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篝火跳动着,映出道道人影。
“爱德华败了。”
“哼!那个蠢货!他……”
“闭嘴吧!爱德华现在已经废了,谁能想到那个外乡人会那么强?艾希可能发现了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争吵,而是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计划一旦暴露,所有人都要死!”
“她敢!当初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她们早就死在路上了!”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现在可不同了。”
“她还敢恩将仇报不成?”
“恩将仇报?呵呵,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自己要做什么,自己都忘了吗?”
“你……”
争吵声由小变大,又从大变小,最终恢复了安静。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他们都是一艘船上的乘客,一旦这艘船翻了,所有人都会被海浪淹没。
争吵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和恐慌罢了。
房间中安静了很久,才再次有人开口,试探着说:“要不我们就此收手?”
立刻有人反驳:“现在想收手?来得及吗?别幻想了,从走上这条路后,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怎么办?她已经意识到了,有了防备,我们的办法还有用吗?你还想来硬的不成?”
“各位,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弄清楚艾希为什么会发现吗?我们行动可一直都很隐秘,按理说她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难道说……我们中有叛徒不成?”
“莎莱娜,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只是猜测罢了,你紧张什么?”
“好了,艾希就算发现了什么,也绝对没有证据,有问题的可不止我们自己,没有证据她不敢动我们。”
一场讨论,无疾而终。
这是预料中的,如此重要的事情,没有人觉得一次就能讨论出个结果,只是局势的严峻程度还是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忧心忡忡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好的局势突然到了这种境地,不仅仅是幻想破灭,甚至有性命之忧,巨大的落差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类似的讨论也发生在其他地方。
不过爱德华他们的计划本就藏在暗处,艾希的目的在此基础上更加隐蔽。
除了极少数敏感的人,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夜无话。
翌日,又一则消息传遍了阿瓦罗萨部落,引起轰动。
爱德华死了,死于自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
之前血战的热度还没降下来,爱德华的死亡又将这件事推上了另一重高潮。
不过神奇的是对陆阳的谴责并不是主流观点,阿瓦罗萨人讨论最多的居然是对爱德华的鄙视。
是的,鄙视,而不是同情。
对弗雷尔卓德人来说,虽然没人想死,但是也不会畏惧死亡,战死更是一种荣耀。
与此相对的则是自杀,这是最耻辱、最丢人的一种死亡方式。
如果谁选择自杀,不仅他自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他的亲友、部族也要蒙羞。
等陆阳见到艾希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都有些不对。
部落间是需要交流的,如果是普通族人还好,但是作为部落中赫赫有名的战士,爱德华自杀的消息肯定会传到外面,成为阿瓦罗萨的一个笑柄。
虽然她不在乎口头上的得失,但是这已经切切实实地影响到了阿瓦罗萨部落的名声,而在和平统一的道路上,名声又是那么重要。
“哎~”
叹了口气,艾希无奈地看着陆阳:“还不如昨天让他死在你的手下呢。”
陆阳耸了耸肩膀,心中带着稍许歉意。
这件事和他有着直接关系。
不仅仅是摧毁他的自信那么简单,爱德华的死和陆阳有着更紧密的关联。
他既然说了要取走爱德华的性命,当然不会言而无信。虽然没有在血战中杀死他,但只是把这件事延后了,而非放弃。
简单地说,昨天在战斗结束之前,陆阳已经在爱德华的心里种下了自杀的念头。
外人听到的只是陆阳断断续续的讽刺,但是,爱德华耳中的听到的其实远不止于此。
通过神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向爱德华传递了大量的负能量,催眠性质的语气,加上一些心理暗示,彻底摧毁了他活下去的欲·望。
之所以这么麻烦,原因也很简单,他要把自己从爱德华死亡这件事上摘出来。
不是担心报复,或者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这些问题,而是因为,在战斗的过程中陆阳发现,其实艾希对于杀死爱德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坚决。
她的内心是相当复杂的。
理智上明白杀死爱德华对自己更有利,但是情感上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和外人害死族人的事情。
如果陆阳真的在血战中杀死爱德华,肯定会在她心里留下芥蒂,无论是“杀死族人的凶手”的身份,还是“合伙杀死族人的同谋”的身份,她恐怕都很难再面对陆阳。
现在还没有见到艾维尼亚,就算见到了,可能也需要艾希的帮助。
他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给自己找麻烦,就稍微多费了一点心思,尽量把自己从这件事是中摘了出去。
当然,无论如何爱德华都死定了。
就算他能坚持了下来,没有自杀,依附在他心口上的那缕剑气也会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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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一切顺利,只是爱德华自杀这件事的影响可能比预计中要更大一些。
“但那就和我无关了……大不了这半年中帮她几次,轻松就能补上这次自杀事件的损失了。”
“无论如何,多谢了。”
艾希举起手中的酒杯,郑重地说道。
她是邀请陆阳来吃饭的,二人私宴。
陆阳举杯与她碰了一下:“没什么,我也玩得很开心。”
虐菜,真的挺有意思的。
相比起与娜迦卡波洛丝这种半神硬刚,陆阳还是愿意虐虐爱德华这种菜鸟,不用考虑那么多,也没危险,就算出了问题,也能控制住。
艾希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内心明白,昨天那场血战,陆阳的确是因为她才发起的。
这份情,她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