时近七点。
李欢时不时探看窗外天气,一见雨停,立即归心似箭,频频用眼神暗示祖母。
张贵樱一对上孙女眼睛,秒懂,立即向林妙香告辞。
这一次,林妙香竟也亲自送张贵樱和李欢出门。
她一直摇头,认为两人根本是冒着危险,既然祖孙俩执意骑机车回去,她也不再多说,脸上尽显担忧神色。
虽然雨停,已有一段时间,李欢跟张贵樱,还是双双穿上雨衣。
"进去吧!"张贵樱侧坐在后座,催促林妙香进屋,"外面风大!"
李欢发动车子,心里乐呵呵!
她非常享受骑机车的乐趣,笑着安慰林妙香,"汪奶奶!趁着雨停,我得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小心哪!骑慢点!"林妙香仍是一脸忧色,一副看灾难片的表情。
目送李欢骑着机车,缓缓离开,她看着辛巧姑。
"我做了梦!觉得......唉~"她叹了口气,住口不提,内心隐隐觉得不安。
一连几天,她无端地做了几个恶梦……
梦到李欢惊吓的不断奔跑!
林妙香赫然惊见,李欢有三只腿!
李欢一边跑一边尖叫,一会又开心的笑,最后是疯魔般的狂笑,也梦见张贵樱笑得前俯后仰,笑到捧着喊肚子疼,还边笑边跳,一下子跳得老高!
林妙香抬头,不见她的踪影!
那都是她未曾见过的景象,她平时不爱看惊悚相关的书籍影片,那这些影像,从何而来?
而且,这几天,眼皮也跳得频繁,之前丈夫汪明英过世前,也是如此,不由得令她胆颤心惊,只得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巧姑啊!"林妙香由辛巧姑搀扶着回到屋里。
辛巧姑柔声应她,"欸!"
"帮我挑几首黄梅调来听听!"
辛巧姑应声好。
她看到大小姐这样烦躁忧虑的模样,心下不禁跟着紧张起来,暗自祈祷:"希望大家都平安!"
李欢骑得相当慢,时速不到四十公里。
突然下了整天的暴雨,使李欢熟悉的回家路段积水,有半个轮胎高。
她为了避开积水区,只好绕了一大段路,而且,是不太熟悉的路段,加上天黑,一路上,对于该往哪边走,颇为踌躇。
她尽量靠内车道。
熟料,左前方一辆出租车,没有开方向灯就突然回转掉头,李欢紧急按了煞车,因为大雨使得路滑,于是打滑翻车!
当时已是晚间八点。
祖孙俩往前滑行好长一段距离,幸好后方一个街口正是红灯,身后一排等红灯的人车,全都看着李欢摔车。
李欢被机车压住,而张贵樱则撞上电线杆。
马路边的住户,曾善欣与吕好仁,两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自家骑楼聊天,刚好目睹车祸事故。
曾善欣赶紧出来帮忙抬起李欢的机车,吕好仁则跑去马路中央,把张贵樱的包包捡回来。
后方路口转绿灯后,汽机车都主动绕过李欢与张贵樱,因此并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故。
李欢跟张贵樱,当下就能起身了,看起来都只是受了惊吓。
祖孙俩起身后,都急着问对方:
"阿嬷!有没有受伤?"
"妹妹!有没有撞到哪?"
"我还好!"李欢回道:"阿嬷呢?"她的右脚非常痛,仍一心挂念祖母安危。
"我没事!"张贵樱觉得左肩很痛,不过尚能忍受,只要孙女没事,她就放心了。
这时,又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曾善欣帮忙扶着机车,关心的询问李欢,"你还好吗?"
"没事!谢谢你!"李欢接过机车龙头,试着发车,听到引擎声响,松了一口气。
吕好仁将包包还给张贵樱,问道:"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了!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下雨了!你们快进去吧!我们也要赶回去了!"张贵樱坐上后座,连连点头道谢。
回到家,两人才发现,彼此都受了伤。
当时,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让人来不及思考。
原来,在翻车时,承受祖孙两人重量的机车,就压在李欢的右腿上,在滑行过程中,她的右腿,让粗糙的柏油路,以及路上的碎石,擦得鲜血淋漓。
"唉哟!都流血了!"张贵樱看着孙女右脚裤管,染了多处血迹,脚背还有多处很深的伤口。
"走!赶快上医院处理!"
正说话间,她发现自己的左手,抬不起来,原来当时张贵樱摔出车子后,左肩直接撞上电线杆。
李欢一见到祖母抬手吃力,慌张地问:"左手怎么了?阿嬷!"
她急哭了,她在乎祖母,更胜过自己。
"上医院一起检查吧!我们赶紧去换件衣服!阿嬷没事!乖!别怕啊!"
李欢回房间,准备换上短裤,这才知道,右腿为何会痛得那么剧烈,因为伤口实在太多,受伤范围太大。
膝盖以下,遍布大小不等的伤口与血渍,她忍痛脱下黏在伤口的长裤,又扯开伤口,造成新伤,这时才想到不应该硬脱,正考虑是否穿回去?
可是这长裤不仅撕破了好几处,刚刚在雨地里滑行,早已脏污不堪,再次穿上身,感觉又湿又黏又冰凉的,非常难受!
但若右脚长裤不换下,就无法换上干净的短裤!
她找到剪刀,想剪下牛仔裤管,无奈那布料坚硬若斯,又怕祖母在楼下等得久了更操心,而且祖母身上也有伤!
不管了!
伤口的剧痛,影响了她的判断力!
只好忍着痛换下来,这过程,犹似满清十大酷刑的剥皮,几度让她痛得停止呼吸,额上豆大汗珠接连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