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宣一番敲打以后,这些学生们也不敢再扎刺,鹌鹑一般没了想法。
于是在求知学院第一日,众人安安分分地开始了上课。连如今风头正盛的甲骨事件也没人敢打听了。
不过学院里步入了平静的氛围,求知学院外边却是动静一点也不小。
太子这边在建元帝的示意下,把那些从明宣那里得来的龙骨,以及在太子妃的产业,也就是同安堂那里找到了一些漏网之鱼,一起把这些甲骨上的文字拓印下来,给天下比较有名的,研究上古时代历史的几位大儒观看。
并言语中暗示玉真道人怀疑这是上古时代的文字,几位大儒听了半信半疑,看着这些拓印下来的字迹,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文字有些地方确实和上古时期的篆书等有一脉相承的迹象。
这四位大儒,分别是王文敏,萧翼承,赵文嘉,李大元。他们多少都对此有些研究。
特别是王文敏,他出身山东仕宦之族,也是书香世家,家中幼年时因家庭熏陶,业师不是翰林便是进士,即使后来家道中落,但家族文化底蕴犹在。后来王文敏长大后考中了进士,但性子颇为恬淡,受不得官场拘束,便挂冠而去,安心在家中研究学问。
不过王文敏自幼便喜欢金石古物,在这上面下的功夫很深,大凡宋元佳椠、上古彝器、金石碑版等文物,他都喜收藏研究。
他对太子的说辞最为信任,王文敏看着这些拓印下来的文字,有些激动的问道:“不知殿下可否允许老夫看一看这被拓印的原物?”
王文敏这么一说,太子当然不会拒绝,道:“可!”说着太子便让贴身伺候的太监把甲骨拿来,映入几人眼帘的便是那灰扑扑的甲骨。
王文敏见了此物,大惊,道:“这不是龙骨吗?”
其他和王文敏一同研究此物的三人闻言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王文敏,其中一人赵文嘉与王文敏素有交情,询问道:“龙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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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敏解释道:“前不久老夫得了疟疾,前去药堂看病时,那的老大夫给我开了药方,其中一味药材,便是龙骨。”
太子听到这也道:“这确实是龙骨,不过前不久太孙过生辰的时候,有个勋贵子弟听说明宣喜爱一些不叫有特色的东西,那勋贵子弟去药堂时,见这些龙骨上刻有这些符号,觉得比较稀有,便送给了明宣。”
说到这太子看了看王文敏问道:“王公可能看得出,这龙骨上究竟是不是上古文字?”
王文敏恍然大悟,继而激动道:“老夫,老夫也撞了大运,前不久,老夫从同安堂里抓来的药中,那龙骨与这些很是相像。老夫也是看着那上面的符号不像是新刻的,便决定研究一下,可惜等老夫再去买龙骨时,那家同安堂竟然没有龙骨了!老夫也只能研究那两块龙骨,不过也托了那同安堂,若是有同样的龙骨,便要收来一些做研究,只是这几天也没了消息,难道这些便是太子殿下从同安堂收来的?”
王文敏看起来是个痴人,但也不是傻子,这种特殊的龙骨恰巧有多处能找到的可能性太小了。
太子点了点头,也觉得很巧合,说道:“同安堂是太子妃的产业,本宫便让太子妃把所有龙骨都收了上来,免得被人糟蹋了!”
听到这王文敏一脸心疼的样子,叹道:“可不是要糟蹋了?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这等不凡之物,竟用来磨粉入药,也不知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熟知王文敏性子的赵文嘉听了恨不得堵住自家好友的嘴,要知道这龙骨想来也不是特别特殊的药材,不知有多少病人用过,包括他王文敏,王文敏几乎是把所有病人以及他自己都给骂了进去。
太子也知道研究这些东西的大都是痴人,性子有些古怪,故而连忙打圆场,道:“王公放心,本宫已经命人全城收集这些龙骨,免得明珠蒙尘。”
王文敏听到这话稍稍也松了口气,只是仍然有些坐立难安,太子见了问道:“王公可还有什么事要问?”
王文敏期期艾艾地问道:“不知,不知殿下可否告诉老夫,这龙骨是何处出土的?”
话音刚落,其他研究这些的三人也齐刷刷的看向太子,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很关心,太子见了也没保密的意思,直说道:“据太子妃所说,同安堂的掌柜是从彰德府收来的龙骨。”
说来这个彰德府的称谓,更让太子觉得明宣应当没有造假,所谓安阳县,是秦朝时始置,后来改称相州,邺县,彰德府等,安阳县这个称谓,不是研究这个的怕是根本不清楚。连太子妃那里,也只是说的彰德府,而非所谓安阳县,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古称。
而王文敏等人却是恍然大悟,王文敏忽然说道:“老夫记得,彰德府那,自宋朝起,经常出土一些青铜器,难道说,那里还有不少埋在地下的古物?”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李大元忽然说道:“我手里头,有一个据说从彰德府出土的青铜器,上面有些铭文,和历代发现青铜器上的金文不完全一样,而且样式粗糙,我原以为是后人伪造的,那些铭文也不小心弄错了。但如今看到了这些,倒是有这龙骨上的文字几分意思。”
李大元神色凝重,其实他看得出来那青铜器上的文字和历代发现的金文并不完全相同,但也一脉相承,原先他也考虑过是不是在金文以前,也有一种文字,只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猜想,如今真的出现了一种文字,李大元的心情可想而知。
说到这萧翼承也恍然,道:“就是你前阵子给我看的那个?”萧翼承也见过那个青铜器,又见李大元神色不太对,便劝道:“大元兄不必如此,当时咱们眼拙错过了,如今托了太子殿下的福,重新研究这些,也不差了。”
太子也安慰道:“正是如此,还要劳烦李公研究这些龙骨呢!”
李大元也不是容易泄气的人,看向太子说道:“是老夫要谢过太子殿下才对,若非殿下,老夫还固执己见,差点错过了这等盛事!”
李大元想到自己一来是对太子派来的人不置一词的态度,便有些不自在,他一开始听太子派来的人说,很可能有一种更古老的文字,便觉得太子大言不惭,只是碍于权势,才跟着几位好友前来。但是态度上有些清高,如今发现了自己也有问题,不由十分羞愧。
太子也从手下那里知道李大元的态度确实有些恶劣,但并没有被冒犯的想法,不过这位李公,能改变态度也是一件好事,免得一开始就对此有所偏见,对整理这种文字不屑一顾,拖了后腿。
原先态度有些摇摆不定的萧翼承和赵文嘉两人,他们虽是翰林出身,但是也对朝中有些龌龊十分了解,故而一开始还没有向王文敏一般太子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他们两人也不像李大元这个不太通晓人情世故的隐士一样不知分寸。
故而他们两人商量好了要和稀泥。只是没想到情况直转急下,其他两人,包括最为固执的李大元,好像都相信了太子的说辞,他们如今入朝为官,自然不能再摆架子,也道:“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太子见几人态度都还算不错,便道:“彰德府那边,本宫已经请了圣旨,让附近驻军前往保护,免得有贼人心生贪婪,破坏偷盗古物。
几位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去那边一趟,最好多带些懂这些的人,本宫也会派人跟着诸位,保护诸位安全。本宫也担心这等古物会被寻常人给挖坏了。”
四人一听这话,个个都对此毫无反感,对于他们这种专研的学者,有未知的东西足够吸引,他们既然能研究这些冷门的知识,就不是那种为升官进爵而费尽心思的人,更能耐得住寂寞。
和这几位在这方面十分权威的大儒们沟通好,太子又前去大明宫禀报这些事情。建元帝听了太子说,此事有了眉目,心中也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怀疑明宣在骗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权威人士没有质疑才是好事。
然后叮嘱太子道:“这等大事,须得有足够的人手前去见证,等明日早朝时,挑选朝中重臣,作为钦差,带领各位大儒前去彰德府,莫要出什么岔子。”
太子忙道:“父皇放心,儿臣记得了,不如父皇派一队禁卫军陪同前往,且儿臣觉得还是等彰德府那里再调查一番,才是稳妥的办法,虽说有消息称那样的龙骨在彰德府并不少见,但还是先确认一番,不要闹出什么笑话。”
建元帝点了点头,道:“你这是老成谋国之言,这等事,短时间内也不容易做成,你也不要心急,慢慢办此事便是了!”
甲骨文再闹的沸沸扬扬的,但终究还是离人们的生活太远,毕竟就算真的是一种文字,也是上古时的文字了,除了作为朝廷文教大兴的证明以及少数专业人士对此十分关注外,还有那些怀疑这种文字与仙人有关系的脑洞大开的人,其他的都已经把注意力挪到了其他事情之上、
如今京中最热门的新闻便是太子妃兴办女子学院的事情。
即使没有明说,大多数人也都清楚,这是另类的选秀,还是为太孙创办的选秀。除了少部分人冲着太孙来的以外,其他也有认为若是一起和未来的太孙妃去女子学院,被太子妃教导,对将来女子嫁人有莫大好处。
故而大多数闺秀不约而同地都报了名。因为事先太子妃并未说年龄的问题,所以其中报名的人里,年龄最小的是林海之女,五岁的林黛玉外,还有年龄最大的到了十七岁,几乎都已经是嫁人的年纪。
而且据太子妃知道的,那几位年龄最大的几位闺秀,实际上都已经定了亲,至于为何还要来女子学院,只能说她这个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还是有不少吸引力的。
至于为何太子妃会知道这些,还是因为这些闺秀的长辈们通过各种途径送来示好的,以这个举动表明支持的意思。他们这些人未必是需要被太子妃教养看过的名头,但是为了不让太子妃心生不满,必要的行动还是要有的。
作为被讨好的太子妃,她心中也是哭笑不得,她在见过明宣办的学院以后,再加上出身襄阳侯府,勋贵出身,父辈又经过科举入仕,作为这一辈的嫡女,太子妃是被精心教养过的,以前因为嫁给皇家,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本性,相夫教子。
但是到了现在,太子妃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追求,尤其是太子不反对的情况下。
故而太子妃也有心培养一些优秀的学生的想法的。
不过对于这种明摆着在学院待不了几天的闺秀们,太子妃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而其他人,不管年龄大小,太子妃其实也看不出好坏来,且太子妃也明白,女子学院不同于明宣那种学院,报女子学院的人都是大家闺秀,他们的名声十分重要,若是一开始肆意评判,怕是要得罪一大批人。
而且太子妃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把这些闺秀们分出个高低来,索性也取消了考核。
至于入学的标准还是设立了,只要家世清白,缴纳足够的束便可入学就读。这个束并不算多,但也不少,太子妃可不想让自己的学院入不敷出,好歹能维持女子学院的运行。
学院里按照年龄分级,教导一些女子必备的技能。太子妃还参考了明宣选修必修课的分类,还特意找了一些才华横溢,或者精通琴棋书画等的女夫子教导诸位女学生。这个是选修的课程。
甚至太子妃为了不被人诟病,特意把太子几个庶女拘到身旁,等学院开学时,让几个庶女在学院读书,此事太子妃特意请示了太子,得到允许之后,才这么做。